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番外—幼年7(1 / 2)

1、

得知司懷出事,司老爺子第一時間從國外趕了回來,趕到司家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

他怒氣衝衝地走進司家,給了司弘業一巴掌:“在家門口都出事,你怎麼當爹的?!”

司弘業摸了摸臉,連忙說:“爸,你小點兒聲,小柔在睡覺。”

司老爺子眼睛一瞪:“睡覺?她還睡得著?”

司弘業搖頭:“我沒敢告訴她這事。”

司老爺子皺了皺眉:“不告訴她也好。”

“我孫子怎麼出事的?”

“早上……”司弘業頓了頓,這才看見司老爺子身旁還跟著司芳然,“你也來了?”

司芳然立馬說:“司懷不隻是你兒子,還是我侄子!”

司弘業瞥了她一眼,沒有多想。

他把事情發生的經過以及陸老爺子目前查到的消息說了一遍。

“警察已經在陸家準備設備了,綁匪打電話的時候,我儘量拖延拖延時間。”

司芳然低著頭,靜靜地聽著。

司老爺子沉著臉問:“錢備好沒有?”

司弘業抹了把臉:“都準備好了。”

幾人在客廳談論,完全沒有注意到樓梯口那個微微搖晃的身影。

楊柔倚著牆,渾渾噩噩的腦子逐漸轉動,消化方才聽見的對話。

綁匪?司懷?

......

不等她捋清思緒,便聽見樓下響起一道女聲:“我上個廁所。”

腳步聲越來越近,司芳然上樓了。

楊柔沒有細想為什麼司芳然要跑到二樓上廁所,她下意識地先躲了起來。

“有警察,注意點,電話彆打太久。”

“船票已經買好了,到時候讓我去接司懷,一起給你們。”

…………

聽見司芳然的電話內容,楊柔的心沉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回的房間,等她回過神,已經躺在浴缸裡,手上還拿著把水果刀。

楊柔怔怔地看了會兒,連忙放下水果刀。

“小柔,你在裡麵麼?”司弘業敲了敲洗手間的門。

楊柔嗯了一聲。

司弘業在門外說:“司懷說今天也和修之一起住,我去陸家看著點,不確定幾點能回來……”

楊柔恍惚地爬起來,套了件浴袍,推開門,死死地盯著司弘業的眼睛:“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告訴我?”

司弘業滿腦子都是司懷的事情,沒有留意到她異常蒼白的神情,敷衍地說了兩句:“你好好休息,我儘量早點回來。”

楊柔抓住他的袖子:“我剛才好像聽見學姐在打電話,說警察、小心點什麼的……”

司弘業掰開她的手,勉強壓住自己的情緒:“她又惹事了麼?你彆管她,好好休息,我先去陸家。”

說完,司弘業頭也不回地走出臥室。

楊柔嗬了一聲,閉上眼睛。

公司、娃娃親、幫陸修之改善體質、綁架……

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在腦海裡閃過。

楊柔顫抖地拿起手機,對著結婚照的屏保發呆。

有緣無份麼......

手機震了震,彈出好友的電話。

“小柔!我放假了,咱們要不要去短途旅遊幾天?大學畢業後就沒有一起旅遊過了……”

“嗯,是該走了,我、我要帶上司懷,他是我兒子。”

“小柔?你怎麼怪怪的?”

…………

司懷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蒙著的布被拿掉了。

他眨了眨眼睛,打量自己所處的地方。

是一間臥室,裝修奢華,放著不少女生用品。

司懷吸了吸鼻子,房間內的香水味兒也有點熟悉。

好像前不久聞到過。

“醒了?”

司懷抬頭,隻見兩個帶著麵具的男人站在門口。

其中一個戴著豬頭麵具的男人走到床邊,扔下麵包和牛奶,接著解開司懷手上的繩子:“吃飯。”

司懷小聲說:“謝謝。”

男人嗤笑一聲:“小少爺還挺有禮貌。”

司懷被綁了一整天,餓了一整天,沒什麼力氣,他顫巍巍地拿起麵包,小口小口地吃著。

填飽肚子,男人又準備綁上他的手。

司懷輕聲說:“叔叔,我想上個廁所。”

男人盯著他看了會兒,放下手裡的繩子,指了指一旁的洗手間:“去吧。”

“開著門,彆想跑。”

司懷點了點頭,看了眼男人。

他壓根兒就沒想過逃跑,就他這小胳膊小腿,怎麼可能跑得過幾個成年大漢。

逃跑失敗還要吃苦。

等他解決完生理需求,男人打了通電話,把手機放到司懷麵前:“小少爺,和你爸說句話。”

“讓他知道你還活著。”

司懷:“爸爸,我……”

不等他說完一句話,男人便收回手機,說了交易時間,接著直接掛掉電話。

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

他的同夥都愣了會兒,問道:“怎麼這麼著急?”

男人冷聲說:“警方在查。”

“媽的,不是讓他們彆報警麼!”同夥怒罵,嗓門突然變大。

司懷本能地往床板縮了縮。

男人看了他一眼,彎了彎唇:“你嚇到我們小少爺了。”

同夥看向司懷,兩天下來,司懷的模樣憔悴了不少,嘴唇慘白,頭發也亂糟糟的,和兩天前的小少爺模樣形成鮮明對比。

同夥調侃道:“喲,我們權正哥這會兒就心疼小少爺了?”

聽到他說的話,司懷身體猛地僵住。

他記得這個名字。

權正......姑姑的朋友?

“誰讓你喊我名字的?”權正揚起的嘴角逐漸下壓,聲音又冷了幾分。

同夥也意識到自己犯了錯。連忙說:“以後又不用這個名字。”

對上權正陰冷的眼睛,他小聲問:“你以前見過小少爺?”

權正:“去司家接人的時候,打過招呼。”

同夥看了眼司懷,小聲說:“他還隻是個小孩子,說不定早就忘了。”

“忘了?”

權正冷笑一聲,摘下臉上的豬頭麵具,露出一張陰冷的臉。

“小少爺這麼聰明,怎麼可能忘記我的名字。”

司懷緊張地抓住床單。

皮鞋踩在木底板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司懷的心臟越跳越快。

一隻大手覆在他頭上,抓起頭發,用力往上扯。

司懷被迫抬頭,頭皮一陣疼痛。

權正扯起嘴角:“小少爺,你說是麼?”

司懷眼眶泛紅,結結巴巴地喊:“叔、叔叔……”

“艸,”同夥罵了聲,連忙問,“這怎麼辦?”

“有沒有什麼藥能讓他忘了啊?”

“藥?”權正一腳踹翻床頭櫃,厲聲說,“你以為演電視劇呢。”

“那怎麼辦?我可不想殺人。”同夥小聲說。

聽見殺人,司懷更害怕了,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權正盯著他看了會兒,抬手拍了拍司懷的臉:“藥沒有,病倒有。”

“小少爺不想死吧。”

“不、不……”

司懷剛說出一個字,下一秒,權正的手掐在他脖子上,越收越緊。

司懷想要掰開他的手,但是和成年男人的力量相比,他的力氣根本不值一題。

他掙紮的力度逐漸變小,呼吸變得困難,視線開始模糊。

司懷睜著眼睛,瞳孔漸漸渙散。

在他要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權正鬆手了。

司懷猛地吸了口氣,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不等他反應過來,衣領又被拽了起來。

司懷被權正拎著領子,從二樓拖到一樓,期間撞到牆角、台階......渾身上下都疼。

他不小心疼得喊了一聲,權正頓了頓,放慢腳步。

司懷撞到的地方更多了。

他猜到權正是故意的,死死地咬著嘴唇,不敢再發出一個音節。

“艸,去廚房乾嘛啊?”同夥跟在後麵喊著。

權正沒有解釋,打開冰箱門,將冷凍裡的東西全部扔出來。

司懷看著眼前能容納一個小孩的空間,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他被扔進了冰箱。

啪的一聲,冰箱門被關上。

冷氣從四麵八方襲來,司懷咽了咽口水,蜷縮身體,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他不怕黑,也不怕冷,可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冷氣仿佛透過皮膚鑽進了骨頭裡,一陣陣的疼。

司懷打著哆嗦,抱緊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冰箱門被打開。

他跌跌撞撞地鑽出去,被權正一腳踩在手上,狠狠地打了個巴掌。

“小少爺,還記得我麼?”

司懷恐懼地看著他:“叔、叔......”

片刻後,他又被扔進了冰箱。

進去、出來、進去、出來......

反複多次後,司懷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身體微微抽搐,忽冷忽熱。

同夥摸了摸他的額頭,忍不住問:“你這麼折騰有用麼?”

權正叼著煙,踹了腳冰箱門:“人在遭受到死亡威脅的時候,一部分人會出現選擇性遺忘的症狀。”

同夥愣了下:“一部分?要是小少爺沒忘呢?”

權正冷笑:“就算他沒忘,這麼一通折騰下來......”

同夥:“他不會死吧?”

權正:“反正不會死在我們手上。”

同夥聽懂了,司懷忘了最好,沒忘的話,身體這麼遭罪,回去後也活不了多久。

......

接下去一段時間,司懷沒有閉過眼睛,他被扔進冰箱,又放出來吃藥、看血腥暴力的殺人場景。

有一道聲音輕聲問他:“你還記得權正是誰麼?”

司懷本能地瑟縮了一下:“不、不知道。”

“說謊的壞孩子要受到懲罰。”

下一秒,司懷又回到了冰箱。

眼前隻剩下黑暗和寒冷。

不知過了多久,司懷的大腦一片混沌。

他隻記得自己不應該記住名字。

“你還記得權正是誰麼?”

“什?什麼?”

……

“讓司芳然接人,把那二十個便衣扯了,小心我撕票。”

司懷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依舊在一個黑暗的小空間。

他茫然的摸了摸,不冷。

不在冰箱裡。

聽見外麵有很多人的談論聲,嬉笑聲。

沒過多久,拉鏈聲在耳畔響起,陽光照進。

“司懷,姑姑帶你回家。”

一個女人牽著他的手,往前走。

走了幾步,一群小孩子嬉嬉笑笑地迎麵跑來,撞到了司芳然。

司懷被人流衝散開,不知所措地站在路邊。

身體忽地一空,他被人抱起來了。

司懷沒有掙紮,乖乖地躺在對方的懷裡,輕輕的喊了聲:“媽媽。”

楊柔抱著他,快步離開公園。

......

楊柔直接去火車站,她渾渾噩噩地抱著司懷,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在一所小縣城下車。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怎麼現在才來醫院,已經燒到四十度了,身上的怎麼弄的?”

“都是因為他爸爸、都是因為他爸爸......”

“女士,你沒事吧?”

住了一天院,司懷情況好轉。

他慢慢地坐起來,茫然地看著病房:“媽媽,我怎麼在醫院?”

楊柔雙眼呆滯,良久,才反應僵硬地扭頭,看著司懷。

司懷又問了一遍:“媽媽,我怎麼住院了?”

楊柔慢慢地問:“你不記得了嗎?”

司懷試著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腦子一陣陣的鈍痛。

以前的記憶仿佛都被罩上了一層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他隻記得爸爸、媽媽,好像還有個哥哥?

司懷一臉迷茫,他怎麼會有哥哥呢?

半晌,他搖搖頭,實話實說:“不記得了。”

“因為爸爸,都怪你爸爸不好......”楊柔低聲說,她的語速很慢,音量很低。

司懷感受到一絲不對勁,連忙問:“爸爸呢?”

楊柔:“你不記得了麼?你沒有爸爸。”

司懷小聲問:“爸爸還在公司嗎?”

聽見公司兩個字,楊柔臉上終於有了些表情,她眼珠子轉了轉,直勾勾地盯著司懷。

“我說了,你沒有爸爸。”

2、

商陽

“人找到了麼?”

“沒有,火車站監控不多,沒有找到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