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2 / 2)

質女 狂上加狂 5840 字 3個月前

他早先也是聽聞波國的國書鬨了笑話,竟然寫出進獻兒子的話來,便老大瞧不起波國。

現如今這事主就在眼前,又是一副上不得台麵的樣子,可見傳聞不假。

這心中的鄙薄漸生,便覺得逼仄的屋堂裡的氣息都透著俗氣。

當劉佩提議,讓他將新得的古卷展示給眾人一觀時,便冷冷地“哼”了一聲道:“我當初得這書卷時,如獲至寶,沐浴更衣焚香,靜坐了一個時辰,直覺心無雜念,才敢開卷一覽,生怕自己汙濁了聖人的才思雅句。可公子卻讓我在這陋巷簡屋展開書卷,跟些個邊疆俗子一同觀賞,恕在下難以從命!”

雖然有尊貴的太子在場,可是當世的大儒都自有自己的脾氣,在這私下裡的場合中,能秉承傲骨,不隨波逐流者,反而更受人敬仰。所以他說完之後,便命書童收好放在托盤裡的那幾卷書簡,然後要揮袖而去。

一直靜默不語的薑秀潤,早在他說“邊疆俗子”時便抬起了頭,心內想到:這人若是討厭,若然是從頭到腳的讓人不喜。

說起來這個凡生,在前世裡便跟薑姬老大的不對付。他這麼個自詡清高之輩,怎麼能看得起一個從浣衣局出來的質女?

為顯卓爾不群,沒少當麵嘲諷薑秀潤,就連她的哥哥也被他在眾人麵前羞辱過。

今日,薑秀潤見賓客裡有他時,本想忍一忍的,畢竟今世與前世的開局有很大的不同。她不過是與哥哥苟安偷生,不欲樹敵。

可是這凡生卻煩人透頂,若瘋狗一般,不招惹他也要來咬人。若是今日讓他揮袖而去。明日波國薑氏被情趣高尚的人士厭惡的傳言,就會遍布京城。

到時候哥哥便要如前世一般,淪為那些貴人口中的笑柄,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想到這,她瞟著那些書卷冷冷地開口道:“不過是幾卷前朝隱士的臆想狂放之言,也值得夫子你如此小心恭謹的對待?若要帶走也好,免得那股子山野之氣玷汙了我的屋堂……淺兒,打些井水來,凡是那書童捧著書簡走過的地磚都給我潑水狠狠地刷洗三遍!”

一直守在屋堂外的白淺聽聞,立時乾脆應答,幾步走到了一旁,乾脆拎提起一隻滿滿的水缸守在門口,臉上的紅色胎記猙獰,目光炯炯地盯著那書童,看那架勢,不像洗地,倒像準備用缸淹死人。

屋堂裡的眾人,都被這位驟然出現,提缸的淺兒嚇了一大跳。

而那狂妄的凡生卻被薑秀潤的話氣得渾身直哆嗦,竟是止步轉身,指著薑秀潤道:“無知之輩!前朝的大隱衛子的書卷,你也敢玷汙!”

薑秀潤當然知道那是衛子的書卷,畢竟前世裡凡生沒少拿這孤本炫耀,甚至寫了十幾卷的釋義精講來解讀這位大隱的著作。

因為跟凡生不對付,薑秀潤恰好也很用力地專注找茬,甚至出了大價錢,請來富有學識之輩,替她編撰駁斥的書文,待她背誦下來後,挑選人多的場合叫他下不來台。

如今,應該是凡生初得這孤本之時,論起對這孤本內容的熟識,怎麼及得上重生的她?

是以聽聞了凡生的怒斥後,她乾脆從跪坐改為單腿支地的盤坐,一手拿著酒杯,語氣輕佻道:“雖不曾看過,可觀那書簡的外卷序語,不就是衛子自悟出來關於修身之言論嗎?一個在國家岌岌可危之時,卻放任不管,隻一門心思讓賢庶出弟弟,鑽入山林追求賢名的沽名釣譽之輩,有什麼值得人敬重的?”

當年申子身為前朝大魏的公子,卻讓賢給異母的弟弟,就算弟弟放火燒山請他出來繼承王位,都不肯出,這等賢德,一直備受世人推崇。

而如今這位波國的小王子薑禾潤卻提出了與眾不同的觀點,不由得叫眾人的眼睛為之一亮。

連那皇太子都忍不住看向了這位公子小薑。

凡生的書生脾氣,完全被這邊土的質子激發起來了,也竟然重新回到坐席,伸手拿出一卷書簡,也不管屋內的俗氣是否汙濁,展開書簡便高聲朗讀了起來。

待得讀完後,他瞪向了薑秀潤:“觀君之言論,當是自恃才學高過衛子,那你便講講,我方才讀的那段,該如何釋義?”

這話一出,薑之渾身冒冷汗。

前朝大魏的遣詞用句,乃是中原南土的遣詞用句,與今世詞句的用法大相徑庭。而他在波國雖然修習了當世的聖人經書,卻對大魏的著作不甚精通。

方才凡生念的那一段,讀音用詞皆是晦澀難懂,他都聽得一知半解,隻會寫幾個字的妹妹又如何能懂?

他正要開口替妹妹解圍,向凡生道歉時,薑秀潤卻從容開口道:“這一段是說,父母乃生養自己的恩人,所以應該以父母的憂患為自己的憂患,當竭儘所能,討得父母的歡愉,若父母厭棄自己,自不可哀憐,應該如洞穴裡的蛇鼠一般自覺潛遁,不可白晝示人,儘量彆礙了父母的眼……”

說到這,她頓了頓,鳳眼微斜,輕蔑道“這完全就是失了父寵的棄子自憐自哀之言。身為嫡子,父親失德,專寵愛妾之子,不提醒父親維持該有的德行,反而自己成了老鼠轉入山林……狗屁不通,臭不可聞!淺兒,灑水!”

作者有話要說:  喵,淺兒表示提著水缸很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