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那一天,童磨似乎又回想起了,被兄弟倆支配的恐懼,以及……被當眾倒掛在天花板上處刑轉圈的那份屈辱。
但是,身為萬事極樂教教主,逢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童磨的腦子轉的賊快。
他被齊木一拍肩膀,立馬認慫,手掌緩緩從加州清光的脖子上移開,開始給他揉捏起了肩膀。
害,你彆說,力度不輕不重的,剛剛好。
清光:“……?”
刀劍們:“……??”
香奈惠:“……???”
童磨順勢開始用假笑男孩臉解釋道:“誤會,都是誤會,方才我絕對沒有傷人的意思。”
他沒有傷人的意思,可他有吃人的意思啊。
童磨雖然時常在同事們暴躁打爛他腦殼的邊緣大鵬展翅,可當真的麵對會對他造成生命威脅的人時,卻又慫的真實。
空助戳了戳弟弟:“這小哥好像還記得70章時已經被你教育過了呢,楠雄?”
齊神望著麵前這個渾身布滿瑪麗蘇光輝的男人,緩緩收回了那隻方才搭在他肩膀上的索命之手。
香奈惠雖然未能反應過來這兩位少年是如何出現的,可她發現上弦之貳似乎極度的畏懼他們,連假笑男孩的自然微笑都無法做出來了。
“謝謝你們……幫我解圍。”
心有餘悸的將清光奪回來之後,香奈惠九十度鞠躬向齊木兄弟道謝,而她身後的六振刀劍也跟著一塊鞠躬,眼裡滿是感激。
這個敵人相較溯行軍而言,危險程度高深莫測。
若是真的無人伸出援手,後果不堪設想。
“不用這麼客氣的。”空助擺出同款的假笑男孩臉:“這位小姐,你是不久前才過來做任務的吧?”
明明大正時代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時之政府的消息擴散程度……可以說一點都不及時啊。
一想到安安也在這個坑.比政府工作,空助就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
大正時代太危險了,以後還是讓她隻做些現代的任務好了。
【站住。】
齊木冷冷一聲,喊住躡手躡腳悄無聲息退開了十米遠的童磨。
後者現場僵住,一臉無辜但及不情願的回過頭:“還有什麼事情嗎?”
整的他才是被反派逼迫的似的。
童磨也很委屈,他隻是想來覓食而已,看到一個眼熟的漂亮姑娘,還沒動手呢,結果又撞上兩個陰魂不散的兄長。
【你說誰陰魂不散?】
齊木的眼神逐漸變冷。
童磨捏著扇子的手稍稍一顫。
……果然沒錯,麵前這個少年和無慘大人一樣,能夠看穿他的內心。
幸好,他剛剛沒感歎對方的妹妹是千年難遇的可口稀血……
【稀血?】
齊木的眼神犀利了起來,威壓甚至讓童磨無法喘過氣。
童磨下意識後退一步。
他有些清楚,自己這次很難全身而退了。
沒辦法,他隻能瘋狂向無慘打call,求老板開恩,讓鳴女開個無限城拉自己過去避難。
隻要他還是上弦二一天,無慘就不會隨隨便便的放棄他。
畢竟……自家老板百年來一直留著上弦,除了讓他們四處尋找青色彼岸花,還有一層原因可是為了當最後的保命符呢。
無慘在另一頭因為黑死牟的執意離開外加緣一給的心理壓力正急火攻心的發抖呢,這時候收到了童磨的打call,第一反應居然是:好煩啊,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百年來,童磨因為話語毫無遮攔,為所有的上弦外加老板討厭而不自知,還自認為同事和他的關係很好,也自我感覺良好。
無慘的額頭青筋跳了跳,心情平複了些,說服自己這小子再惹人討厭也是個上弦貳,雖然打架吊兒郎當,可是除了黑死牟之外,他就是上弦的最強戰鬥力。
眼下他求助的這樣頻繁,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日輪刀抹了脖子似的,咋回事?
童磨這麼多年來其實都沒有向他求助過,能將童磨逼至絕境的,會有誰?
……某個可怕的念頭如同電光火石般閃過無慘的大腦。
這沒心沒肺的倒黴蛋下屬童磨,該不會是遇到緣一了,給自己玩脫了吧?
那他還救個鬼啊?他恨不得讓鳴女把無限城吭哧吭哧埋進地殼裡麵去,再宅個一百年等緣一老死了才出來。
至於童磨?誰要管他的死活啊?
無慘越想越覺得對頭,就差在童磨腦袋上敲個章寫上檢疫合格要殺要剮隨您的意了,用最快的速度接通了童磨的奪命連環call:
“身為上弦貳,居然連這種程度的人類都無法擺平嗎?”
話外音:我知道你擺平不了緣一的,安心去死吧。
“不自行解決他們的話,你也彆回來了。”
話外音:自己擱外麵死乾淨點,彆讓人緣一找上門來。
“童磨,我對你很失望。”
話外音:我也沒辦法了,你就當成自己送上門給緣一的炮灰自求多福吧。
語音通話落井下石完畢,無慘毫不猶豫的切斷了和童磨的一切聯係。
他自然不會留下一點線索,讓緣一得以找到他。
不過,童磨現在有了唯一一個好處,就是他現在用祖安人的方式跳腳咒罵無慘他沒有媽媽,自家老板也聽不見了。
被愛情的騙子所拋棄,童磨愣了半天,眼睛滴溜溜望向齊木兄弟倆,不知道該說啥。大哥饒命?不要殺我?
不,這對於風流倜儻的萬事極樂教教主來說,實在是太掉價的行為。
就算死也得死的有詩情畫意一些。
不過他想錯了,齊木兄弟倆是來糾正曆史,而不是來改變曆史的。
根據正常的鬼殺隊曆史記載,上弦貳死</p於決戰中,先是吞噬蟲柱中了紫藤花毒,爾後被蝴蝶香奈惠與嘴平伊之助兩位劍士合力擊殺。
所以他們頂多來嚇唬嚇唬童磨,掐著他的腦袋問問小老弟你怎麼回事,並不會真的動手。
沒想到鬼王做鬼那麼真實,真的絲毫不管下屬的死活就給他拋棄了。
一時間,不知為何,童磨高大的身影顯得佝僂了不少。
“……無慘大人那麼信任我能夠打敗他們嗎?”童磨自暴自棄的仰望天空:“原來我這樣值得被無慘大人信任,真好。”
齊木:……不,你清醒一點,你真的隻是你被你的老板拋棄了而已。
這隻鬼是不是自我感覺太良好了一點?
介於齊木兄弟在場,童磨沒有主動做出“我真是嗨到不行”的找打動作掏腦子搜羅和香奈惠有關的記憶,所以自然沒有記起這個曾經被自己殺死的鬼殺隊劍士。
而且,老板真實的做法完美的轉移了他的注意。
不殺童磨不代表齊木不會教育童磨,他拍了拍童磨的肩膀。
下一秒,童磨發現麵前充滿威脅的麵癱臉粉發青年不見了,他莫名其妙的置身於一片冰天雪地還在刮暴風雪的荒原之中,舉目之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低下頭,腳邊隻有一隻肥墩墩的憨憨企鵝,它大概是因為這場暴風雪和族群走散了,再晚一些,也許也會凍死在這片雪地荒原裡。
憨憨企鵝仰頭望著童磨,仿佛在問:旁友,衝Q幣嗎?
童磨:……
他是誰?他在哪?他在做什麼?
齊木給他扔到了南極圈。
童磨雖然擁有冰係的血鬼術,可這也不代表他抗凍啊。
屬於鬼的身體的確比人類好了很多倍,寒冷不至於殺死他,可他的感官卻與常人無異。
在零下幾十度的寒冷時,同樣也會感覺四肢百骸刺骨的冰涼,逐漸失去行動能力和意識。
童磨下意識的將身邊的小企鵝——唯一的熱量來源給抱了起來,同時用血鬼術製造出巨大的睡蓮菩薩護在他的身邊,阻擋了一部分的暴風雪。
小企鵝嫌棄的在他懷裡掙紮,還伸出喙來啄了啄他。
童磨毫不在意,隻是懷裡唯一的溫暖讓他回想起了某些事情。
比如年少時,母親當著他的麵殺死父親後又自殺,他辛辛苦苦處理了父母的屍體,躺在鮮血四濺的房間裡疲憊的睡去。
又
比如那位從家暴中逃出,懷抱著嬰兒,為他哼唱童謠的女子。
她抬起手,小心翼翼的為自己彆上一支蓮花,又彎著眼,輕輕的朝自己微笑。
真摯又溫暖的笑容。
仿佛那個時候的自己真的是她的神明,是她的救贖。
他從來沒有過人類的情感,卻擅長模仿人類的情感。
他看到那個女子朝自己微笑的時候,卻第一次從平靜無波瀾心中萌生出了與平日不同的情愫。</那時候的那個女人對於自己而言,到底是什麼呢?
童磨更緊的抱住懷中毛絨絨的溫暖生物。
無邊無際雪白的世界中,被冰質的巨大菩薩護住,蜷縮著的青年,看起來宛如神明般聖潔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