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2 / 2)

冬宜 山有嘉卉 9292 字 4個月前

裴冬宜抿唇望他一下,嘴角的笑容忍都忍不住,抱著換洗衣服和洗漱包起身,走了兩步又扭頭來看他。

笑嘻嘻地對他道:“辛苦啦!”

溫見琛笑著搖搖頭,“不辛苦,你快去洗澡吧,很晚了。”

浴室門哢嗒一下關上,燈光在玻璃後麵透出來,溫見琛看了一眼,彎腰將床上的衣服都拾起來。

他將另一個行李箱也打開,把裴冬宜的衣服都取出來,一件件分門彆類地用衣架掛起來,一邊掛一邊數,好家夥,足足二十套衣服,將衣櫃塞得滿滿的。

再把幾個套著袋子的包包放進去,這下好了,真的一點空隙都沒有了。

他忍不住歎出口氣。

“這是怎麼啦?”

他聽見問話聲,扭頭就看見裴冬宜站在浴室門口,一身粉色的真絲兩件套睡衣,頭發用乾發帽抱著,手裡還拿著吹風機。

他就說:“沒什麼,就是覺得……女人的衣服真多,喏,你看。”

說完他一指衣櫃,裴冬宜看過去,隻見衣櫃裡涇渭分明,三分之二還多的色彩斑斕,襯得那一點點黑白灰分外可憐。

她頓時大囧,“啊這……林姐她們隻給你收拾了這麼點衣服嗎?”

溫見琛聳聳肩,故意歎口氣,“大概怕我穿太帥了給我們家太太招蜂引蝶?”

裴冬宜聞言一愣,旋即笑起來,反駁道:“胡說,明明是你上班隻能穿這些。”

溫見琛也笑起來,等她收拾好剩下的零零碎碎,拉開抽屜拿了一套睡衣,道:“我去換衣服,你把頭發吹乾,然後把攝像頭關了,咱們早點休息,可以麼?”

“……啊?啊。”

裴冬宜愣了一下,這才想起臥室裡也是有攝像頭的,下意識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衣著,又看一眼紅燈閃爍的攝像頭,背過身去麵對著落地門窗吹頭發。

頭發剛吹乾,溫見琛就從浴室出來了,額前的劉海有點濕,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得甚至有點少年氣。

裴冬宜突然心生促狹,把吹風機對著他吹,嘴裡biubiu兩聲,溫見琛嘖了一下,“幼稚!”

她嘿嘿一笑,把吹風機遞給他,自己跑去把攝像機關了,不放心,還拿一條毛巾蓋住鏡頭。

導演組:現在的人防備心好重哦,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

攝像機一關,裴冬宜就鬆了口氣。

被鏡頭監視著實在讓人不自在,那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太彆扭了。

溫見琛把吹風機放好,走出浴室,她站在床尾將被子一抖,問:“你睡哪邊?”

“左邊。”

他應了聲,看著隻有一張被子的大床,目光微微一閃。

真是難為節目組了,要配合他大哥和大舅哥做這種事,嘖嘖嘖,有錢就是好:)

裴冬宜似乎也想到了這點,扭頭略有些尷尬地看著他,“……出門在外,湊合湊合?”

溫見琛頓時失笑,“也不算湊合了,畢竟有床睡呢。”

等回家以後,他還得睡沙發好吧,更慘咯。

裴冬宜頓時赧然,雖然明知他是開玩笑,但臉孔還是迅速浮上薄紅。

“條件簡陋,太太你多包涵擔待,忍忍,三個月很快過的。”他又笑著說了句。

裴冬宜訥訥點頭,“……那、那我先睡了?”

說話的時候眼神亂飛,就是不敢正視他,神色看起來拘束又緊張,什麼都寫在了臉上。

溫見琛張了張口,想跟她保證自己絕對會老老實實的,但又怕說多了她更尷尬,於是點點頭,“晚安。”

燈光熄滅,周圍安靜到隻能聽見彼此可以控製的呼吸聲。

刻意的緩慢裡,全都是緊張。

倆人誰都不好過。

從他們新婚之夜第一次同居一室開始,就沒有像今晚這樣躺在同一張床上過。

雖然一人一邊挨著床沿睡,中間寬得還能再睡下兩個人,那也是同一張床啊,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耳邊聽著他的呼吸聲,裴冬宜一點睡意都醞釀不出來,她側身躺著,麵向落地門窗,視線漸漸適應黑暗之後,可以看見垂掛的窗簾。

她睡不著,想跟溫見琛說說話,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越想越覺得尷尬,恐怕這世上沒有哪對夫妻是像他們這樣的。

一時間又忍不住埋怨裴春時,大哥簡直腦子有包,居然替她操心這種事,這是他該管的嗎,手伸這麼長,一看就是工作少了!

大嫂怎麼不管管他!!!

還有溫見琛,躺那麼遠,她是病毒嗎?!

可是他要是躺得近了,她又很怕出事,萬一呢,萬一她忍不住那什麼了他呢?

不對,她怎麼可能是這種人!

她覺得自己真是昏了頭,憋著一口氣胡思亂想,越想越難頂,仗著他睡著了聽不到,甚至還用力地翻個身,弄出點動靜來。

“溫見琛……”她忽然對著他的背影叫了聲。

她想起跟謝微媛她們說到時候可以帶她們參觀學校時,他臉上的表情,便想問問他,是不是對幼兒園有什麼不好的回憶。

可話還沒說又覺得問了傷人,而且他都睡了,便立刻住口,嘟囔了兩個字:“算了。”

她這樣要說不說的,其實也睡不著的溫見琛:“……”

怎麼可能睡得著,她太香了,溫見琛都覺得奇怪,一樣的洗發水和沐浴露,怎麼他們的味道這麼不同。

兩個心思同樣雜亂的人,隨著夜越來越深,終究還是抵不過身體的本能,慢慢地睡著了。

直到刺耳的手機鈴聲劃破寂靜,倆人猛地被驚醒。

這種情況裴冬宜第一次遇到,嚇了一跳,眼睛都沒睜開就著急地問:“怎麼了怎麼了?著火了嗎?”

溫見琛也醒了,淡定地伸手摸過手機,接通電話:“喂,急診科溫見琛。”

“老溫,你那個肌酐一千多的病人,鬨自殺了,家屬吵著要見你,你方不方便過來一趟?”

同事著急的聲音讓溫見琛瞬間清醒,他眉頭一皺,應了聲好。

然後才察覺到自己背後有人,他愣了愣,忍著不自在沉聲道:“我有事要回單位一趟,你能……先放開我嗎?”

“嗎”字說得很輕,透著一絲無奈,和很多的不知所措。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睡前在另一頭跟他仿佛隔著東非大裂穀的人,現在會把頭頂在他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