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林澤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倒是沒有像上輩子那麼淒慘, 割腕自殺被送到醫院裡, 恰恰相反, 這輩子的原身過得應該還算不錯, 讓不少人羨慕,畢竟他有一個爭氣的堂弟。
原身的爺爺林大力是逃荒到了這個村子, 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林大力天生就有一把子力氣,很快就在村子裡置辦了家業, 並且娶妻生子。
林大力和老妻孫氏總共生了三子兩女,但是活下來的隻有二子一女, 其中長子林石,就是原身的父親,原身下頭還有一個妹妹林沁, 林大力的長女早就已經嫁出去了,次子林木,這麼多年就隻生了一個兒子, 也是全家人的驕傲——林溪。
林溪打小就聰明, 跟村裡的其他小孩不一樣,不愛鬨騰,也不喜歡上山下河到處亂竄,按照原身奶奶孫氏的話來說, 林溪就跟地主家的小少爺一樣, 身上乾乾淨淨的, 連個泥巴點都沒有。
性子也穩,小孩子一般都是坐不住的,但是林溪從小到大都很有耐心。
如果隻是愛乾淨、性子穩,那當然不能夠成為全家人的驕傲,林溪跟村子裡的小孩最大的不同就是在讀書上有天分。
林大力有一把子力氣,這些年來置辦下了不少家業,兩個兒子雖然沒能繼承父親身上的力氣,但也都沒有什麼不良嗜好,都是踏踏實實很過日子的人。
林大力沒有送兩個兒子去上學堂,但是輪到兩個孫子的時候,卻是主動掏出銀子來,把兩個孩子都送到了學堂讀書。
本來林大力隻是想著讓原身和林溪在學堂識幾個字,長大以後也能到鎮上或者是縣裡做個賬房先生。
但是沒想到林溪居然這麼爭氣,每次學堂考評的時候,名次都數一數二的,十二歲的時候就考取了童生,十四歲中了秀才。
反觀原身,比林溪大了兩歲,學堂裡讀書的時候名次隻能說是中上,遠遠比不得小了兩歲的堂弟。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林大力當機立斷決定讓原身回到家裡來,哪個孫子更有希望,自然是讓哪個孫子去讀書。
原身十歲的時候跟堂弟一塊兒去上了學堂,但是十三歲的時候,就直接被爺爺叫回家了,等到他十四歲的時候,家裡人開始給他相看親事,堂弟則是在這一年考中了童生,原身十六歲的時候,妻子產下一個男嬰,他做了父親,堂弟則是在這一年考中了秀才,並且同恩師的女兒定下了婚事。
明明是堂兄弟,一個成了秀才在學堂裡念書,一個則是要在家中務農,而且在老爺子不肯分家的情況下,公中的收益基本上都花在了林溪的身上,剩下的全在老爺子手裡頭攥著。
原身在這樣的情況下,能保持一份平常心,沒有嫉妒堂弟,更沒有暗害堂弟,還每天跟老黃牛一樣去地裡乾活,這心性也算是不錯了。
不過原身可以保持平常心,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原身的父親林石沒那麼多想法,而且還是個十足的大孝子,父母說什麼,便是什麼,但是原身的母親李氏就不行了。
妯娌之間會相互彆苗頭,她和弟妹錢氏原本的關係就很尋常,在兩個人的兒子沒長大之前,就會暗地裡較量,等到倆孩子長大以後,不說老爺子明晃晃的偏心,就是一個讀書、一個種地的待遇,李氏這心裡頭就痛快不起來。
原身一開始被老爺子強製從學堂裡領回家的時候,李氏就鬨過一次,連撒潑打滾的技能都用上了,硬是沒讓老爺子鬆口,反而是自己被丈夫打了一頓。
再後來,不管是林溪考中童生的時候,還是考中秀才的時候,李氏都堅定不移的想要分家,秀才公的便宜她不想占,但是她也不想一家人出給秀才公吃苦賣力,所以不管侄子的前程如何,她都想讓老爺子分家。
老爺子要是能聽一個兒媳婦的話,那才奇怪了呢,尤其是老大在他這兒可是個十足的大孝子,有時候用不著他出手,老大那邊就直接給鎮壓了。
所以鬨騰了這麼多年,第|四代都出來了,老林家也一直沒有分家。
原身從來都沒有為自己不平過,但是同樣的待遇放到兒子身上,原身就受不了了。
兒子林楓已經4歲了,原身想要把孩子送到學堂去,但是手裡頭沒錢,老爺子那邊是死活都不同意,理由就是家裡頭的銀錢不寬裕了,今年秋天,林溪還要到府城去參加鄉試呢,這一來一回的費用太多了。
原身知道堂弟去參加鄉試是家裡的頭等大事,但是他兒子去上學堂那才幾個錢,鄉下的學堂收費原本就不高,半兩銀子就能把孩子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