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騙我(1 / 2)

謝琅愣住, “你,說什麼?”

秦紅把她故意去找裡正討主意,逼得裡正去找亭長的事一字不漏的說出來, “你嫂子聰明不?”

謝琅簡直想為她鼓掌, 更想念一個月前都不敢用他的耙的秦紅。

“嫂子,咱們村的人什麼德行,你不知道啊?”謝琅問。

秦紅點頭, “我知道,都是窮鬨的。”

“你知道還把我往火坑裡推?”謝琅很無語, 很想劈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麵是不是豆腐腦。

秦紅搖了搖頭,“三郎, 你還是太小。容我解釋給你聽。”

謝琅現在不是裡正,管的事並不少,和裡正沒什麼區彆。如果他是裡正,當初要挖井, 沒人敢問他什麼時候才能把探水的鏟做好。

姚蘭花惹出的事,謝琅現在可以不管不問。謝大郎回來, 他還是得出麵。畢竟事關謝琅。

謝琅不是裡正, 謝建業數落他, 就是教訓自家侄子。旁人想勸也不好勸。他變成裡正,一裡之長, 謝廣一個小輩都能替謝琅說句話。

“照你這麼一說,我更不能當這個裡正。”謝琅道。

秦紅疑惑不解,“為什麼?”

“我年齡小。就算我當了裡正, 村裡上了年紀的人也不服我。就比如咱們現在這個裡正。”謝琅提醒她, “還有我大伯也會覺得我小,不懂事。像你剛才說的, 我還是太小。”

秦紅遲疑了,“這……那,那跟村裡人那什麼三,就是高祖皇帝說的那個,也不行?”

“高祖初入關,約法三章。”

秦紅連連點頭,“對,就是約法三章。高祖提出來的,他們還能不認?我覺得不敢。”

“三爺,什麼是約法三章啊?”

小七的聲音從謝琅身後傳來,謝琅心中一凜,扭頭看到小孩兩手空空,鬆了一口氣,“你小子走路沒聲啊。嚇我一跳。等一下跟你說。”彎腰抱起他,對秦紅說,“讓她們都聽我的,她們不可能同意。”

秦紅:“你不幫忙,大家夥兒隻能靠天吃飯。地裡見的那點東西都不夠自己吃的。一天兩頓,還都是稀湯拉水的。好不容易攢兩個錢,孩子生個病,家裡老人走了,又全沒了。

“現在油皮和豆腐賺的不多,一天也有好幾文。一個月刨去下雨天也有好幾十。買油鹽的錢足夠了。節省一點的人家,還能給孩子做身新衣裳。”

“可雞毛蒜皮的事都找我,能煩死我。”謝琅道。

秦紅比謝琅了解村裡的女人,“拿出你早兩天要砍姚蘭花的氣勢,沒人敢拿小事煩你。”

聽她說起早兩天的大烏龍,謝琅又想笑,“這事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可彆今天同意,明天又反悔。”

“這點是得好好想想,我也回去幫你想想。”秦紅道。

謝琅點了一下頭,就把門閂上.

“小七,我給你的果子呢?”謝琅問的是枇杷。

小孩指一下灶房,雙手捂著小嘴,眼睛往四周瞅了又瞅,小聲說,“藏起來啦。”

“小七真聰明。”謝琅抱著他去灶房,給他剝個枇杷,“好吃吧?”

小孩連連點頭,“好吃,我都沒吃過。”

“過幾天再給你找個紅紅的果子吃。”謝琅說的是楊梅,“我在山上看到過,還沒長大,不能吃。”

小七好奇地問:“三爺又上山啦?”

“你早上睡覺的時候我去的。沒往裡麵去。等咱家虎子長大,就可以往裡去了。”謝琅道。

小七連忙找小老虎,“為什麼啊?”

“虎子是山裡的山大王,有它保護我,野豬也不敢靠近我。你也不用再擔心了。”

小七瞪大眼睛張大小嘴不敢信,“虎子這麼厲害啊?”

“虎子會長咱家的羊那麼高。”謝琅比劃一下,決定姚蘭花的事了,就領著小老虎去山裡感受一下森林的氣息。

小七沒找到小老虎,跑到他和謝琅房裡,見小老虎在睡覺,又跑到灶房告知謝琅,“虎子隻會睡覺G。”

他三爺是不是搞錯了啊。

“他還小。就像你現在還小,要多睡覺才能長高。”謝琅道。

小孩連忙說:“我要長高,和三爺一樣高。三爺,我去睡覺啦。”說完就跑。

謝琅伸手抱住他,“洗手。”

“啊,我忘啦。”小孩抿抿嘴,不好意思的笑笑。洗好手,一覺睡到謝琅把他的小書桌做好,開始咣當咣當打鐵做鐵鍋的時候。

小孩被吵醒,揉揉眼到外麵見謝琅在忙,就那個草墊坐在門口,抱著小老虎,看謝琅打鐵。

謝琅見小孩這麼乖,很想打開門,讓在屋裡憋了好幾天的小孩出去透透氣。可現在還不是時候,至少得等亭長過來。

秦紅說的事,在小七睡覺的時候,謝琅仔細考慮過,隻要謝建業活著,他就彆想跟養蠶裡斷乾淨。

他如果不當裡長,往後麻煩隻會比現在多。做點什麼,也會有一堆人懷疑加嘮叨。他當了裡長,就像秦紅說的,遇到不服氣的就拎出大刀嚇唬一通,或者帶著虎子過去轉轉,他相信鬨事的人得比貓兒還乖。

至於村裡那些雞毛蒜皮的事,謝琅其實沒放在眼裡。吃飯還會咬到舌頭,過日子不可能事事如意。

不說普通百姓,未央宮裡的那位也有煩惱,憂心匈奴,憂心什麼時候才能生出兒子。

“三郎,三郎,開門。”

謝琅低咒一聲,真不禁念叨。

“不在家。”謝琅回一句,就繼續打鐵。

裡正氣結,“亭長來了,給我開門。”

謝琅扔下榔頭,“你休要騙我。”

“我吃飽了撐的騙你。趕緊打開,亭長是來任命你當新裡長的。”

話音落下,謝琅打開門,看到裡正身邊站著一個身著短打,蓄著胡須,身材消瘦,和裡正差不多高,用後世度量衡頂多一米七,四十出頭的男子。

“這位是亭長?”謝琅打量他一番,“你可彆為了把養蠶裡的裡長推給我,隨便找個人來糊弄我。”

亭長看向裡正,他為什麼這樣講。

“他不信。養蠶裡最近出了一個惡人,是他發現的。”裡正指著謝琅,“我們村的油皮和薄豆腐也是他做出來的,我們村的人特喜歡他,都想讓他當裡正。”

亭長看向謝琅,是十六七歲的樣子,怎麼可能做出油皮和豆腐?

“您說錯了。我隻不過是跟村裡人隨口一說,他們自己做出來的,跟我沒關係。”謝琅道,“還有一點,我才十七。過兩年得去服兵役,我走了,換你?幫你解決眼前麻煩,又還給你,你當我傻啊。”

裡正呼吸一窒,指著謝琅,“彆故意氣我。我都這把歲數了,就是亭長讓我當,我也不能當。”

“要是你越活越精神呢?”謝琅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我才不上你的當。”

亭長想笑,他隻見過人爭當裡正,還是從未見過有人把裡長往外推,“看來你們沒商議好。商議好再去找我。”

裡正下意識拉住亭長,一見亭長看他,慌忙鬆開,“商議好了。我們村的大人小孩都同意。”看到謝廣出來,連忙問,“謝廣,你說是不是?”

“我聽我三郎叔的。”謝廣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