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防止他這張破嘴到處開炮,哪天被人拖進小巷子裡挨打。
你神采飛揚地說著,叭叭了半天發現他們的反應不太對,於是你說著說著停了下來。
你遲疑道:“……你們不為我高興嗎?”
明明之前跟五月她們說的時候,她們都又激動又不舍的,你們還嘰裡呱啦聊了一晚上呢。
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波瀾,像是才回過神一
樣,勉強露出微笑:“怎麼會,我們當然為你高興了,我隻是覺得……有些太突然了。”
降穀零也揉著眉心道:“……是啊,我們隻是太驚訝了。”
在聽到消息的一瞬間,他們當然為你感到高興,然而高興後就是巨大的茫然,然後是潮水般的難過。
這不就意味著,他們要和你分開了嗎?
雖然隨著長大,彆離是不可避免的事,但他們沒想到這個時間節點會來得這麼早,這麼快,這麼猝不及防。
本來你們都約好了,就算是大學也要一直在一起。
還未成熟的少年,心瞬間變得空落落的,還未學會掩飾的稚嫩麵孔,用滿是不舍和悵惘的視線籠罩著你,讓你忍不住有種做錯了事般的心虛。
降穀零理了理情緒,看向你:“奈緒打算什麼時候走?”
你想了想道:“空助說想早點過去,不過還要很多資料要準備,零零碎碎的準備下來……應該是明年暑假吧?”
諸伏景光抿抿嘴唇,輕輕道:“那豈不是,相處的時間隻有一年了?”
甚至連高中都沒法一起完整度過。
不能一起畢業。
不能一起上大學。
三角形有一個角,至少三年會變成空缺的狀態。
你這才意識到他們在意的問題,原本興奮的情緒也消退了。
你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你想說就算你去了國外也可以聯係他們,然後就想到了八小時的時差。
你想說你們還有一年來適應這個情況,又覺得在相處一秒少一秒的現在,這句話太過殘忍。
……
在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話,似乎都不合適。
諸伏景光緩解了你的為難,他舉起筷子,笑道:“先吃飯吧。”
隻是在這樣的氣氛下,你們已經很難吃得開心了。
吃過飯後,降穀零被老媽的電話叫走了,隻有諸伏景光和你慢慢往家的地方走去。
或許是他們的情緒感染了你,原本能去劍橋上學的興奮褪去,一想到要離開家人,離開朋友,離開熟悉的環境,和從小到大的幼馴染分開,身邊卻隻有一個討厭的倒黴弟弟,你竟然有了種想哭的感覺。
你努力抑製這種情緒,卻還是沒能止住悄悄滲出的淚水,隻能偷偷用手指抹掉。
然而這一幕卻被一直關注著你的諸伏景光發現了。
“……奈緒?”
你動作頓了一下,加快了抹眼淚的速度。
“抱歉,我沒想讓你哭的!”諸伏景光焦急地想看你的臉,卻被你躲開了。
然後你們在公園門口轉起了圈圈。
“真是的,我沒事啦。”最後你有些無奈地抬頭看他。
你吸了吸鼻子,小聲道:“隻是被你們說的,我突然有點難過了。”
這次反倒是諸伏景光開始安慰你:“沒事啦,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了,隻是暫時……”
他說不下去了。
黑發的藍眼貓貓捧住你的臉,擦掉你滾落的淚水。
“你還會回來嗎?”諸伏景光說道,他像是店裡的那隻緬因貓,無辜的貓貓眼專注地看著你,讓你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當然啊,我隻是去外麵上學,這裡才是我的家啊,我肯定會回來的。”
你愛的人都在這裡,你怎麼會不回來呢?
你不解地看著他,覺得hiro問了一個傻問題。
“抱歉,我隻是太喜歡奈緒了,所以忍不住有些難過。”諸伏景光拉著你的手去觸碰他的臉頰,眼睛專注地看著你。
“一想到三年都沒法見麵,就感覺心裡好像空了一塊。”
你抱緊這隻軟聲講話的大貓咪,幾乎整個人嵌進他的懷裡:“我也很喜歡你呀,而且就算我去了國外,我們還是可以見麵的!假期的時候,我也會回來看你們的!”
你信誓旦旦地保證。
不是的。
你們的喜歡是不一樣的。諸伏景光心想。
想要將一切感情都吐露給你,想要告訴你他的喜歡,想在你心裡留下他的痕跡,叫你就算離開也無法忘懷,隻能一遍一遍地想起他。
是幼馴染的便利讓你們緊密聯係在一起。
也是幼馴染的枷鎖,讓他無法輕易地將自己的感情宣泄而出,唯恐破壞這小心翼翼的平衡。
要是他向你告白的話,你會如何反應呢?
你是會因為驚慌而避開,還是……
不,絕對會避開吧?
他太了解你了。
過去也有人憑借同班的關係向你告白,在那之後你就像恨不得見不到麵一樣避開那個人。
要是他向你告白的話,也會被你避開嗎?
一想到這點,心臟就像被撕扯了一般難過。
有些關係,一旦挑破就恢複不到原來。
但就這樣看著你離開嗎?
看著你無知無覺地,抱著你們是幼馴染的觀念離開,然後在外麵喜歡上不知道是誰的野小子……畢竟你說過,你會在大學考慮交男朋友的事。
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做了。
複雜的心緒纏繞在諸伏景光的心裡,讓他隻好緘默不言。
最後,他隻是輕輕低下頭,蜻蜓點水般在你臉上落下一吻。
在你愣住的表情中,諸伏景光將臉埋到你的脖頸,閉上了眼睛:“你說的,可以親回來,對吧?”
他努力將這句話說得輕鬆點,使它看上去像個過於親密的玩笑。
“隻是親zero的話,也太狡猾了。”黑發貓貓嘰裡咕嚕地說著,小聲碎碎念道。
懷裡的聲音聽起來很心虛,還帶著小小的不滿小聲反駁道:“都說了……”
混過去了。諸伏景光鬆了口氣。
諸伏景光覺得,你並非對他們沒有感覺。
不然就不會一次次包容他們的任性。
不然就不會或主動或默認他們的觸碰,甚至形成習慣。
不然就不會在那個辣妹麵前表現得如此憤怒,像是生氣自己的所有物被彆人染指了一樣。
那麼,所有物想將主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也是理所當然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