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羽衣(十九)(1 / 2)

“美人”自然在客棧之外, 她發覺有人自丁春秋房中跳出,為免有漏網之魚,這才先行一步, 攔住了準備離去的段延慶。

月色皎皎, 鴻鵠踏月而來, 翻飛的素白衣裙如凰鳥展開的羽翼,高潔而華美。

段延慶似一具死去多時的屍體, 僵硬的拄著一雙鐵拐,凝視著月色下帶著殺意而來的女子, 胸膛忽的猛烈起伏了一下。

青白麵色、形容恐怖的惡人, 身姿輕盈、高潔如月的美人,隔空對望,段延慶僵硬的臉皮抽動了一下, 道:“你來了。”

他這一句腹語之中, 三分悵然、七分勢在必得, 隻當鴻鵠已經前往西夏的星宿海, 卻不曾想到這幾人竟在芙蓉城逗留。

鴻鵠神色淡漠的道:“你想不到麼。”

段延慶不答,他心懷不軌,慕容複也不是省油的燈, 在離開大理之時動了點手段抹去了一行人的蹤跡, 不想旁人察覺。

他眼中木然一片,和一具屍體彆無二樣,渾身透著陰暗、腐朽的氣息, 令人難以忍受,再一想他“惡貫滿盈”的名號, 鴻鵠眼中一片冰冷,道:“人不人鬼不鬼。”

段延慶陰森森的抬起頭來, 削薄的唇緊閉,腹部鼓動不停,道:“人不人、鬼不鬼?你以為我這幅模樣是怎麼來的?”

他拄著鐵拐的手臂青筋畢露,一字一頓的道:“你當然知道,你是大理國運的象征,大理每一次動亂你都清清楚楚!”

鴻鵠冷冰冰的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那你該知道,我現在這副可怕的模樣,全都是拜段正淳所賜!”

段延慶的身軀因憤怒而纏鬥,一雙眼中精光閃爍,怒斥道:“而你!你是大理的國運化身,為何不站在名正言順的太子身旁,而與那犯上作亂的反賊為伍?!”

鴻鵠道:“大理如今國泰民安,你偏要挑起爭端,所作所為又與反賊何異?”

段延慶冷冷一笑,腹語道:“不,我隻不過是要拿回我應有的東西罷了,不僅如此,大理、西夏、大宋……我要把上天欠我的東西,一樣一樣、加倍的拿回來。”

很奇妙,每一個反派都覺得自己能奪得天下,卻從來不想得到後如何治理,或許當年的延慶太子可以,但是如今的“惡貫滿盈”絕不可能,他已是個江湖人了。

鴻鵠頓時索然無味起來,若非她定下的身份是“大理國運”,也不用和段延慶多費口舌,遂問道:“葉二娘和嶽老三呢。”

畢竟是氣運之子的親爹,任務者本想廢了他的武功,留著命交給段正淳,以提示刀白鳳,是否要繼續隱瞞段譽的身世。

畢竟木婉清聞起來真的很好吃,如果真的殺了段延慶,刀白鳳必然一輩子隱瞞下去,她和段譽就真的有情人終成兄妹。

段延慶冷冷的道:“你既然知道了葉二娘的情郎是誰,她又怎麼敢違抗你的命令?早就去少林寺領罪了……至於嶽老三麼,他在給二娘抱來的小孩尋找父母。”

說到這裡,他僵硬的軀體終於有所行動,一步一步的靠近鴻鵠,道:“我才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天命所歸的皇帝,你是大理的神鳥,理應明辨是非,不是麼?”

4870都快被他醜哭了,眼不見心不煩的把自己屏蔽了,十九怎麼叫都不出來。

任務者停頓了一下,一隻黃金羽毛淩空飛出,警告的插在段延慶身前,她淡淡的道:“段延慶,你身上並無龍氣,此生與大理皇位無緣,還是不要多費口舌。”

段延慶目光幽幽,腹語道:“天命注定,我偏要反抗,你會殺了我麼?要為段氏清理門戶,早在二十年前你就動手了,殺了那群反賊,而現在,恐怕太遲了。”

說的居然很有道理,二十年前任務者還沒來天龍,現在還真不知如何反駁他。

她抬起一隻雪白的手掌,指尖化作鋒銳的利爪,不打算和反派講道理,語聲淡漠的道:“隻要大理的國運不衰,我不在意誰做皇帝,哪怕下一個皇帝不姓段。”

段延慶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在那雙冰冷的金色眼眸之中,隻有一片驀然,竟看不到一絲柔軟的情感,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低語道:“芸芸眾生,與神明何乾。”

天上的神,又怎麼會明白凡人的悲歡喜樂,他為之痛苦、為之付出的一切,在神明的眼中皆是微不足道,如飛蛾撲火。

“不得不說,你讓我改變主意了。”

鴻鵠的利爪探上前來,段延慶聽她說道:“今夜無論如何,你都難逃一死,不過在死之前,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與此同時,客棧之中——

阿紫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可憐兮兮的依偎在丁春秋身邊,討好的給師父捏了捏肩膀,硬著頭皮道:“在、在外麵。”

方才慕容複一行人來到客棧,發覺有一人自丁春秋房中一躍而下,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鴻鵠自然也追過去了。

聽到這句話,丁春秋微微一笑,手掌落在阿紫柔軟的發絲上,頗為愛憐的撫了一撫,說道:“好徒兒,師父記你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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