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弘昀(2 / 2)

紅顏不辭鏡 卉苗菁彩 8413 字 7個月前

較皇阿瑪責張啟用整少了一半。一則奶娘婦人,二是為小懲大誡,我想奶娘戴罪立功,今後用心伺候弘昀。

傍晚高福又來回我:“爺,小阿哥發燒,李主子請爺看視。”

弘昀發燒隻我看沒有用,必然還得請太醫。

“四貝勒,”高太醫皺眉:“小阿

() 哥燒這麼高,必是得用湯藥。隻小阿哥才會吃奶,這藥怕是難喂。”

“高太醫,你先開方!”

煎藥得時間,至於喂藥,大不了跟早前弘昐不肯喝藥時一樣,灌。

弘昀出生才幾日,卻是頗知道甜苦——藥才入嘴,立就皺蹙起小眉頭,閉眼大哭,入口的藥全順著嘴角倒流了出來。

我吩咐:“高無庸,你捏住小阿哥的嘴,不許他躲。”

“嗻!”

高無庸探手固定住弘昀的臉,我舀半勺藥喂到弘昀嘴裡,弘昀臉不能動,嘴不能合,就拿小舌頭抵我勺子,我不為所動,到底喂了進去。

弘昀嗆到了,開始咳嗽,我放下勺子,示意高無庸給他順氣,藥又流出不少。

我吩咐高福:“告訴藥房,再照樣熬一碗來。”

喂完兩碗藥,我站起身,我吩咐:“小阿哥喝了藥,一會子發汗,都仔細伺候著。”

丟下話,我回書房。

剛我喂藥喂出一身大汗,現小衣都是濕的。玉婷院子雖說有我的衣裳,但我以為不合給人知道。

換身衣裳,我又來瞧弘昀。弘昀已經睡著了,臉頰卻是燒得通紅。我摸摸他的額,無懸念地滾燙。想著藥起效用得要時間,我回書房佛堂祈福。坐足一株香,我再來看弘昀,額頭似乎更燙了。我覺出了不祥,喝令高福:“快請太醫!”

未等及太醫來,弘昐就抽過去了。

弘昀沒了,玉婷受不了打擊,跟著倒了。因為玉婷還沒出月,我也不能去瞧她,唯隻有對著佛堂上的菩薩像深深歎息。

雖說皇阿瑪接連夭了四個兒子後才存留了大哥胤褆,過去一年三哥胤祉也夭了三個兒子,我還是沮喪異常——似我生來不得父母寵愛,娶的媳婦不合心意就罷了,為什麼連兒女緣也這般淺薄?

離三年大選就隻半年,無可避免地,弘昀的靈堂再一次成為候選秀女爭奇鬥豔之所——秀女們繞過吊唁素衣不得刺繡的限製,在鑲嵌、滾邊、盤扣上各顯神通,展示自己的女工手藝。

我看著生氣,卻無可奈何。

無論月白還是霜色都是最常見的素色,如此月白袍子鑲嵌霜色衣襟滾邊似乎也無可厚非。

待看到綺羅的衣裳下擺袖口也加了滾邊的時候,我失望到了極點——竟然連綺羅都變了。

“嗬,”我聽到胤禎身邊琪琪無情的嘲笑:“玉姐姐、翠姐姐,你們看,綺羅竟然給月白夾袍子滾月白花邊,滾得難看似了,跟花子身上的補丁似的。”

我心裡一動,仔細看,發現果然,不同於琪琪身上衣裳十好幾道精細滾邊,綺羅衣裳上這兩寸寬一道的滾邊更似給衣裳打的補丁。

回想到過去半年綺羅長高了兩寸,我恍然:就是補丁,三月弘昐夭時綺羅過府吊唁時那件衣裳加打的補丁。

郭落羅太太竟然連件吊唁用的新素衣夾袍都不肯給綺羅做。

綺羅還是綺羅。我終於覺出一點安慰。

……

送殯回來,剛進二門,就看到地上捆著兩個婆子,我心說什麼事,琴雅已直接問留府的秀英:“耿妹妹,這怎麼回事?()”

秀英皺眉:回福晉的話,剛奴婢聽到這兩個婆子妄議李姐姐,所以捆了她們來聽福晉發落。?()?[()”

議論玉婷?想到玉婷這一向病著,我沉下臉,琴雅追問:“都說什麼了?”

秀英支吾:“回福晉的話,奴婢不敢學。”

丫頭朱紅上前,提起一個婆子厲聲嗬斥:“說!”

兩個婆子魂飛魄散,倉皇告饒:“貝勒爺饒命,福晉饒命,奴婢再不敢了。”

“還不回話?”

朱紅掐住婆子的麻筋。婆子慘叫一聲,瞬間招了:“奴婢該死,奴婢再不敢說李主子沒福,留不住小阿哥了!”

我……

弘昐、弘昀夭折是我的隱痛,我沒想我府裡婆子嘴這麼碎,竟然拿弘昐、弘昀的夭折說事,當下氣炸了肺——俗話說有初一就有十五。兩個婆子敢編排玉婷,一準也敢非議我

琴雅望我一眼,吩咐:“既是造謠生事,朱紅,按家法,處婦刑!”

所謂婦刑,即是針刑,犯婦受一百零八根金針穿體之苦後再跪省一個時辰。

我尤不解氣,吩咐:“高福,傳了府裡的奴才來上房觀刑!”

……

高福答應一聲去了,沒一刻府裡上下各處四百多男女都集到了上房。

當著烏壓壓的人頭,四個刑房婆子搬來兩個刑台——三尺高的柱形木樁。

四個婆子架起兩個犯事婆子按跪在刑台前。兩個丫頭朱紅、藍靛各捧兩隻針匣請命:“請貝勒爺、福晉驗刑!”

琴雅望我一眼,吩咐:“行刑!”

“嗻!”兩個丫頭答應一聲,捧著針匣退到刑台邊告訴:“趙孫氏、周李氏,領刑謝恩吧!”

嚇傻了的兩個婆子回過神來,尖聲求饒:“貝勒爺饒命,福晉饒命,奴婢再不敢了!”

刑房婆子上前捏開兩個婆子的嘴,捉出舌頭按到刑台上,朱紅藍靛手起針落,兩根簪子粗細的金針釘在了犯事婆子舌上。

“啊——”兩個人慘呼出聲,秀英不自覺地後退一步,撞到了身後的寧芳,寧芳白著一張臉倒退了好幾步方才穩住了身子。琴雅眼風掃過,秀英、寧芳瞬間站好。

院裡的奴才也各自驚惶,卻鴉雀無聲地,連氣都不敢喘。

知道怕就對了!我掐著腕珠冷眼旁觀:自古口舌生禍端。府裡幾百的奴才,幾百張口,若沒個怕懼,爺這家要怎麼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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