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彤彤敢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隻是搞不懂“割交單”的意思, 複製的時候多複製了幾個字，把群主後麵的話一不小心全都粘貼到百度搜索框中。
出來的第一條新聞:“散戶們注意了，震驚！原來炒股群所謂指導老師原來是這樣行騙的！”
點進新聞。
裡麵恰巧有群主那一張完美的交割單, 拍攝角度都一模一樣，隻是當中的數字被P了一些而已, 甚至還有群主的整套行騙手法。
第一個套路, 群主常是個帥哥或美女，手裡有一張假的金融分析師證件。
第二個套路, 群主經常曬圖曬賬戶資金量, 通常是模擬盤或網上盜圖，就是這麼蠢這麼直接。
有這兩個基本的，群主會把賺錢誇得天花亂墜, 忽悠你跟他一起操作，通常群裡那些喊666的全是他的分號或小弟。
真正牛逼的老師很少出來授課, 且不會有任何一個會隨意薦股。
葉彤彤:
……嗬嗬。
她默默從下往上把這個新聞的鏈接都私發給所有不666的群員, 再快速分享到群裡，結果瞬間秒被踢出投資平台群。
世間騙子真多。
葉彤彤百度了一圈股票騙子的事情，對混亂的金融界簡直大開眼界，以後絕對不能把自己的任何信息泄露給金融界騙子們。
吐了口鬱氣。
電腦屏幕右下腳的小企鵝響了兩下, 一個網名“海綿寶寶”同樣也是海綿寶寶卡通頭像的企鵝號，申請加她好友，似乎是剛才在群裡準備加入群主投資的一個人。
葉彤彤皺了皺鼻子，點擊通過。
此頭像二話不說，開始連續刷屏“謝了, 謝了”的紅包。
每個可能是200元，數量至少10個以上。
葉彤彤除去一開始條件反射點了一個，後續都沒有點，想了想，還是把那個紅包還回去，“不用謝，再刷紅包拉黑你。”
海綿寶寶:“……瑟瑟發抖？”
剛經曆世界觀的衝擊，葉彤彤此刻更不信任陌生的網友，一句高冷的再見後，轉而去研究自己資金，今天果然還是一樣的漲。
*
周六清晨，難得冬季暖陽燦爛，細小的微塵像是在空氣裡跳著舞。
葉彤彤把衣服都晾到窗外鐵護欄上，出發之前，特意用橄欖油護發素把蓬鬆乾枯的自然卷發順幾下，頓時有光澤許多。
上了地鐵。
按道理已錯過郊區上班高峰，地鐵內不至於擠得很沙丁魚罐頭一樣被迫人貼人，但依舊擁擠，地鐵內讓葉彤彤胸口有點悶。
出地鐵口，狠狠吸了口氣。
身處城市中，因辨彆不清各類店鋪與建築的標識，葉彤彤路癡屬性嚴重，百度地圖加實體導航也未找到東南西北，還是向兩個清潔工問了個路，才看到門麵上的燙金字招牌。
“朝陽房產中介”
C區門市都按平米計算租金的，一個80平米左右的旺鋪租金少說也要上萬元一個月，100平米以上的門店位置信息與網絡上基本吻合。
葉彤彤拍個照留存後，剛靠近門店，衝破天的怒吼氣勢讓她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眾誌成城，飛越顛峰。團結一心，其利斷金！加油！加油！加油！”
可能因葉彤彤來得過早，裡麵所有職員都統一身西裝襯衫領帶皮鞋，在店長的聚集下，聲音洪亮、氣勢洶洶地喊口號。
來自山村小姑娘的盲目羨慕：
……這是城市白領們的工作環境嗎？還是城裡人吊嗓子的新方法？
正想著，裡麵的西裝革履們已解散，她推門而入。
前台坐的是一位長相清秀的年輕女人，接待可比廠裡職業得多，她直立起身，麵帶微笑:“歡迎光臨，請問小姐是看房嗎？有提前預約嗎？”
年輕女人是輪到今日值班的房產中介經紀人，而每個經紀人有幸輪到值班的當日，所有非預約上門客戶，無論買房或租房，他們都可以從中拿到提成。
因此，“熱情”掛在值班者臉上。
且若分配下去的同事不儘心，值班者自會不滿，這規定一定程度上減少出現同公司業務員哄搶或遺漏客戶的情況。
“是的，已經與經濟人魯先生預約過。”
“請稍等。”一聽預約，前台熱情驟減，把服務態度維持在及格，連笑容都淺了不少。
葉彤彤看見她走向左側，那裡是一個小開間，放著幾排桌子和電腦，80%座位都有人，其中很多都在打電話，一個個乾勁十足。
“魯哥今日不在，你們誰有空接待一下客戶。”與前台小姐交流的最左側位置上的一個中年男人，起身對自己組的下屬問道。
當中有三個人同時舉手，都是比較年輕的一掛。
房地產行業正熱，大大小小中介公司不計其數，房地產經紀人多如牛毛，這個行業搶房源與客戶都是常事，甚至有同行不折手斷。
金字塔頂端的經紀人隻有那麼多，其他隻要不是混日子，有一點點的機會都會全力以赴，正規平台公司也不允許有劃水之人。
三個青年人齊刷刷把目光看向葉彤彤，看那眼神，更像是一群饑餓的野狼盯著一頭鮮嫩的小肥羊，雖持續時間很短。
小肥羊*葉彤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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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主管淘汰掉一個女性業務員與一個身高體壯、外表有壓迫感的男性業務員，指定一個長得小帥的青年業務小哥接這個單子。
業務小哥長得雖有點酷，但他行動很麻利，把葉彤彤請到貴賓會議室，又是拉椅子又是泡茶，一口本地味普通話說得也特彆溜。
“小姐您好，我叫李朗，叫我小李即可，冒昧問一下小姐貴姓？”
“口十葉。”
畢竟是個長得不錯的小帥哥，葉彤彤小小矜持一把，坐姿都端正幾分。
青年李朗是個乾過兩年多的行業熟手，有幸運賣過兩套二手房，因而才能在C區城市裡存活下來，過得勉強說得過去。
哪怕麵對芳齡美女，職業習慣讓他第一眼是對她做個經濟評估。
從頭發絲兒到鞋子再到她的口音，葉彤彤都有被衡量過，他的一雙眼睛練就得不是說有多厲害，大致的判斷能力還是有的。
對C市並不熟悉的女孩，可能剛上社會或來C市讀書，衣著品味不錯，臉隻塗口紅與防曬霜，神情打扮不是那種被富豪包養的女人，可能是自家裡有一點錢……
李朗未直奔主題:“葉小姐有看上我們官網上的哪些房源？”
“北門小區的二居室，不知那裡安全性如何？還有四周交通什麼的……”
李朗在心裡默默打了個底，‘整租有陽台，精裝修，朝向南，不臨街’，簡單的問題相互交流後，二話不說立帶客戶去現場看房。
對於葉彤彤連個代步車都沒有，李航是有點吃驚的，在C區無車可是個差信號，但他神情隱藏得很好，隻是心裡在這個單後麵畫了個問號。
路上兩人有不少交流。
房產業務員遇見男客戶聊女人與汽車，見女客戶聊什麼美妝包包衣服珠寶，他們研究這些的目的，全出於能跟客戶有共同話題。
葉彤彤一開始有緊張與害怕，交流一番覺得李航很友善，可當他漸漸聊起美妝品衣服時，不懂這些的她情商終於恢複正常值。
以問與讚將引導地位一點點偏移。
李朗嘰裡呱啦說出去很多，葉彤彤喜滋滋學到不少東西，直到他們來到北門小區，前者才終於反應過來，笑都僵了兩秒。
葉彤彤無辜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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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門小區恰巧被歸在三城區內，麵積70平米左右，兩室居，客廳的麵積很大，田園溫馨風裝修，麵向朝南，價格是4800元/月，唯有樓層不高采光極差這一個缺點。
葉彤彤欲看下一套再講。
李朗馬不停蹄帶她去看第二套房。
位置在北門小區附近，二室一廳，華木地板、整體衛浴，周圍小區有點吵，最主要的是本地房東是斜著眼睛看人的。
“這個不行。”
第三套是在城中村，二室一廳兩衛，價格上有不少優勢，普裝，客廳和臥室都朝向南，地板家具上有很多寵物爪痕跡，安全問題很難得到保證。
葉彤彤不滿意。
第四套則是麵積很小的一室居……
租滿意的房子比想象中困難，葉彤彤頭疼問:“李先生，隻有這一些房子了嗎？”
“月租在5000元以下的小區大約就這些。”
李朗也很頭疼，房源同樣是每個房產經紀人的痛，這個年代最缺的不是高與低房源，而是中檔，搶房源比搶客戶還難。
有時他們帶一個客戶要磨半個月，而賣房磨幾個月都有可能。
“為什麼要限定5000元？”
李朗:……
從葉彤彤對奢侈品的0程度了解，他更想把價格定在2000元以內的低檔房源，如果她不是一看即pass掉的話。
女人果真麻煩！
陪她看三套房源，他每到一處都有一一拍照儲存資料，主要目的是為實地考察，為他將來的客戶提供更準確清晰的房源信息。
再是傾國傾城的小美女，李朗也不想繼續陪她演“白富美”，他乾脆從公司官網上找了套高難度推銷的一套“富人區”的高檔公寓。
葉彤彤一眼喜歡上圖片中陽台上的綠植，種的花花草草都接地氣。
看著很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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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名雅菀，同在C市城區二環內。
這裡的房子非因學區房或城市中心，貴的原因在於隔壁是一小片頂級的彆墅區，全是獨棟單體彆墅，C市一幢單體彆墅少四千萬根本拿不出手，住的都是中層階級以上。
當初在規劃時，彆墅四周範圍內的小區自也不能修得太過影響市容市貌。況且附近還自然形成一個繁華的商業區，裡麵隻要有錢基本什麼都不缺。
雅菀小區房難租的原因第一是房租偏貴，9000元/月，第二則是住這裡消耗高，周圍的各類高消費店鋪讓很多人望而卻步，第三，麵積高不成、裝修低不就，未有適合的租客。
葉彤彤:
……喔，讚！
一靠近小區，聞到淡淡的梅花香，正中有個養著漂亮金魚的假山，從門口放眼望去，像是一棟棟高樓，從整齊有序的綠色堆中拔高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