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白真壞呀(2 / 2)

貝克已經在樓梯下等著。伊麗莎白把信遞給他,貝克先生彎下腰:“還是肯辛頓的絲國醫院對嗎,伊麗莎白小姐?”

伊麗莎白笑道:“沒錯。但那不是醫院,是個藥鋪。”

貝克聳聳肩,在小姐轉身的時候隨即又說:“或許得耽誤一兩天,伊麗莎白小姐。您知道,老爺最近沒有吩咐我去城裡。”

伊麗莎白搖了一下右手,“沒關係,不是什麼急事。”

貝克先生現在對伊麗莎白就像對班納特先生一樣尊敬,他絲毫不敢輕心,目送小姐輕盈的上樓後,馬上就拿著信敲響書房的橡木門。

“伊麗莎白小姐讓我給肯辛頓送信。”

班納特先生接過信來,裡麵滿是那些絲國的四方的字,他一個也不認識。猶豫了一下,先生道:“你去辦事的時候順便替她送去吧。這一封和從前的沒什麼兩樣,我想跟克勞德沒關係。”

貝克先生仍舊有些心驚膽戰,他實在是被先前伊麗莎白小姐的表現嚇著了,她就像那種、那種冷靜的瘋子——就算是男人,也不會拎起燧發槍就給一子彈。貝克毫不懷疑,如果今天出事的是莉迪亞小姐,等老爺和他見到克勞德的時候,那個惡棍已經是具冷冰冰的屍體了,他必然死於伊麗莎白小姐手裡的那把舊槍。

樓上,伊麗莎白用浸過油脂的鹿皮片包裹著子彈,動作輕巧細致的給這把舊槍上彈丸,她用絲綢輕輕的清理保養它。

貝克先生實在想的太多了,伊麗莎白骨子裡仍舊是那個長在紅旗下沒見過大亂子的種花人,無論如何,她都下不去手殺人。但這不代表她能忍耐著指望惡人受上帝懲罰。伊麗莎白相信一個親戚稀少,卻能護庇的住農場和莊園的紳士,必然有他的手段,可是她仍希望自己出‘一份力’。

伊麗莎白胸口的那團憤懣痛苦的火焰熊熊燃燒,必須得找一個出口才不至於灼傷主人:屬於克勞德先生的惡果,得讓他新鮮熱騰的吃下去才行。

沒有哪兒的貨物能比海船上更華貴美麗,也沒有哪裡的空間比船底艙房更黑暗絕望。

這句話是安東尼先生說的,那時他邊看報紙,邊輕描淡寫的告訴伊麗莎白:“生意好了總會招來些小麻煩,或者,年輕漂亮的小姐也偶爾會有點煩惱。不過彆擔心,我的船很樂意為您服務。”

他手裡的那張泰晤士報上登出一大批被法庭判處流放的罪人名單,老亞特伍德和他的兒子們就在其中。

伊麗莎白在城裡的生意倒是很順利,有好幾方勢力都在看顧。僅有的兩次,竟然都是朗博恩的事情。

從三點開始,整個朗博恩再也在沒看到貝克先生的人影。

一直到結束了晚飯後悠閒的喝茶時光,大家都像往常一樣。隻有班納特太太有些擔心她的小寶貝:“可憐的莉迪亞,她最不能忍受這樣熱的天氣,每年夏天都要生病!”

班納特先生安撫下太太,叫她不要打擾孩子休息,隨即又說:“農場裡有些事,我得去書房多待會。親愛的班納特太太,希望我上樓的時候不要打擾了你。”

班納特太太臉一紅,很不好意思在孩子們麵前說這個——兩個老夫妻,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又睡到一間房間裡去了。要知道,按照英格蘭普遍的觀念,夫妻同房僅僅為了生育下一代,體麵的紳士們都該與妻子分房睡。

女兒們都識趣的裝作沒聽見父母的話,她們簇擁著太太,很快到她的小起居室裡去。

書房的燭火一直亮到很晚。直至深夜,隱約的馬蹄聲停在屋子附近,然後一個披著鬥篷的人夾帶著夜裡的涼氣悄悄的進了班納特先生的書房。

伊麗莎白光著腳,從樓梯上悄悄下來。

“……我們先找了他,沒多久盧卡斯爵士也找到了他的家,給了他一些錢……克勞德高興極了,他跑到城裡的酒館去喝酒,吹噓說馬上就要當貴族的女婿……我們守到很晚,正想動手的時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十幾個壯漢……他們打斷了克勞德的腿,把他從巷子裡拖到街上,說克勞德賭輸了一大筆錢,還偷了賭場客人的懷表……他們要把克勞德請去還債……可班納特老爺,這些人,不太像賭場的人,有點像海盜!我在碼頭做過事,他們身上的腥味和血味,我聞過一次就記住了……”

伊麗莎白沒有繼續聽,她像個幽靈一樣,無聲無息的上樓,平靜的在床上躺下來。

那封信上隻有短短兩句話:跟著送信的人,找強.奸犯克勞德。

‘我真壞呀,’伊麗莎白心想,‘可惜我懷的還不夠徹底。’

不過安東尼先生這樣得力,那麼她可以考慮為呂飣先生開一家明式餐廳了。呂師傅隻做點心廚師實在太大材小用,而且安東尼先生會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夥伴。

月光透過玻璃窗在四柱床前播灑上一層銀沙,伊麗莎白看著那片月色慢慢睡著了。就在幾十英裡的一座氣派建築的露台上,再次失眠的達西先生抬頭看著那輪又大又圓的月亮,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他已經整整兩個月沒收到莉齊小姐的信了,而明天他和喬治安娜必須啟程返回德比郡,主持那件巨額的投資事務。

德比郡距離倫敦這樣遠,信件總會因為各種難以置信的理由耽誤甚至丟失,達西先生幾乎馬上就擔心起冷漠的小姐會徹底忘掉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驚不驚喜,二更!

魚本來想留在明天,可覺著還是給克勞德送上最熱乎的‘好果子’吧。

船艙最底層一般裝的是用作食物的少量牲畜以及一些雜物,環境惡劣而肮臟,終年見不到陽光。被圈在這裡的人要做很重的勞役,不允許到上層和甲板上去呼吸新鮮空氣,多是搶劫反被逮住的海盜、背叛者等。

可以參考曆史上販賣黑奴的船艙:“我們被塞進船艙,赤身**。男性鏈在一起,女性縮在角落。船艙太矮,我們無法站立,隻能頭頂船板蹲著,或者坐著,晝夜並無區彆。地方局促,我們難以入睡,痛苦和焦躁使我們陷入絕望。”——這段話來自於曆史上一個黑奴穆罕默德·巴卡卡的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