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論道(七)(1 / 2)

沈溪有些艱難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俏麗可愛的小姑娘驚喜地望著她,“沈長老你醒啦!”

沈溪正要開口說話,房間裡便又傳出其他人的聲音。

“沈長老醒了……”

“可聯係上無時宗了?”

“無時宗那邊不知道為何,遲遲沒有回消息……”

嘈嘈切切好像有許多人在談話,片刻後,便陸續有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一濃眉大眼的修士對沈溪行禮道:“沈長老,在下藏海樓桑田。”

沈溪聽過這桑田,是樓主桑玄清的長子,聞言欲起身同他回禮,卻因為起身的動作臉色一白,旁邊的小姑娘趕忙扶住她,“沈長老您重傷在身,萬萬不能亂動。”

沈溪衝她微微頷首,看向桑田,“多謝桑長老相救。”

桑田趕忙搖頭,“這您倒是誤會了,救您的不是我,而是這幾位年輕人。”

沈溪看向站在他身後的幾個年輕修士。

一個穿著絳色衣袍,腰間還掛著個小鼎,五官端正,眼下一點淚痣,抱拳對她行禮,語氣溫和道:“在下青丹宗弟子即墨鴻彩。”

旁邊兩個模樣普通看起來很憨厚的弟子也穿著絳色衣袍,以烏木簪束發,一齊向她行禮,“在下青丹宗弟子,宗鎏宗盛。”

扶著她的小姑娘笑眯眯道:“我叫步清,也是青丹宗的弟子,他們是我師兄。”

旁邊還有一個五官深邃樣貌英俊的修士,穿著束袖長衣,紮著高高的馬尾,見沈溪看自己,抱拳衝她爽快笑道:“在下妄海宗,裴和光。”

另有兩個一模一樣衣衫邋遢的兄弟,聲音也冷冰冰的,“衛雪鬆,衛玉泉。”

桑田對沈溪解釋道:“您昏倒在論道山下的長生海邊,正巧這他們發現了您,又見您腰間是無時宗的腰牌,便合力將您送上了論道山。”

桑田話音剛落,姓衛的那兄弟二人便道:“我們隻是路過,也並未出力,既然沈長老已經蘇醒,那我們便告辭了。”

言罷,也不同其他人打招呼,便徑直離開。

桑田對沈溪無奈一笑,“衛家兩兄弟性情古怪,沈長老您多擔待。”

沈溪搖搖頭,“無妨。”

桑田不解道:“還有半個時辰便是論道大會,結果無時宗的弟子遲遲未到,父親還讓我專門去聯係了無時宗,隻是現在也沒有消息,沈長老路上出了什麼事情?”

沈溪苦笑道:“此事說來話長,方才我聽您說也沒有聯係上無時宗?”

桑田點點頭,“不管是傳信符還是傳送陣,甚至是水鏡,都沒有消息。”

沈溪皺起了眉,思慮片刻對桑田道:“我還有十幾名弟子被困在雨眠山,還請桑長老施以援手相助。”

桑田連連點頭,“自然,沈長老放心,我這就派弟子去救人。”

“多謝。”沈溪感激道:“藏海樓此恩,沈某和無時宗銘記於心。”

桑田笑道:“這有什麼,還請沈長老好好修養,無時宗我會繼續幫您聯係的。”

沈溪點了點頭,又同即墨鴻彩等人一一道謝。

見沈溪不欲提及究竟發生了何事,桑田也不好在多問,便十分識趣地告辭。

剛一出門口,便有人迎上來稟告道:“大長老,夫人派人來說幾位小姐公子突然身體都不舒服,想讓你過去看看。”

桑田正因為論道大會忙得焦頭爛額,不耐煩地擺擺手,“去請幾位醫仙穀的醫修幫忙看看就行,什麼事都來找我。”

那人有些忐忑道:“醫仙穀來的幾位修士都閉門不見客,而且、而且……”

桑田怒道:“有話趕緊說,支吾什麼!”

那人哭喪著臉道:“已經有好多修士稱身體不舒服了。”

桑田皺眉道:“走,去看看。”

這邊桑田帶人離開,即墨鴻彩和裴和光等人也從沈溪的房間裡出來。

即墨鴻彩對裴和光道:“裴道友,論道大會這就開始,咱們不妨一起去長生道場。”

裴和光笑道:“好!”

步清好奇道:“裴道友,你們妄海宗就來了你自己一個人嗎?”

裴和光無奈道:“自從師尊他老人家隕落,宗內便大不如前,我師兄弟他們忙著選定下任掌門,宗內弟子青黃不接,也無人心係這論道大會,我便趁機跑出來遊玩了。”

宗盛可惜道:“難書尊者隕落實在可惜,裴道友節哀。”

“寧不為可真是作孽啊。”宗鎏搖搖頭,“禍害了多少宗門。”

即墨鴻彩看了他一眼,“慎言。”

宗鎏撇撇嘴。

“我輩修士該斬妖除魔,崇正盟的盟訓也是崇正祛邪,師尊雖然隕落,但是問心無愧。”裴和光眼中閃過一抹痛色,神情堅定道:“我出來遊曆四方,便是想繼承師尊遺誌,不負他老人家的盛名。”

即墨鴻彩笑道:“裴兄大誌。”

——

“爹!”

“父親!”

馮子章江一正和崔元白清晨剛推開門,便看見寧不為坐在連廊下,登時驚喜地喊出聲。

好不容易把寧修給哄睡,剛把尿布晾好,想出來放鬆一下的寧不為:“…………”

崔元白一頭紮進了他懷裡,大概覺得自己還是把刀,扒拉住他的腰帶就想往上掛。

馮子章和江一正多少要穩重一些,麵上卻也難掩激動。

麵前的窗戶被人從裡推開,褚峻站在窗前將一床繡著鴨子的小棉被遞給他,“曬一曬,讓寧修今天蓋。”

寧不為腰上還掛著崔元白,伸手接過來,“好。”

“爹,你什麼來的?”馮子章圍著他轉了一圈,確認這段時間寧不為沒有缺胳膊少腿才放下心來。

江一正從納戒裡掏出根繩子來,“爹繩子拴哪裡?”

“昨晚來的。”寧不為將手裡的小被子展開,“繩子拴那邊。”

“父親,我想吃糖葫蘆。”崔元白已經快把他的腰帶給拽散了。

寧不為伸手將他提起來扔到肩膀上,“山上沒有賣的,等下山給你買。”

樹下睡覺的大黃狗被吵醒,打了個哈欠伸了長長的懶腰。

寧不為將那床小被子給曬上,轉頭看向褚峻,卻發現他也在看自己。

明明是陌生的地點和陌生的院落,寧不為卻突然有種他們已經在這裡住了很久的錯覺。

就好像……這麼一直下去也不錯。

可惜他注定享受不了這種安逸,腰間屬於王子濯的腰牌突然亮了起來,寧不為神色一頓,伸手將崔元白放到了窗戶上。

崔元白還想爬,被褚峻伸手按在了原地。

“我先走了。”寧不為對褚峻道。

“嗯。”褚峻點點頭。

“爹你怎麼這就走?”江一正蹲在大黃身邊抬頭問他。

馮子章也是一臉不舍,“小山還沒醒呢。”

崔元白眼巴巴地望著他。

寧不為嗤笑一聲:“嘖,我又不是不回來了,走了。”

說完,便甩下一個陣法消失在了原地,走得乾脆利落。

馮子章和江一正皆是一臉失落,崔元白則表現地更加直白,紅著眼睛拽褚峻的袖子,小聲道:“爹,我不想父親走。”

褚峻看向隔壁院落,溫聲道:“放心,他以後再也跑不掉了。”

崔元白仰著臉懵懵懂懂地看向他,“再也跑不掉?”

褚峻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嗯。”

另一邊,寧不為打開門,便看見謝酒站在門外。

“王公子,該去論道大會了。”謝酒微微側開身,“請。”

寧不為負手出門,走了兩步突然轉過頭看向謝酒,問道:“謝公子真是靈穀宗的弟子麼?”

謝酒揣著袖子笑道:“自然。”

寧不為一邊走一邊道:“靈穀宗的廚藝向來能化腐朽為神奇,年少時我第一次吃他們做的烤麻雀,著實被驚豔了一下。”

“靈穀宗有秘製的醬料。”謝酒走在他身邊,“我曾經有一個挑嘴的朋友,自小便不碰任何禽類,偶然間被哄騙吃了一次,便破了戒。”

寧不為神色微頓,“那後來呢?”

謝酒轉頭望向他,眼中帶著笑意,“後來我發現,那些東西還不如喂了狗。”

寧不為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