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絕色(十四)(1 / 2)

紅葉用一塊碎銀子,買下了《夜審鬼嬌娘》。

她捧了書卷,伏在軟榻上細讀,細白的指尖在書頁上一劃,比什麼美人兒寬衣解帶都來的勾人。

冷血端了一小碟花糕,在一旁站了好半天,怎麼也開不了口,於是湊過去看了一眼,想看一看是什麼有趣的故事,叫她這樣入迷,連晚膳都不吃。

“……小捕快一怔,隻見月色如水,照在玉娘白羊一般的身子上,她與人一般無二,且更美豔,隻是肌膚之間少了一層血色,身子冰冷的嚇人。”

“……玉娘在哭,她的眸子裡有淚,身上隻披了一條輕薄的白紗衣,紅繩勒進了肌膚,捆的她動彈不得,讓他一股血氣直往腦子裡衝,忍不住…”

冷血:“!!!”

他方寸大亂,立刻移開了探尋的視線,冷峻的臉上飛起一片薄紅,心臟砰砰直跳,顯然是第一次看這種風月之事的話本,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紅葉取了一塊花糕,送到唇邊碰了一下,咬了一口吞下肚去,忍了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這才帶了一點倦慵的笑意,看了一眼冷血,道:“你羞什麼?”

她的舌尖一卷,卷走了花糕的碎屑,在朱唇上留下了一道亮色的水痕,再向下,是誘人的/酥/胸。

冷血看天看地,就是不肯看她,道:“我沒。”

他的臉上熱的嚇人,肯定已經燒紅了,這一句乾巴巴的、有些慌亂的“我沒”,沒有半點說服力。

紅葉起了身,手中的羅扇搖了搖,嫵媚的眼波橫了一眼冷血,竟然輕輕的笑了一下,執卷讀道:“玉娘心中大恨,她是來無影去無蹤的鬼女,什麼黃紙符咒都不畏懼,不成想如今,卻被一個小小的捕快給……”

她念的正是《夜審鬼嬌娘》中的一段,作者的車開到了秋名山,正是最香豔、最風月的一段兒。

冷血聽不下去了,他的血液沸騰了起來,再多待一秒鐘,就要生出下流的反應,隻能落荒而逃。

紅葉把咬了一口的花糕放下,想了想,包在帕子裡藏在了被褥下,她真的一口都不想吃,隻能用這種不入流的法子,這兩日已藏了十多樣吃食了。

鐵手才從外間進來,疑惑的問:“他怎麼了?”

他正要去義莊看一下,沒有官府的公文,隻能夜裡偷偷去驗屍,不過為了避開婁知府,也隻能這麼忍一下了,待過幾日還要與冷血去一趟暖香閣。

紅葉好似沒聽到一樣,她翻到下一頁,輕輕的念下去:“……給用紅繩捆了起來,淋了水,一身衣裳都被剝了去,冷的很了,不得不依偎著小捕快。”

這麼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兒,語聲輕柔,尾音本就帶了勾人的啞,讀的又是風月之事,何止叫人臉熱,每一個字,都能喚醒人心中藏在最深處的欲。

鐵手也聽的耳熱,不過比起年輕的冷血,他已近而立之年,多少也知道一些男女之事,即使未曾與女子嘗試,卻也不會被三兩句話羞到落荒而逃。

紅葉放下了書卷,她的臉龐嬌豔動人,似乎沒有多少羞赧之色,長睫抬了一下,道:“聽起來有些荒謬,鬼女怎麼會被一根紅繩捆住呢?準是玉娘對小捕快一見鐘情,這才心甘情願,被他給捉住了。”

鐵手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有些不自在,作為一個男人,同一個美人討論這個,實在讓他忍不住心猿意馬,隻能握了下手掌,努力不去想其中內容。

他思忖一下,很正人君子的道:“按照律法,捕快濫用私刑,必須革職查辦,更何況他還……還奸/淫/女子,女鬼也不行,德行有損,必須受到懲罰。”

紅葉:“……”

這人怎麼回事,怎麼給拐到法製頻道去了?

她把話本子丟到一旁,對鐵手一笑,道:“倘若世上為官之人,都如二爺一般公正廉明,也就不會有書生寫什麼什麼厲鬼複仇的話本子來隱喻了。”

這倒也是,蔡京及手下官員貪汙作惡,市麵上有些讀書人看不慣他,也會寫些話本子,隱喻他與一群走狗善惡有報,小心被枉死的冤魂找上了頭。

思及如此,鐵手點了下頭,道:“可見這些話本也不全是天馬行空,用以滿足人臆想的香豔故事。”

紅葉忽的抬起了眸子,她眼裡血光瀲灩,吐息又輕又冷,似笑非笑的道:“二爺想多了,讀書人寫來滿足自己的話本子,就是這樣天真,鬼怪行事有諸多禁忌,哪能那麼輕易就為自己報仇雪恨呢?”

鐵手的動作一頓,道:“紅葉姑娘,似乎對神鬼之說頗有研究?倒是很少有女子對這個感興趣。”

他心中有些猜測,莫非她並非與家仆失散,而是由於美色引來禍事,所以家中橫生變故,才流落到宜州,不然為何從不向他與冷血提起尋找家人?

若說她為何會對鬼怪複仇之說如此了解……

畢竟紅葉隻是一個弱女子,不懂武功,或許在她看來,除了死後化作厲鬼,再也沒有其他辦法能夠複仇,能夠讓殘害她親人的作惡官員得到報應。

紅葉掩麵一笑,柔若無骨的身子上前,貼著鐵手,肌膚如屍體一樣的冰冷,輕柔的道:“是有一些了解,所以我知道,這些話本子裡寫的都是假的。”

她的氣息落在鐵手的頸邊,冰的嚇人,輕輕顫動的眼睫遮去了眸中的水光,柔聲道:“...想困住一隻鬼物,就要拿到她的骨頭,骨頭在手上就由不得她不聽話……你要她去做什麼,她就得做什麼。”

鐵手:“……”

他幾乎聽不見她在說什麼了,紅葉,這個陰森森的美豔女人,她離得那麼近,狀似親近的伏在他胸膛上,他又忍不住想起她衣裙下玉像似的身體。

紅葉吃吃的一笑,道:“嚇到了麼,大捕頭?”

她一擰身,把那冊書卷遞了過去,一點也看不出方才陰森森的美豔了,道:“騙你的,隻是覺得這些話本真是無趣極了,還不如我親自寫一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