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良嬪(2 / 2)

紅顏不辭鏡 卉苗菁彩 8071 字 4個月前

一個婦人一生最要緊的三個男人:阿瑪、丈夫、兒子。綺羅已得了兩個的力。待兩年,生了兒子,最低也是一個固山貝子。

不得不說綺羅是有些福氣的。

……

早起上朝,看到胤禩跟裕慶王福全等宗室的王公大臣說話,下朝後眼見胤禩又為一茬又一茬的侍衛太監團團圍住道喜,胤褆、胤祺、胤禟、胤?、胤禎等侯在一邊,我便知道他們有約。

“十三弟,”我邀胤祥:“昨兒酒沒喝儘興,今兒往我府裡去,咱們喝兩盅!”

胤祥自是說好。

坐馬車回府,才剛轉進胡同,就聽到咚鏘咚鏘的鑼鼓聲。

這一條胡同就住了我和胤禩兩家,我肯定這不是我府的動靜,那唯一可能就是胤禩府在唱戲。

可胤禩不是還在宮裡當散財童子嗎?這府邸怎麼就開了鑼?

胤祥看我一眼,沒有說話,我也沒啃聲。

直等府門外下車,胤祥方裝似不經意地問門房:“這是你八爺府裡的動靜?”

門房趕緊告訴:“回十三爺,為賀良嬪娘娘晉封,今兒一早,郭絡羅家的老爺太太給八爺、八福晉送了戲酒來!”

原來是郭絡羅家的人情!我恍然:爺就說嘛,胤禩什麼時候這麼沉不住氣了?

不過良嬪得封,最應賀的不該是她娘家衛家嗎?郭絡羅氏戲酒送胤禩,不送衛家,是看不上衛家這麼親?

綺霞作為良妃的兒媳婦,收了她娘家的戲酒,轉手送去衛家才是禮數。

現衛家可算胤禩正兒八經的外家了,甚至於比郭絡羅氏都更名正言順。

幾乎立時的,我想到:往後胤禩請席,是不是得安排他外祖管領下人阿布鼐跟綺霞的郡王舅舅們坐一桌?

畫麵太魔性,我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胤祥疑惑地看向我,我尷尬一笑:“十三弟,裡麵請!”

心裡則頗懷疑:綺霞心高氣傲,家常對自己的親妹子綺羅都不屑理睬,能甘心認衛家這門親,跟稱呼已故安親王一般稱呼阿布鼐“郭羅瑪法”?

可若不認,即是不孝;而認,宗室裡多少側庶福晉會笑掉大牙?

皇阿瑪冊封良嬪看似好事,實質是給胤禩、綺霞出了一道難題。

當然抬旗可解。皇阿瑪會將衛家撥出辛者庫,抬旗嗎?

真若如此,我看一眼胤祥,頗覺心疼——敏妃已薨,除非太子繼統後追封,不然胤祥外家章佳氏再無可能。

唯一慶幸的是,胤祥還沒開府,暫時沒有請酒請外祖、舅舅坐首席的問題。現由胤禩試水,待幾年,胤祥開府,照搬就好。

由此看,我忽然發現,敏妃生前不得皇阿瑪冊封,其實省的是胤祥的煩惱,不然章佳氏辦酒,胤祥是登門道賀還是不賀?

賀就得強顏歡笑,不賀則是不孝。

敏妃薨後追封,章佳氏全家戴孝,百日內禁酒席宴飲。百日後也沒再擺酒請席,至多年節與胤祥一張帖子,正方便胤祥清淨守孝。

所以這是皇阿瑪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促成?

有意,是皇阿瑪疼胤祥,無心,則就是俗話說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

書房落坐喝茶,放下茶碗,我提議:“十三弟,咱們下棋吧!”

胤禩家的戲台曆來都擺在花園,跟我府花園一牆之隔,為免胤祥觸景生情,我以為還是呆我書房裡好了。

“四哥,”胤祥訝異抬頭:“不是說喝酒的嗎?”

我哈哈笑道:“酒有,那咱們邊喝邊下。”

明茶、天酒兩個丫頭擺上酒菜。兩杯酒下肚,胤祥借著酒意問我:“四哥,你學佛,弟弟請教你一個問題,就是這人的命運若都是定數,那人活這一輩子,還活得這麼辛苦是為什麼?”

胤祥這個問題不就是禪宗的話頭“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往哪裡去?”嗎?

這要是參悟明白了,也就立地成佛了。

這原不是我能答的題,但對著棋盤,我笑問:“十三弟,這局你還要繼續嗎?”

以胤祥的棋力,這局原不至於走成這樣。

胤祥的心思終於轉到棋盤上,思索好一刻,胤祥抬手攪亂了棋盤:“四哥,剛這局不算,咱們再來!”

我搖頭:“一盤棋而已,你看你都不甘心,不服氣!”

不自覺的我看向架子上的梅瓶,想到那個我可遇而不可得婦人,忍不住歎息:似我至今還想著她,不也是心有不甘嗎?

“不甘心,不服氣嗎?”胤祥停下揀棋子的手,抬頭望向我,順著我的眼光,看向梅瓶,問我:“四哥,忘了問您,您去歲在這書房後院種的紅梅今春開了嗎?”

“開了,滿樹紅花,比所有的盆栽都好!”

紅梅開時正是弘昐重病之時,我原無心賞花,奈何花開得鮮豔,讓我忽視不了。

天時或許不佳,但有地利人和,梅花不能在京師室外過冬長的宿命可不就破了嗎?

梅花一棵樹尚且如此,何況於天地萬物之靈的人,人中龍鳳的你我?

不過這話我不能說,隻能胤祥自己悟。

胤祥一貫聰慧,很快笑道:“四哥,今春錯過了,明春梅花開時,弟弟一定來賞梅,還望四哥不要推辭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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