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元宵節(2 / 2)

紅顏不辭鏡 卉苗菁彩 9018 字 5個月前

今天我瞧到綺禮跟範時繹說話時有一瞬的驚訝。

範時繹是我大清文官之首範文程的孫子。範文程五個兒子都很成器,兒子的兒子,孫子,目前已有三個在官場展露頭角,不過都放了外任,天南海北的,不在京。

範時繹才剛十六,還沒入仕,也沒聽說科舉,因為根本沒有必要。

俗話說“朝中有人好做官”,範時繹的阿瑪叔伯不是福建總督、兩江總督就是兵部尚書、禮部侍郎,範時繹直接打筆貼式乾起,不用五年,就能文升知州,武任副將,比翰林院熬資曆才能升官快多了。

範時繹結識綺禮肯定不是為學問,那就是為畫。

世家子就沒有不喜琴棋書畫的,差彆隻在水平。

可預見的,綺禮憑一手好畫,入仕後,交際會有多廣,可說前程無量。

……

臨近過年,門下紛紛來磕頭。

這日琴雅問我:“爺,您可有合心中意的?”

當然有。就是不可與人言而已。轉念記起開春才是大選,現琴雅提議我納人,我思索該不是今兒琴雅在宮裡又受了皇太後的排暄?

畢竟我府邸現才一個格格,沒有阿哥。

胤禩府邸雖說連格格也沒有,但誰叫綺霞身份貴重呢,即便皇太後想敲打,也隻能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如此就委屈琴雅,成了靶子。

這原是我的不是。

為免皇太後繼續尋隙琴雅,我以為這人還是得抬一個。隻是抬誰呢?

去歲抬進門的秀英是門下裡挑的,寧芳是宮裡指的——我有了主意:“琴雅,府裡許多丫頭,你看誰合適,抬一個格格。”

上房內靜初、理書、裱畫幾個通房丫頭瞬間抬起了頭,眼裡閃過熱切。琴雅目光掠過眾人,和煦笑道:“爺既這麼講,那就靜初吧!靜初原是宮裡的老人,伺候爺經年用心,當得爺的恩典!”

抬人的本意是給琴雅解圍,再就是給身邊伺候的人一個進身機會,至於具體抬誰,我其實不甚在意——又不是綺羅。

既然琴雅指名靜初,我慨然應允:“那就靜初!”

“靜初,”琴雅轉向靜初:“大喜!”

靜初激動得漲紅了臉,跪地磕頭:“奴婢謝貝勒爺、福晉恩典!”

理書、裱畫臉上無可避免地露出失望,我似沒看見一般揭開蓋碗,低頭喝茶。

爺從不虧人。該給的恩典爺不會吝嗇,至於誰能領到則就看琴雅的意願。

總之,爺不會為個妾侍跟琴雅生隙。

臘月十三我二十二歲生辰。不是整生日,太子就沒來,不過其他兄弟都來了,如此熱鬨了

() 半日。傍晚進內宅,不必說,琴雅領著後院婦人又擺了一桌。

宴罷留宿上房。早起睜眼,看到臉麵前空蕩蕩的刺繡五彩鴛鴦的大紅枕,竟是較平日更覺出一股繁華落儘的寂寥——俗話說“繡花枕頭一肚子稻草()”,琴雅上房的枕頭裡塞的雖是香花香草,但除了比稻草多了點子清香外,又有什麼本質區彆?

一如我的人生,外表是皇子的光鮮,內裡卻似箭垛,千穿百孔。

爺,您吉祥。?()”丫頭理書挑起床帳,琴雅妝容齊整地與我問安。

我最後望一眼空枕上的鴛鴦,坐起身繼續我的箭垛人生。

……

轉眼正月,各府請吃年酒。胤祥熱孝在身,正月不拜年,我這喝年酒的興致一下就去了大半。及等正月初三,胤褆王府,我見到綺羅,看見她換穿了件新貂褂,大紅刺繡牡丹花的緞麵跟新娘子的喜服一般富貴吉慶,光彩照人,愈覺孤單寂寥——過了這個年,綺羅就是他人婦了。

我能想她的日子都已屈指可數。

……

回府後我進書房更衣,抬頭看見架子上的梅瓶,不免猶豫:再幾日,這梅瓶是否也當收了?不然一見就會想。隻這梅瓶收了,架子上又當放什麼?若還是花瓶,我府邸哪兒再有比梅瓶更好的花瓶?不放花瓶,又改放什麼才合適?

……

隔日去胤祉府邸。進門看到曾經的五間門堂已改成跟我府邸一般的三間,我多少有些感慨:不過一年,就已經一場興衰。今春燕子回時再找不到去歲春天門樓上才壘的新窩。

看到數月不見的三嫂董鄂氏挺著偌大的肚子待客,我下意識地掃了眼她跟前立規矩的側庶福晉,發現夭了兒子的田側福晉,王庶福晉都在,獨不見去歲四月生產的庶福晉富察氏。

生產至今整十個月未曾露麵的妾侍,我憑經驗推斷多半已凶多吉少。

宮裡太多類似的故事,我無意評判其中是非曲直,我能做的就是管好我自己,不造這樣的孽。

多行不義必自斃。似胤祉圍場幾個月都好端端地,偏離敏妃百日就幾天了,突然剃頭,被皇阿瑪降爵,天知道是什麼冤孽因果?

待看到綺羅,想著過去兩年的相思,我不免想我跟綺羅前世也是有些因果的。俗話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跟綺羅隻得相識共席之緣,卻無夫妻之份。

今生與我為夫妻的琴雅、玉婷、秀英、懋華、海棠、寧芳、靜初,目光從幾個女人身上掃過,看到她們眼盯著董鄂氏的肚子,無可掩藏的豔羨,我暗歎一口氣:這才是我的因果。

……

正月十五散了宮宴,胤禩邀阿哥所的兄弟胤禟、胤?、胤祹、胤禎、胤禑去他府邸看花燈,轉又招呼胤祥。

胤祥望我一眼,婉拒:“八哥,您的好意弟弟心領了。隻弟弟已應了四哥!”

胤禩轉向我,我頷首為證。胤禩含笑告辭:“那四哥、十三弟,我先回了!”

目送胤禩一行走遠,胤祥跟我告辭:“四哥,您也趕緊回吧!”

我訝異:“不是咱們約好的嗎?”

胤祥苦笑:“四哥,我母孝在身,何能大過節的登人家門?八哥客氣,我卻不能不知禮數。”

我提議:“走吧,十三弟。我府邸的花燈原不及宮裡,無甚好看,倒是市麵上熱鬨,咱們往前門大街逛逛。”

“可四哥,四嫂在等四哥家去團圓。”

沒有弘昐、弘昀,甚至於連純慧都不給呆的團圓?

“高福,”我叫管家:“打發人回府告訴福晉,就說爺同十三爺坐一會子。”

轉臉問胤祥:“十三弟,現可以走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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