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飛急切的道:“大人,還請您不要動怒。”
哪怕白靜對她冷若冰霜,平日裡非打即罵,可十幾年的母女之情,她一直銘記在心,即使對白靜有一瞬間的迷茫和失望,也絕不希望她出什麼事。
鮫人:“……”
它一點也不生氣,被打的又不是它,隻是被血腥味一勾,餓的失去理智,隻想用武力解決問題。
白飛飛小心翼翼的道:“千姬大人……?”
鮫人“嗯”的應了一聲,與她對視一眼,道:“你看我的麵容很平和,根本就沒有在動怒,不是麼。”
話音未落,冰冷的河水漫了上來,將密室也化作一片汪洋,幾乎淹沒了人的小腿,侍女們奔走相告,道:“地下河的潮汐失控了,快去告知太宮主!”
白飛飛:“……”
幽靈宮一個晃動,似有海潮拍擊在石牆上,狂風驟雨仿佛下一刻就會襲來,摧毀整個幽靈宮,也將其中的所有人,化作大海中魚群與珊瑚的養料。
白靜驚道:“你做了什麼?又到底是什麼人?!”
十幾年之中,她第一次如此大驚失色,感覺事態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在鮫人的強大氣勢之中,失去了往日的從容,心亂如麻,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鮫人雪白的雙手中,托起一隻赤色的海螺,輕柔的道:“這是一場審判,在海原貝戟之下,不存在任何謊言,海潮會根據你的答案帶來祝福與毀滅。”
它一字一頓,問道:“你是白飛飛的生母嗎?”
“……”
在潮汐的壓力之下,白靜幾乎說不出一個字。
她一言不發,“是”字已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而這時,漫上來的河水已經淹到了腰身。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頭上,白靜咬了下牙,在看到王雲夢、李媚娘這兩個賤人的屍體之前,她絕不能死!還有那個殺千刀的負心人,快活王柴玉關。
他還沒有得到報應,還沒悔恨自己的薄情,她怎麼可以死在他的前頭,怎麼能讓賤人看了笑話!
鮫人又問了一遍,道:“你是飛飛的生母嗎?”
白靜閉了下眼,終於鬆了口,道:“不是。”
她立在水中,分明十幾年都過來了,這時卻不敢看白飛飛是什麼反應,隻是轉過頭,沉默不語。
白飛飛輕輕的道:“原來是真的……”
她的臉色很白,白的近乎於半透明了,整個人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一時之間,竟是哭也哭不出來,笑也笑不出來,似乎失去了所有反應能力。
“原來這十幾年,我的人生就是一個笑話…”
白飛飛自言自語的一句,又是一笑,臉頰上卻落下了一滴眼淚,又是覺得自己可悲,又是覺得自己可笑,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失去目標後的茫然。
倘若白靜不是她的母親,快活王不是父親,那她身上也就沒有什麼血仇,從前的一切,似乎就都成了假象,陡然失去了目標,她又該做些什麼呢?
鮫人給出了方向,道:“白靜不是你的母親,也就是說,你的生母另有其人,她失去了你不知會如何悲傷,你就不想見一見她,知曉她怎麼樣了嗎?”
白飛飛一聽,含淚道:“這麼多年,她會在麼?”
她忍不住望向了白靜,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白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十八年前,我在京城一戶人家將你帶回,你生的如此樣貌,和那戶人家的主母一模一樣,想尋回父母,不是件難事。”
白飛飛生的如此絕色,自然不是什麼棄嬰,從她柔弱清美、白如鴿羽的外貌就知,其母決不是什麼尋常農家的婦人,且出身非富即貴,不同尋常。
畢竟通常而言,貧戶是出不了美人的,農活會讓人的肌膚粗糙,粳米會讓人的牙殘次不齊,缺衣少食則會讓人麵黃肌瘦,這樣怎麼養得出美人呢?
“待送我到了快活城,你就自己去京城罷。”
鮫人輕輕一笑,安撫了白飛飛幾句,對神色警惕的白靜道:“白宮主,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問你,前幾日被地下河衝進來的巨蚌,你可知往哪裡去了?”
白靜臉色一僵,她還想等養好傷,再去尋那隻妖蚌剖了取珠,治好臉上的疤痕,就這麼拱手相讓實在不太服氣,可她如今更想送走這難纏的瘟神。
“那妖蚌吐出了一股毒氣,逼退我之後,就順著河水往下遊去了,那方向是樓蘭遺址,快活城。”
她硬生生的道:“倘若所料不錯,那東西應該是奔柴玉關去的,看它貝殼上的紋路,應該活了不止百年,生出了靈智,許是與柴玉關有什麼仇罷。”
畢竟快活王為了李媚娘,斂財無數,這才建造出一座快活城,否則城中的孤兒花銷都從哪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