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比M市亮的早, 也暗的早。
冬季近六點鐘，M市的天依舊灰蒙蒙的, C市已漆黑一片，黑布夜空中僅存兩顆“稀有”星星眨眼睛。
華燈初上，城市建築的LOGO霓虹燈五彩斑斕，站在落地窗前遠眺, 五光十色的燈火勾勒出一幅繁華至極的魅力夜景。
然讓葉彤彤驚訝的是，附近彆墅區的公共夜景美歸美, 比如噴泉假山樹燈寶石燈等，可70%以上像是都不住人的, 彆墅裡的燈光仍稀稀落落，空置率非常非常高。
搞不懂有錢人買彆墅空著乾嘛？
葉彤彤一邊觀夜景聽音樂，一邊很接地氣地剝蒜折蔥，第一天入住開火是家鄉老掉牙的傳統風俗，寓意以後的生活紅紅火火。
手機音樂聲忽而響起，屏幕首頁顯示的是‘婷姐來電’。
快速擦一下手，接通電話, 葉彤彤的聲音不自覺變黏變糯變嬌:“婷姐，你怎麼才想起給我打電話？你知道我一天24小時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鐘都有在想你嗎？”
“彆作怪。”葉婷婷的細微神情有點無奈有點寵溺, 繼續追問, “彤彤, 你花錢買那麼多東西回來乾什麼？有錢你自己存著。你的工作怎麼樣？C市天氣冷嗎？過年什麼時候回來？”
她把問題念得跟個讀書一樣，一板一眼。
葉彤彤卻聽得笑眼彎彎，臉上小酒窩久久不散, 隻有她姐會問她這樣的問題，也隻有她能讓惜字如金的她姐每次電話都長篇大論。
“被餡餅砸到，所以給你多寄點東西回來，今天我還給你買了一些輔導資料和補腦的食品，也不知道哪些有用哪些沒用，到時候你可以捐給香湖高中一些，麻煩老師們幫忙分辨一下。”
“我覺得你才需要補腦，買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算沒有這些資料我也能考上大學，你省點錢自己吃好點。”葉婷婷回複前頓了一下，“還有葉彤彤——餡餅哪裡是那麼容易掉的？”
“姐當然可以考上，也不看是誰的長姐。”
葉彤彤眼睛一轉，丟下個轉移話題的重磅消息:“姐，我主要是想提前討好你，熱心房東的一個朋友介紹了四個培訓機構給我，特靠譜的高中補習機構，我想未來也能參加高考，你高考後記得把高中三年的資料留給我，到時候我有用，說不定咱們能一起上大學呢！”
小縣城與大城市不同，成人高考隻有在新聞上聽說過，但很多人周圍真正操作的朋友等於0，自考普考等其他考試更是聽都沒有聽過，初中畢業生上大學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葉婷婷相信了。
她十分了解葉彤彤，和自己一樣，都屬於那種看著不靠譜，卻是很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的女孩，一旦她下定了決心，一定毫不猶豫去拚。
二妹初中輟學的事也在她心裡留下不小的疙瘩，如今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
“嗯，到時候我幫你。”
葉彤彤的漂亮小臉一下子皺成包子，不由回憶起從小到大被她親姐補習的悲慘一二事，她姐一向奉行的原則是嚴師出高徒。
葉婷婷默了一分鐘，聽不清她倆對話的圍觀群眾們心裡可焦急了。
英子他們忙湊到她麵前，一個個小弟跟叫老大似的，“婷姐”“婷姐——”“婷姐！”。
葉婷婷不得不把聽筒給他們，門衛大叔反應過來，幫他們點個按鈕，開了免提。
“葉彤彤，你丫頭給我寫的信呢？”
“彤丫頭，你發達了啊。”
“彤丫頭，C市好玩嗎？”
……
震耳欲聾的嘈雜聲響起。
葉彤彤忙把手機放遠一點，揉了揉自己的小耳朵，笑盈盈一一點名:“英子，二妞，象娃，牛二褲衩，葉刀兒……真的想死你們啦！”
柔柔甜甜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
青春少年們總是多情，當下幾個多愁善感的女孩子濕了眼眶，有個黑皮膚男生眼睛也紅紅的，甚至圍觀群眾都被這種氣氛渲染。
“誰想你丫——嘶，嗷嗚！”鋼鐵直男兔牙青年被他身邊倆女同學同時捏手臂，很沒骨氣地立馬換了個詞，“想想想，英子他們想死你了。”
“彤丫頭，你彆聽象娃他瞎說，他真的超級超級想你的，尤其是被他爸媽揍屁股的時候，特彆想你幫他爸媽求情。”
葉彤彤立馬回道:
“真的嗎？我記得我都是求著他們打狠點來著，沒事，過年再去求一次。”
“你們娘子軍聯合起來欺負弱小！”象娃一臉生無可戀，表情特逗。
不少聽到他們交流的同學都樂了，那一種悲傷的情緒很快緩解，連平日裡一向高冷的葉婷婷都忍不住跟著彎了彎眼睛。
葉彤彤開始隔空發禮物:
“兩排養樂多是英子你們的，開心果是象娃你們的，奶茶巧克力是我姐的，其他零食玩具文具讓婷姐和英子幫著分配，當然你們可以一起吃一起玩啊。”
除此以外，葉彤彤非常明白每個班級小集體都不可避免有被排擠的對象，甚至小孩子們無論哪個民族欺負人起來都沒輕沒重的，她最怕自己的榆木疙瘩姐姐被她的同學霸淩欺負。
“還有五袋香辣豆乾看到沒有？都是豆腐做得，調料你們再確認一樣，主要是送婷姐老師和同學的的，感謝他們幫忙照顧婷姐，英子象娃你們幫忙送一下，婷姐去送怕是送仇差不多，有什麼民族忌諱就送阿爾卑斯棒棒糖。”
膝上中一箭的葉婷婷:……
每年都會被催眠5次以上的英子他們很爽快答應了，甚至有的還忍不住開口炫耀自己保護與幫助葉婷婷的小事。
而葉彤彤的讚揚總是能讓他們產生滿足感與成就感，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湯”。
到最後，還是門衛催促他們晚自習快開始了。
葉彤彤和朋友們一一約定:
“過年咱們一定要去去葉家溝裡野炊，還有到錢槽山打山柿子，去竹林裡挖冬筍，口水溪裡逮螃蟹，高欄山頂打雪仗……”
寒冬臘月，山林間山娃娃們能玩的東西也不少，冷風也不能阻止他們滿山跑的樂趣。
“婷姐，到時候你必須參加一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