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的身旁,是自己的外甥女曹溪,還有前段時間裝病不肯來侍寢的瑤姬。而那個田姬倒是學得滑頭了,這次竟然壓根沒有露臉。
尉皇後要給太子下臉子,一股子邪氣,直直就準備衝著瑤姬去了。
當下便對身旁的趙夫人道:“叫那瑤姬前來侍奉斟酒。”
趙夫人領命,前去傳話。
這等人前場合,皇後傳話,薑秀潤怎麼好違抗?隻能起身,在曹溪幸災樂禍的目光下,起身來到了皇後的近前。
尉皇後身子弱,今日飲的也不是酒,而是用白梨銀耳枸杞熬煮的梨汁兒。因為怕寒涼了皇後,細嘴兒銅壺下麵燃著炭,滾燙滾燙的。
薑秀潤用厚麻布墊了壺把,將杯子斟滿,然後恭謹地雙手遞呈給了皇後。
皇後慢慢悠悠地接過了套著棉套的杯子,卻突然將杯子裡的水朝著薑秀潤潑去。
敢在太子府裡使臉子潑曹溪!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一個弱國的質女罷了,還真以為仗著太子的寵愛,就能爬到曹溪的頭上來?
薑秀潤一早便聽過田姬在府裡的遭遇,加之心知皇後定然是故意找茬,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當皇後稍微一動,她就知了皇後的意思,便是要借口她倒的水燙,便要來潑她。
她不好躲閃,隻歪側開身子,用衣袖遮擋了臉,免得被燙傷便是了。
可是沒有想到,那預想中的滾燙的梨汁半點都沒有灑落到身上。
薑秀潤有些詫異地移開衣袖,卻發現鳳離梧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麵前,那梨汁全潑在了他的臉上,竟然立刻起了紅印子。
皇後雖然眼角餘光看見太子跟了過來,可也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替一個側妃擋熱水,當下竟是愣住了。
鳳離梧的下巴滴答淌著誰,眉目間蘊藏著的是遮掩不住的怒意,隻一字一句咬牙道:“是誰給母後備下這麼滾燙的水?是想燙著母後嗎?”
尉皇後有些無措,畢竟是人前燙了一國的儲君,自然不好衝著他身後的瑤姬發邪火了。
一旁的趙夫人連忙打圓場道:“哪個粗手的侍女備下的水,還不下去領罰?”
尉皇後強自按捺下不快道:“本宮一時被燙得拿不住杯子,殿下無礙吧?要不要趕緊去塗抹些獾油,緩解下灼痛?”
她說完便衝著鳳離梧身後的薑秀潤道:“本宮正好乏累了,瑤姬你隨了本宮回去替太子取些上好的參膏子,好回去替太子塗抹臉頰吧。”
鳳離梧哪裡肯讓瑤姬隨著他明顯不善的母後前往,隻道:“不必了,無大礙,兒臣恭送母後。”
可尉皇後此時卻泛起了擰勁兒,隻惡狠狠地瞪著鳳離梧道:“不過是去取盒藥,殿下您就心疼得這麼不得了?若是懂得憐香惜玉,怎麼不懂得雨露均沾呢?你府裡那麼多的姬妾,卻日日專寵這瑤姬,偏偏她的肚子久無動靜,你是想要大齊的正統嫡子久久無後嗎?隻怕你父皇姬妾的肚子大了,你還沒有個正經的兒子!你父王倒是不用你為鳳家添丁進口,隻他一人便足夠了!”
尉皇後越說越怒,恰逢那邊舞樂告一段落,皇後略顯尖利的聲音,被端慶帝和不少臣子聽入了耳中。
剛剛從小產的皇後,話語裡明顯是指責了皇帝的這幾日的狂放,一時間歡慶的氣氛立刻清減了不少。
薑秀潤這一刻,著實替鳳離梧尷尬。
哪裡有這樣一個專門在人前給兒子下臉子的母親?
尉家所出的這位皇後,當真是被養壞了的。
按理說,薑秀潤該明哲保身,躲在鳳離梧的身後不出聲便是了。可是也不知為什麼,她就是不願他在人前這般的難看。
當下低聲道:“請皇後息怒,太子受傷,您難免的心疼,我自當隨皇後取藥去便是了。”
鳳離梧回身望了她一眼。
薑秀潤衝著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用擔心。
鳳離梧緩緩開口道:“既然去取東西,便多帶些回去。母後宮裡的藥酒不錯,也給我帶回來些,你那侍女方才崴了腳,正好你兄長薑禾潤的侍女今日調撥過來在大殿外當值,叫她隨你去取吧。”
鳳離梧說的侍女,便是淺兒。因為怕薑秀潤臨時要調撥身份,淺兒倒是經常隨著一同前往。
有了淺兒隨侍著,鳳離梧就放心些,反正母後的宮裡也有他的眼線,不能叫她吃了大虧。
於是薑秀潤便帶著臨時被叫過來的淺兒,一同隨著皇後入了宮中。
尉皇後可不會那麼心疼兒子,看鳳離梧越是維護著薑秀潤,她的心裡越來氣,就非要把薑秀潤帶入宮裡好好磋磨一下。
一個弱國的質女,靠著一身好皮囊服侍他兒子,誘惑男人心的花瓶罷了,有什麼可顧忌的?尉皇後如今隻想給兒子點顏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