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2 / 2)

“今天發現殺馬特死後,她們兩人明顯話都少了。”

這是新人中正常的反應之一,阿刀也見過這樣的新人,在聽到周連的話之後也放下心來:“那就.....”

最後一個“好”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被響起的輕微動靜打斷。

有聲音!

兩人都反應極快的閉上了嘴,屏息凝神,一時間房間裡變得很是安靜,也讓他們能夠更加清楚的聽到動靜。

像是什麼與地麵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響起,令人打心底的毛骨悚然。

而且這聲音還是來自於自己的房間門口。

周連和阿刀無聲的對視一眼,都已經做了決斷,朝著窗戶走去,想要將窗簾偷偷拉開一條縫,觀察門口的情況。

兩人剛拉開窗簾,就看到了門口的身影。

那道身影也看了過來。

下一秒,腐臭味充斥著房間,那道身影出現在了兩人身後。

一抬眼,就對上了一雙隻有眼白的眼睛!

是昨天棺材裡的那具女屍!

對方還是找過來了!

但是他明明已經將殺馬特給了對方,女屍不應該還盯著他們......

雖然已經參加過幾個副本,但是周連對於能夠要他性命的惡鬼還是有著天然的恐懼,特彆是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

周連的反應已經在之前的副本中被鍛煉了出來,回過神來後立即下意識地躲開了。

“媽的,什麼玩意兒?!”阿刀慢了一步,剛要罵罵咧咧的躲避,就感覺到一隻冰涼的手攥住了他的胳膊,通過指腹,寒意都隔著布料滲入。與此同時,還有落在他手上的幾條白色蠕蟲。

他雖然看起來身形瘦弱,但是實際上力氣並不小,可以扛起近兩百斤的成年男性屍體。

但是此時此刻,他卻連麵前鬼的手都掰不開。

下一秒,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從被握住的地方傳來,饒是阿刀也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疼、太疼了!

他的右手胳膊從肘部被硬生生扯了下來,皮肉撕裂,露出凸出的半截骨頭,血液從斷開的地方滴滴答答的流出,很快就在腳邊聚了血泊。

那是阿刀一貫用來殺人的手。

他曾經用這隻手殺過一個帶著生日蛋糕想要回家給孩子過生日的父親,殺過帶著女兒、祈求讓女兒活下來,自己可以選擇去死的母女,以及哆哆嗦嗦訴說著自己剛參加高考完的學生......

對於阿刀而言,殺人是一件惺忪平常的事情,即使在遊戲中,依靠著狠勁和周連的配合,他也從來沒有被置於危險的地方。

因此阿刀從來不覺得自己懼怕死亡,甚至覺得被他殺死的那些人,死前瘋狂求饒的絕望模樣很是可笑。

但是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了死亡逼近的滋味,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一般,每個細胞都在拚命的為阻止生命的流逝努力。

他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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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上風,阿刀來不及止血,趁著胳膊斷掉往旁邊一撲,想要與女鬼拉開距離,而後直接朝前跑去。

隻要能夠活著就好,他做什麼都可以......

蘭蘭和李雷是因為那濃鬱的腐臭味醒來的。

蘭蘭嘟嘟囔囔:“好臭啊......”

“有、有鬼!”李雷清醒過來,很快就看到了那抓著阿刀的身影,忍不住尖叫一聲,但是很快淹沒在阿刀的慘叫聲中。

蘭蘭也被尖叫聲嚇得瞬間清醒,下意識地抓住了一旁的李雷。

好在周連就站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雖然背對著他們,但是那熟悉的背影還是帶給了他們踏實的感覺。

“周先生.....”李雷軟著腿哆哆嗦嗦的下床,想要去周連身邊,蘭蘭緊隨其後。

周連很快過來,看到兩人麵露焦急地示意他們快些過來。

李雷的腳剛碰觸到地麵,就發現阿刀朝著周連的方向撲了過去,對方此時臉上猙獰的表情再配上右臂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也像是厲鬼,讓李雷的動作忍不住一僵。

周連本來想故技重施,抓李雷和蘭蘭當替死鬼,但是沒想到這兩個慫包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而阿刀因為距離他最近,還朝著他衝過,有想要禍水東引的架勢。

看著阿刀帶著女鬼逼近,周連一咬牙,直接掀翻了一旁的桌子。

桌子橫亙在他和阿刀之間,也短暫的阻礙了阿刀的動作。

這幾秒的停頓,已經足夠決定阿刀的生死。

這一次,阿刀被女鬼抓住了腿。

他的反抗在女鬼麵前顯得蒼白無力。

褲子不知道何時被液體打濕。

是他因為驚恐,像是曾經一些被他殺死前的人一樣失/禁了。

女鬼的臉也發生了改變,一會兒是那對哭哭啼啼的母女,一會兒是因為驚恐而麵露扭曲的小孩.....

被他殺死的人一個個出現在他麵前,抨擊著他脆弱的神經,然而這一次他卻不能舉起屠刀。

此時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張脆弱的紙一樣,被他們隨意地撕扯著。

偏偏在整個過程中,他都有感覺,因此能夠清清楚楚的感覺到第二次被撕掉的是左腿,第三次是被捏扁了喉嚨,第四次是被扣出了眼睛,五臟六腑隨著破碎的軀體滾落一地......

然而因為喉嚨被捏扁,在說了一聲“對不起當時殺了你們”之後,他連慘叫都發不出來,隻能發出一聲聲像是漏氣的氣聲。

這個時候他倒是期盼自己能夠快點兒死了,那樣就不會再痛了。

但是現在對於他而言,死亡都成了一種奢求。

蘭蘭和李雷早就在阿刀被鬼抓住沒多久後就安詳的閉上眼睛暈了過去,周連也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承受能力有限,但他怕暈過去之後,女鬼那邊會有其他情況來不及反應,因此隻能強忍著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看著眼前這一切。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和腐臭味,周連選擇捏緊鼻子張嘴呼吸,聞不到就當空氣還是清新的。

難道殺馬特當時遭遇的就是這些?

但是當時對方的紙人明明就是完整的,具體情況隻能等到明天再去祠堂看看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麵前的鬼看起來好像十分憤怒,難道是因為他們用殺馬特騙了對方的事情?

可是這不是他們之前的常規操/作嗎?

周連的腦海中閃過許多想法,但是一時間卻並沒有什麼人能夠為他解答。

不知道過了多久,鬼終於帶著沒有聲息的阿刀消失了。

地上掉落的臟器還有血跡也都消失不見,一切仿佛從未發生過。

周連站在原地恍惚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原

來天已經亮了。

但是他全身的寒意卻仍然沒有消散的跡象。

*

隔壁房間從一聲慘叫響起之後,就再沒有動靜。

沒有畫麵,也沒有聲音,饒是喬願也腦補不出來究竟發生了什麼,隻能等待第二天揭曉答案。

天剛蒙蒙亮,確定沒有鬼再造訪之後,三人都閉眼休息了一會兒。

直到太陽徹底出來,喬願才醒了過來,舒展腰肢,站在窗戶邊沐浴了一會兒太陽:“啊,又活一天。”

真是一件令人值得高興的事情。

蘇燕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賞心悅目的場景,還以為自己是誤入了什麼廣告片的拍攝現場,直到聽到喬願的話,她才清醒過來。

蘇燕:“......”

她覺得喬願可以將這句話改為又讓彆人活了一天。

喬願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早上六點鐘。

昨天周連就是差不多這個點兒來叫她們的,喬願又耐心的等了半小時,確定對方仍然沒有來敲門的打算之後,這才走出房間,敲響了周連他們所在的房門。

宋宴遲還在閉目養神,因此是蘇燕跟著喬願去的。

開門的是周連。

對方看起來很是疲憊,他的身後是已經完全錯位的家具,地上還躺著緊閉著雙眼的蘭蘭和李雷,看樣子是暈了過去。

阿刀不見蹤影。

看來和宋宴遲說的一樣,鬼確實隻能帶走一個。

雖然心底遺憾周連沒有消失,但是喬願麵上卻不顯分毫,反而是一副分外真切的驚慌失措:“周先生,這、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蘇燕近距離的圍觀了喬願一秒切換的演技,在心底歎為觀止。

她被喬願教導過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要學會隱藏知道周連和阿刀這兩人真實麵目的事情,不然對方行事會更加毫無顧忌。

但是她的演技肯定不如專業人士喬願,隻能低著頭垂眉斂目的站在一邊。

好在此時周連因為一夜沒睡,又碰到了鬼,身體和精神都經曆著雙重疲憊,因此並沒有看出蘇燕的異常。

他連往常溫文爾雅地麵目一時間都維持不了,抿平的唇角顯出了幾分陰沉:“我們碰到了鬼,阿刀.....阿刀死了,屍體還被鬼帶走了。”

雖然和阿刀曾經合作過一段時間,但是周連提起阿刀時卻並沒有任何情緒,頂多隻是對於還得重找幫手的懊惱。

不過對於周連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通過這個副本,像阿刀那樣的幫手他還能再找。

“什麼?!”喬願麵露震驚之色,語氣也哆哆嗦嗦:“鬼?是我們昨天碰到的那個嗎?”

“那、那周先生,你沒事吧?”

要是放在往常,周連還會有心情,無比溫和地說一句“沒事”,但是因為剛剛遭遇鬼的事情,現在他的心情差到了極點,而且麵前的喬願和蘇燕容光煥發,一看昨晚就休息的很好,和他是兩個狀態,這讓他更加心煩意亂:“不是昨晚那隻鬼。”

“我就站在這裡,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然而喬願比他想的還不會看眼色,對方捏著衣角,像是被傷到一般低下頭:“周先生,我、我怕你受的是內傷。”

周連:“.......”

他覺得自己要被喬願氣出內傷了。

不過喬願的態度也提醒了他,他之後還需要對方替他擋鬼,因此還不能讓喬願對自己產生厭惡。

在心底重複了幾遍“彆生氣,氣出病來沒人替”之後,他的語氣恢複如常:“抱歉,因為又一個夥伴的死去,剛剛我的語氣不太好。”

“我沒有什麼事情,隻是阿刀.....”

像是不忍在

說下去。

喬願也跟著歎了一口氣:“周先生沒事就好,我理解的,阿刀先生.....”

一切儘在不言中。

兩人此時的心情倒是相同——

實在懶得裝悲傷了,還是留給對方自行想象吧。

蘇燕低下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該跟著喊一句“阿刀”,好符合兩人此時湧動的沉痛氣氛。

就在這時,蘭蘭和李雷終於幽幽轉醒,一醒來就尖叫著“有鬼”,直到周連說了一聲“鬼已經走了”,兩人才如夢初醒一般打量著四周,隨即安靜下來,互相拉扯著站了起來。

他們還記得阿刀被鬼抓走的事情,因此當聽到周連說阿刀死了,也並沒有太驚訝的感覺,而是為死的不是自己而感覺到慶幸。

“我記得阿刀死前好像還喊著什麼對不起殺人之類的,我就覺得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原來是殺人犯!”蘭蘭想到了什麼,拍打著胸口,一臉驚恐。

一想到自己曾經可能和殺人犯一間屋子,她就覺得後怕。

李雷這一次沒能出言安慰蘭蘭。

畢竟他之前還想要和阿刀稱兄道弟。

她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喬願和蘇燕,一想到自己昨晚在這裡擔驚受怕,但是喬願和蘇燕什麼事情都沒有,還目睹了她剛才驚恐地模樣,忍不住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們也得小心一點兒,說不定今晚找的就是你們。”

被李雷扯了扯胳膊,她沒有絲毫收斂:“我關心一下她們也不行啊?”

蘇燕:“.......”

她都不敢出聲,怕自己不小心笑出聲來,泄露了喬願的計劃。

喬願貼心的詢問周連要不要休息一會兒,被周連拒絕了。

他現在隻想快些通過副本,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因此恨不得早些完成任務。

等宋宴遲從隔壁房間走出來,他們幾人也走了出來。

雖然對宋宴遲感覺到厭惡,但是當著其他人的麵,周連還得裝作溫和有禮地解釋眼前的情況,最終隻換來對方一句不耐煩地“知道了”。

然而周連不知道的是,雖然這句話乍聽之下十分敷衍,但是實際上代表了宋宴遲的真實想法。

昨晚死的不是周連就是阿刀。

現在周連好端端的站在那裡,有事的就隻有阿刀了。

幾人去敲陳哥的門時,從他的聲音中聽出對方應當還沒有清醒,顛三倒四地說道:“你.....你們先去祠堂吧,昨天婚禮的布置還沒有弄完。反正你們都記得路,我過幾分鐘就去......”

根據身邊人的經驗,喬願斷定陳哥此時用的時間單位應該被換算成小時。

換句話說,今天上午應該是見不到陳哥了。

周連本來還在思考要這麼和陳哥解釋怎麼過了一晚上阿刀就消失不見的事情,沒想到這一次陳哥倒是給了他充足的時間。

在聽到陳哥的話之後,幾人朝著前院走去,準備先去祠堂。

前院沒有村長的身影。

反倒是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的老奶奶,頭發花白散亂,看起來五十多歲,穿著紅棉襖,正站在院子裡嘟嘟囔囔的說些什麼,像是在自言自語。

“怎麼看起來瘋瘋癲癲的,我們還是繞著走吧。”蘭蘭看了一眼,就緊張地說道。

然而就在他們經過時,那個老奶奶還是有了反應。

她眸光一亮,隨即衝到了喬願的麵前。

喬願往左走,她也往左走。

喬願往右走,她也跟著往右走,嘴裡還在碎碎念。

因為老奶奶說的是方言,喬願隻能勉強聽懂對方的意思:“你是哪家的孩子?長得倒是挺俊的,之前我都沒有見過你,多大年紀了,平日裡喜歡做什麼啊

......”

看到老奶奶一副不回答就不讓自己過去的模樣,喬願也並不想和這個陌生老奶奶有太多牽扯,低下頭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奶奶,我是大地的孩子,今年一百歲了,平日裡最喜歡吃擋在我麵前的老太太。”

原本還瘋瘋癲癲的老太太已經自動讓開了一條路,讓喬願覺得對方還不是很瘋。

蘭蘭聽不到喬願和老太太之間的話,不耐煩地說道:“怎麼花了這麼長時間,沒看到我們就等著你一個人嗎?要是耽誤了布置婚禮現場的進度,你承擔得起責任嗎?”

要不是還需要喬願一起乾活,蘭蘭才不想在這裡繼續等待對方。

雖然蘭蘭的語速飛快,但是老奶奶還是抓到了重點:“婚禮?你要結婚了?”

“結過婚的不行,配不上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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