懷疑謝琅(1 / 2)

謝琅就想解釋, 話到嘴邊點了一下頭。

高大的漢子眼中瞬間泛起晶瑩。

謝琅嚇一跳,不敢再用此事試探他,“伯文哥, 我――”

“你不用說抱歉。不怪你, 都怪我沒聽你的,做一半油皮一半豆腐。”謝伯文說著說著眼淚溢出眼眶。

謝琅歎了一口氣,“你也容我說完。我說不能吃是指現在, 再過十天就可以了。前提你有照我說的,把第一天和第二天做的豆腐全劃開, 三指寬三指長。”

謝伯文眨了一下眼睛,眼淚掉出來,張張嘴想說什麼, 太過激動,一時竟沒能說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再過十天?!”

“當然。像咱們用黃豆做醬,剛開始幾天是不是黏糊糊的像壞掉一樣?又過些日子綠黴把豆子包起來,就可以做醬了。”

這點謝琅不懂,但謝三郎懂, 他以前幫他娘做過醬。

謝伯文連連點頭, 破涕為笑,“嚇死我了。”

那麼多豆腐都不能吃, 他這些天就白乾了。

“其實也怪我。我如果聽你的話, 至少這兩天做的油皮可以拿去賣。那些豆腐沒法吃, 也能賺回本錢。”

“你也是怕油皮發黴, 又信我,才敢做那麼多豆腐。話又說回來, 我真不懂,也不會說臭豆腐可以吃。就像你問我油皮怎麼吃,我不知道就說不知道。”謝琅道,“再說了,我就算騙你,也不敢騙我大哥和二哥。”

“我說你不會騙我們,大嫂還說你又沒做過豆腐,道聽途說來的錯了才正常。”

謝琅聽到聲音,扭頭看去,他二嫂站在門口,另一邊站著謝大郎的妻子,一臉尷尬,看天看地看左右的謝大郎和謝二郎,就是不敢往他這邊看。

謝琅樂了,“所以來找我算賬?”

“不是的,三郎。”謝二郎道,“是大嫂不信你,你二嫂信你,倆人為此爭執起來,就來找你問個究竟。”

謝琅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他們沒見過臭豆腐,也沒吃過腐乳,心裡不踏實很正常。

可跟他隔一層的謝伯文都說不怪他,他堂嫂反而找過來,謝琅心裡有氣,也懶得客氣,“大嫂既然不信我,何必跟二嫂一起買驢做豆腐。依我看彆做了,讓二嫂跟她鄰居一起做。”

“我……我不是不信你,是咱們都沒做過,所以,哎,就算壞掉,我也不會怪你。”

謝琅挑了挑眉,“這麼說來你還想怪我?如何怪?賠你家豆子,還是把壞豆腐賣給我?”

“不,不是的。”

“不是賣給我,而是讓大伯數落我?”謝琅嗤一聲,拉下臉,“大嫂,彆看你給大哥生倆孩子,是大伯的兒媳,你我打起來,大伯和伯娘也是向著我。”不待他開口,就問謝二郎,“你向著誰?”

謝二郎嘴巴一動,倒抽一口氣,就轉向他妻子,“掐我乾什麼?不讓我說?那我也得說,三郎是我弟。我敢向著大嫂,我叔和我嬸九泉之下也不會放過我。”

謝琅輕笑一聲,“大嫂,聽見了?”

謝大郎的妻子轉身就走。

謝大郎看了看三郎,又轉身看看他妻子,唉歎一聲,拔腿追上去。

“三郎……”謝伯文看到這一幕,說什麼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二郎,去看看你大嫂彆跑回娘家了。”

謝二郎下意識看謝琅。

“看我乾什麼?想去就去,不想去直接回家。又想去又不想去,就去找大伯和伯娘。”謝琅道。

謝二郎心中一喜,“我去找爹,叫爹數落她。我早看大嫂不順眼,整天說話夾槍帶棒,還自作聰明的以為我聽不出來。我隻是懶得搭理她。嘶,你這個女人,又掐我乾什麼?你不也說大嫂說話――哎,哎,你給我放手!”

“三郎,我們去找爹娘。”謝二郎的妻子揪住他的耳朵就往南拽。

謝琅不禁揉揉額角,轉向謝伯文,一副替謝二郎感到丟人的模樣,“讓你看笑話了。”

“什麼笑話不笑話的,你不生我的氣就行。”謝伯文道,“我和你嫂子也覺得你可能記錯了,豆腐真壞了。”

謝琅:“至少你和我二哥二嫂一樣,沒懷疑我不懂裝懂。”

這點倒是真的。

可礙於謝大郎的妻子懷疑謝琅,謝伯文沒敢點頭,“你大嫂會不會一氣之下真回娘家?”

“不會!”

謝大郎的媳婦沒謝二郎的妻子碎嘴,看起來很老實,但心氣高,希望在各個方麵都壓妯娌一頭。

她回娘家,她家隻有謝大郎一個人做豆腐,賣的錢她家分三成,少了兩成,她得心疼死。

但這點謝琅沒說,“以前大伯家和她娘家的日子差不多。自從大伯跟我打犁和耙,他們開始做豆腐,日子比她娘家好太多,大哥趕她也不會走。離了大哥再嫁,彆想比現在好。”

不是每個女人都有機會成為劉徹的娘。

謝伯文讚同,“你大伯和伯娘沒大脾氣,每年還給他們一些錢,還給他們領孩子,他們又找到這麼賺錢的生意,嫁到城裡都不見得比跟著你大哥自在。”

謝琅笑了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你做那麼多豆腐都放在哪兒的?”

“早兩天做的放我爹家裡,昨天和今天做的還切開。”謝伯文道,“等我明天去城裡賣掉,再切開吧。”

謝琅:“你找村裡人借幾個水缸,切好放我家堂屋裡。”指著堂屋,“沒門沒窗,屋裡陰涼,正好放黴豆腐。”

謝伯文扭頭看看,搖頭道,“這是你的新房,你還沒住。”

“我打算晾一個夏天。”謝琅道,“到那時味早沒了。你等一下跟我二哥說一聲,讓他們也搬過來。”

謝伯文張口想道謝,又覺得一個“謝”字太虛,“三郎,從今往後你就是我親兄弟,跟仲武一樣。”

“十天後還不能吃,你彆怪我就成了。”謝琅道。

謝伯文擺手,“不怪。”

懸著的心放下來,謝伯文冷靜下來就想到這次沒成,以後再試,總能試成。

一旦做成,再遇到陰天下雨,做再多豆腐都不用發愁。

如果謝琅不跟他說黴豆腐也可以吃,一年到頭因下雨天而浪費的豆腐可比這次多多了。

擔心謝琅不信,謝伯文就把他心中所想說給謝琅聽。

謝琅挺意外,也好奇,“你剛才怎麼就沒想到?”

謝伯文想到自己竟然哭了,臉刷一下紅了,“我,我那時著急,慌得六神無主了。”

“三郎,三郎……”

謝伯文:“你大伯來了,肯定說你大嫂的事,我在這裡不合適,你一個人能應付嗎?咦,小七,抱著小老虎乾什麼去?不能出去,小七――”

謝琅長臂一伸,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