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雲中(二)(2 / 2)

馮子章幫她施了個小清潔術,“吳良和陳峰都是外門弟子,但是內門的吳子陳吳子宋二位師兄是吳良的親哥哥,二師兄陳子楚是陳峰的堂哥,他們仗著幾位師兄的名頭在外囂張跋扈慣了,是故意要來找你的茬。”

“沒關係,他們總不能天天往膳食堂跑。”江一正笑了笑,隻是臉上的笑容沒能維持多久。

馮子章現如今被內門師兄弟們孤立,自身尚且難保,愁得歎了口氣。

——

躺在床上的男子麵色慘白,渾身是傷,尤其是心口處的傷格外顯眼。他身上貼著密密麻麻的止血符,但鮮血還是浸透了衣裳,呼吸微弱幾不可察。

眼看命不久矣。

識海裡,寧不為正當苦惱之際,突然聽見耳邊有人在說話。

他當即自寧修的識海撤出,神、靈二識歸位,卻沒有立刻睜眼。

“咱爹剛才是不是動了?”江一正手裡端著半碗米糊,問馮子章。

“啊……好像動了,又好像沒動。”馮子章愁眉苦臉道:“他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

江一正悲痛道:“看樣子是活不下來了。”

馮子章語氣愴然,“我還沒來得及磕頭認爹呢。”

“我早就悄悄磕過頭了,唉,就當給他養老送終吧。”江一正看著床上嗷嗷待哺的寧修,不由紅了眼眶,“隻是可憐我尚未滿月的弟弟,年紀輕輕就沒了爹。”

馮子章禁不住淚灑當場,“嗚嗚嗚弟弟!”

“雖然爹你窮得啥也沒給我們留下。”

“但我們會將弟弟養大成人的。”

意識完全清醒過來的寧不為聽得額頭青筋直跳。

兩個小屁孩一本正經地在這裡過家家,還真打算送走他。

好氣又好笑。

又聽江一正歎了口氣,對著床上快要咽氣的人悲聲道:“爹,你且安心去吧。”

寧不為幽幽地睜開了眼睛。

正對上江一正哀婉含淚的目光。

江一正:“…………”

馮子章見狀哆哆嗦嗦道:“回、回光返照?”

寧不為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淡淡地掃視了這倆傻子一眼。

想殺一個人的目光是掩飾不住的。

殺兩個人也是。

江一正腦子比馮子章轉得要快一點,換了個喜氣洋洋的表情歡快道:“前輩!你終於醒了!”

她看起來很高興。

如果她端著碗的手沒有在抖,並且沒將米糊抖到寧不為衣服上,就能看起來更高興了。

馮子章後知後覺地湊上來,討好道:“前輩,你醒啦?”

寧不為嗓子疼得厲害,嘴裡還一股辛辣的苦味,不知道被喂了什麼東西,無聲地看著他們。

江一正回想起被吊在萬丈紅木的上的慘痛經曆,果斷低頭,“前輩我錯了。”

馮子章欲哭無淚,“前輩身強體壯,百折不撓,精神抖擻……嗚嗚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叫您爹了您彆掛我!”

寧不為嘴角微微抽搐。

寧修米糊喝了一半,不滿的拽江一正的袖子,“啊~”

還要~

江一正沒敢動彈。

寧不為緩了半晌嗓子才能出聲,問道:“這是何處?”

狹窄的小房間陰暗潮濕,目之所及沒幾樣東西,唯一的那張桌子還斷了根腿,搖搖欲拽強撐在那裡。

聽他這麼問,江一正頓時沉默了下來,伸手揪著寧修繈褓的一個小角垂下了腦袋。

馮子章羞愧道:“艮府柳州雲中門第十三峰靈穀膳食居小廚房後麵的第三個柴房。”

寧不為:“……”

什麼亂七八糟的。

江一正見狀同他解釋道:“那日臨江城破,十分混亂,褚信和褚蓀前輩被無時宗的人二話不說帶走,我和馮子章反應過來後找你卻找不見。”

“後來還是在出城的路上發現你抱著弟弟倒在河邊上,血都快流乾了。”她悶聲說。

“子宋子陳師兄認出你來,要殺了你,我好不容易跟他們解釋清楚。”馮子章想起天天對自己冷著臉的兩位師兄,抽了抽鼻子道:“正好江一正也無處可去,我們便謊稱你是江一正的爹,我求師尊收留你們,然後我們就帶著你和弟弟回了雲中門。”

江一正攥著袖子抹了抹眼睛,“對,就是這樣,我們現在過得很好。”

馮子章的聲音也委委屈屈的,“對,我們也沒有受人排擠欺負。”

吃了個半飽被停止投喂的寧修也來湊熱鬨,“咿呀~”

寧不為:“…………”

作者有話要說:  馮子章&江一正(委屈巴巴):嗚嗚嗚爹,他們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