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1 / 2)

“怎麼回事?你把事說清楚?”柳嬤嬤臉色驟變,拉著寶瓶的手很是用力。

寶瓶此時心中慌亂,竟絲毫也不感覺到痛,她蒼白著臉,說道:“嬤嬤,那貓,沒碰到四福晉,碰上納喇貴人了。”

“什麼?”柳嬤嬤眼中露出怒火,“讓你做件小事都做不好,納喇貴人怎麼會在禦花園?”

“這奴婢不清楚,不過奴婢逃跑的時候,瞧見納喇貴人身下有血,怕是,怕是流產了。”寶瓶害怕得手腳都在發抖。

柳嬤嬤一聽這事,眼睛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連忙端起茶盤,打算去把這件事告訴德妃娘娘,事情變成這樣,德妃必須得趕緊想辦法應對。

她端著茶盞剛要進去,就瞧見梁九功帶著小太監來了。

柳嬤嬤忙讓到一旁去。

德妃和易貴人瞧見梁九功都愣了愣,易貴人還不知道事態,她笑著和梁九功套近乎道,“喲,今兒個是什麼風,竟然把梁公公您吹來了。”

“德妃娘娘,易貴人,萬歲爺有旨,宣二位速去長春宮。”梁九功恭敬地說道。

長春宮乃是佟妃所住的宮殿,德妃心頭一緊,她瞧見柳嬤嬤,見到她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後,心如沉底的石頭往下沉,她打探道:“梁公公,這是出了什麼事,怎麼這麼著急?”

“娘娘莫問,您到了就知道了。”梁九功回答道。

這做奴才的最忌諱的就是多嘴,梁九功這人能在康熙身旁乾這麼多年還沒出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從不多說一句話,康熙讓他傳什麼話就傳什麼話,就是多大的主子,也不能叫他多說一句。

德妃在心裡暗罵了句狗奴才,她站起身,對著易貴人說道:“既然如此,那妹妹隨本宮同去吧。”

長春宮離著永和宮並不遠。

但德妃甚少過來長春宮,今日踏足長春宮,德妃心裡頭卻是一緊。

剛一進去,迎麵便是一個茶盞砸了過來。

那茶盞正好砸在易貴人腳下,茶葉渣子濺射了一地,易貴人嚇得打了個哆嗦,慌忙跪下,“萬歲爺。”

德妃繃著心,強作鎮定地笑了笑,對坐在榻上滿臉怒容的康熙說道:“萬歲爺怎麼這麼惱怒?可是出了什麼事了?”

“德妃妹妹不知嗎?”佟妃在旁冷笑一聲,“適才易貴人的貓,在禦花園裡撲倒了納喇貴人,如今納喇貴人母子生死未卜,若是皇家子嗣或者納喇貴人出了事,易貴人怕是有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貓?雲球怎麼會在禦花園?”易貴人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她惶恐地看向康熙,“萬歲爺,妾身養貓,為了避開納喇貴人,還特地搬到前殿抱廈去住,怎麼可能會害納喇妹妹?這其中定然是有人要害妾身!”

胤禛坐在圈椅上,眼神看著易貴人,又從易貴人身上掃到了旁邊的德妃身上。

這易貴人倒是不笨,的確是有人要害她,害她的人還不是旁人,正是整個後宮裡最心地善良、吃齋念佛的德妃娘娘。

“你說有人害你,那你說是誰害你?”康熙的臉色陰得仿佛籠罩上一層寒霜。

“這,妾身……”易貴人百口莫辯,心中又委屈又恐懼,她怎麼知道是誰要害她,倘若她知道,早就將那個人供出來了。

“萬歲爺!”梁太醫和宋太醫等人從外頭走了進來,打了個千,屈膝跪下。

“梁太醫,納喇貴人怎麼樣了?”康熙無暇去管易貴人,臉上滿是緊張神色地看向梁太醫。

梁太醫低垂著頭,手心裡滿是冷汗,“回陛下,奴才等人無能,納喇貴人小產,肚子裡的孩子已經保不住,納喇貴人幸虧及時送了過來,故而倒是無礙。”

“什麼?!”康熙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

其他娘娘也都麵露怒容,隻是究竟是有幾個是真正憤怒,有幾個是在心裡頭偷笑,卻是不得而知了。

易貴人眼神發直,兩腿一軟,直接軟倒在地上。

偏殿裡傳來一聲宮女的尖叫聲:“納喇貴人,您彆想不開……”

眾人連忙站起身來,朝著偏殿趕過去,易貴人蒼白著臉色,由著宮女攙扶著跟著過去。

偏殿之中,納喇貴人正眼含著淚水,一臉哀怨地推開紅燭,“你走開,我連萬歲爺的孩子都護不住,我彆活了。讓我死了算了!”

“納喇貴人。”康熙連忙按住她的手,“你在胡說什麼,孩子沒了,以後還會有的。”

“是啊,納喇妹妹,你還年輕,萬歲爺又正值壯年,以後有的是機會。”佟妃在旁勸說道。

納喇貴人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她悲切地看向康熙,“萬歲爺,妾身真的還能有孩子?”

“真的,朕答應你。”康熙對她也是有幾分憐愛,此時看到她這模樣,語氣都軟了幾分。

“可是,萬歲爺,妾身想求您替妾身和妾身的孩子做主,孩子就這麼沒了,絕對不能這麼善罷甘休。”納喇貴人的眼神如刀劍般射向了易貴人,“那隻貓是易貴人的,定然是易貴人想害妾身的孩子。”

“納喇妹妹,我絕不可能做出那件事,我也不知道那隻貓為什麼跑到禦花園裡去,它性子一向軟和,見了人都怕,這其中怕是有誤會。”易貴人顫抖著聲音,辯駁道。

“誤會?!”納喇貴人冷笑了一聲,她那嬌柔的麵容此時滿是嫉恨和憤怒的神色,“你先前就和我有仇恨,你嫉恨我得寵,大可直接告訴我,為什麼對我的孩子下這樣的毒手?”

“正是!”德妃此時也跟著出聲,她滿臉怒容地看向易貴人,“易貴人,本宮要是知道你是這樣歹毒的心腸,就絕不容你留在永和宮中。萬歲爺,妾身求您責罰易貴人,以此警告後宮妃嬪,不可如此歹毒!”

“娘娘!”易貴人紅著眼睛,瞪大了杏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德妃。

她不敢奢望這時候德妃會幫她,可她沒想到德妃竟然會這麼狠心,直接要萬歲爺責罰她。

“做出這種事情,的確該罰。”康熙微沉著臉。

佟妃飛快地朝胤禛看去,胤禛對她不動聲色地點了下頭。

她皺著眉頭,露出思量的神色,說道:“萬歲爺,妾身雖也覺得此事該罰,但妾身覺得易貴人不像是這樣的人。此事事關重大,還是謹慎些的好,不如問問四福晉,她那時候也在禦花園裡,說不定發現了什麼呢。”

聽見佟妃這話,德妃心頭一跳,她飛快地朝著柳嬤嬤瞧去。

可柳嬤嬤此時對此事知曉得也不多,壓根沒辦法提醒她。

德妃攥緊了手,麵上露出一個譏嘲的笑容,“佟妃姐姐這話說得,莫非是想替易貴人脫罪?撲倒納喇貴人的貓是易貴人的,不是她乾的,還能夠是誰。”

“娘娘這話卻說錯了。”胤禛突然說道,“若是易貴人真要害納喇貴人的孩子,她怎麼會傻到用自己的貓呢?這不是明擺著要讓皇阿瑪責罰她?因此,肯定是有人利用了那隻貓,想栽贓給易貴人。”

“對,四福晉說的極是。妾身是和納喇貴人不和,可從未有過害她的心思。”易貴人見到胤禛替她說話,便好像將要溺死的人抱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般,慌忙說道。

“可不是她,又是誰?!”納喇貴人滿臉委屈地看著康熙,“萬歲爺,難道妾身要吃這個啞巴虧,要讓孩子死得不明不白嗎?”

康熙皺了皺眉頭,看著易貴人的眼神有些厭惡。

胤禛打斷納喇貴人的話,“貴人,當時妾身和宮女在禦花園中看到的除了你們以外,還有另外一個人。而且,您摔倒之時,那人行色匆匆地逃走,妾身想,或許那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又或者是真正的罪魁禍首派他來的。”

德妃後背竄起一股寒意,她攥緊了帕子。

納喇貴人憤怒地看著他,“是誰?”

“當時情況太亂,妾身一方麵派人去追,一方麵還要讓人照顧納喇貴人,兩個小太監回來說,沒有追上那人,也沒看清楚那人的容貌。”胤禛說到這裡,頓了頓。

易貴人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德妃心裡頭悄悄地鬆了口氣,那該死的寶瓶,連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得虧沒被人瞧見麵容,不然她豈不是也要被她連累的拖下水。

“既然沒瞧見麵容,那豈不是跟沒有線索一樣?”納喇貴人被氣得臉都快青了。

胤禛搖頭道,“納喇貴人說錯了,雖然沒見到麵容,但是,”胤禛看向小榮子,對小榮子說道:“小榮子,你說你能認得那人的身形,那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回福晉的話,奴才覺得那人的身形像極了永和宮中伺候德妃娘娘的寶瓶姐姐。”小榮子低頭說道。

整個偏殿,瞬間安靜了下來,安靜到所有人的呼吸聲都顯得格外的清晰。

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德妃身上。

德妃的臉上初時露出驚懼的神色,而後她慢慢地露出憤怒的表情,看著小榮子,”你在胡說什麼,你這狗奴才,莫不是想說本宮指使宮女去禍害納喇貴人?本宮身為宮中主位,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與不是,把那個宮女傳來,問問便知道了。”佟妃輕笑著說道。

“好,本宮這就讓人去把她叫來。”德妃冷笑著看著佟妃,眼神瞥向小榮子,仿佛淬了毒,“倘若不是她,本宮要你這個狗奴才的命,順便問問四福晉是怎麼教的奴才,又或者說,四福晉對本宮心存不滿?”

德妃這話聽著都叫旁人膽戰心驚。

什麼心存不滿,不就是想說四福晉對她不孝順嗎?

萬歲爺這麼一個忠孝之人,若是四福晉被扣上不孝的名頭,定然會對四福晉大為失望,等這名聲傳出去,毀掉的豈止是四福晉一人,更是烏喇那拉氏。

這個年代,不孝二字一扣下來足以毀掉一個家族。

佟妃等人都不禁替胤禛捏了把冷汗。

康熙皺著眉頭看著胤禛,“老四媳婦,你那奴才說的話當真可信?”

他是有意替胤禛轉圜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