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秉林並不知自己那一臉的痘子救了自己一遭,便是儘心回答太子心不在焉的問話。
結果卻被太子無意中發現了寶貝,覺得此乃可塑之才,大筆一揮便調撥到了漕運司。
當時那小吏覺得太子特意指明要見自己,也是蹊蹺,便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太子便也順口說是薑少傅的舉薦,這才引出這一盒子的金寶高冕來。
現在薑秀潤追著問,鳳離梧當然不肯說出實情,隻道她先前的確是跟自己引薦過這位小吏,便含糊打岔過去了。
這回,倒是薑秀潤覺得自己有些記性不好,竟怎麼也想不起自己跟太子推薦過人才的話來。
不過,她的確是有心為太子舉薦人才,淺兒乃是將才,豈可在她身邊做一輩子的丫鬟?
前些日子,她跟吏部的小廝們在宮門口磨牙時,問到了今年加試武試的消息。
若是武試開科,而淺兒能參加的話,定然能拔得頭籌。
可是淺兒是女子,自然不能隨便參加。想當年,好像是邊關戰事加急,急用人才,那白淺又不知為何衝撞入武場,才被破格錄用的。
可是現在邊關並無戰事發生,很多的事情也儘與前世不同。
為了淺兒的前程,她真是操碎了心,生怕因為自己一時的安排不當,折損了位女將軍。
結果當她試探著請太子恩準白淺參加武試時,鳳離梧隻略顯詫異地調高了眉頭,有些好笑。
當下馬車時,便順便問了攙扶薑秀潤下車的淺兒,可是要參加武試,爭一爭武狀元?
淺兒聽了,腦袋晃成了撥浪鼓,急得嗓門略微高道:“殿下,可莫拿奴婢開玩笑。聽聞那前年的武狀元,還在洛安城裡等著兵部的候補呢!這平民出身的武狀,無朝廷的周濟,若掛不上職,便是在京城裡虛度光陰,哪有奴婢月月領著月錢來得實惠?莫說我是女子考不得。就算是男兒身,我還要給家姐攢嫁妝,可不能虛度光陰,考個狗腰子的武狀在那空抖!”
這下,太子聽不懂淺兒夾帶的鄉間俚語,就隨口問什麼是“狗腰子空抖”。
淺兒也是敢說的,指著那在街角蹭牆過癮的流浪發情公狗道:“那不正空抖著狗腰子自歡呢嗎?”
鳳離梧看了一眼,意味深長地瞥向了淺兒,又看了看一旁因為奴婢的話而略顯困窘的薑秀潤,突然臉色微微一繃,便一言不發轉身邁開長腿入府了。
薑秀潤真是被淺兒神來的一句噎得喘不過氣兒。
原本因為季秉林而自覺有些伯樂之長的薑少傅,又因為自己的侍女而打擊的信心全無。
淺兒也有些後怕,生怕自己方才言語不當,便趁著無人低聲問薑秀潤:“小公子,奴婢不會因為言語衝撞了太子,而被扣罰月錢吧?”
薑秀潤仰麵朝天躺在矮榻上緩氣兒,反思一番,覺得是自己之錯:平日鬆泛了對淺兒的管教之心,拿不出嚴師姿態,竟是讓一代女帥因為區區的月錢,砸在了自己的手心裡!
於是她起身又將一本厚厚的兵書拋向了淺兒,斬釘截鐵道:“若是這個月背不熟這個,不用太子,我便將你的月錢扣得乾乾淨淨!”
淺兒的頭皮一緊,隻差一點便恨不得將那粗粗的竹簡捏碎。
這主仆二人各自的一份憂傷暫且不提。
秦家的孫媳婦很快便娶進了門中。
按著人情禮法,鳳離梧作為秦詔的上司,還有與秦家的關係,都應該到場。
而三位新入門的側妃,也終於有了人前露臉交際的機會,自然是趁著秦家的婚禮,準備出去遊逛一番透一透氣。
不過不知為何,田姬有恙並未得太子恩準出門,據說是太子心疼田姬,怕她再著了風寒的緣故。
所以這出門露臉的機會,便輪給了曹姬與瑤姬。
曹溪很是興奮,便來叫侍女去將瑤姬找過來,商量著出門的禮服,免得二人互相未打招呼,撞了顏色花樣。
這三位側妃雖然一碗水端平入的太子府。可如今太子的起居點冊上卻隻記錄了臨幸田姬一人。
曹溪在心內鬱悶之餘,倒是覺得瑤姬與她是同病相憐的,都是這太子府裡落寞之人。
可是雖然有心與瑤姬交好,互相傾吐下獨守空閨的寂寞。這瑤姬卻跟田姬一樣,見天兒的生病不見人,也是叫人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