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疆近日漸漸忙碌了起來,偶爾有一兩日夜不歸宿。
一開始玉家的人都擔心玉嬌要開始憂愁了。但誰成想玉嬌不僅一句怨言都沒有,小日子還過得出乎意料的滋潤。
昨日聽說書,今日聽小曲,然後又是修身養性一般開始習字,學畫。
每日的安排豐富得很,有好幾回裴疆早早回來卻愣是尋不到她的人。
說是溫柔體貼不黏人,但裴疆卻覺得她這是以體貼為借口,自己逍遙去了。
今日早歸的裴疆,依舊沒有在院子中看到玉嬌。問了下人,才知道她今日喊來了歌姬過來,現在正在隔壁院子聽小曲。
再說隔壁院子這邊。玉嬌吃著點心,輕轉著小團扇聽小曲,小日子著實有滋有味。
門邊上的青菊和桑桑小聲的咬耳朵:“之前我還擔憂小姐會因姑爺忙於公務忽略了她,從而悶悶不樂,但現在怎覺得沒心沒肺的反而是我們的小姐呢?”
桑桑:“小姐的性子向來活潑。且之前小姐之所以悶悶不樂,還不是因為姑爺下落不明,現在姑爺回來了,小姐怎還會沉悶?”
青菊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理。
“也是,現在姑爺都回來了,就算不用天天見也可以,而且姑爺對小姐的喜歡明顯要比小姐的喜歡多許多,要愁的是姑爺才對,我們小……”話還沒說完,便見身旁的桑桑忽然間變了臉色。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聲音驀地一止。
下一瞬立即補救:“我們小姐自然也是極為喜歡姑爺的,早上起來的時候還都念著要給姑爺熬些補湯補補身子。”
因為緊張,又或是想讓門外邊的人聽清楚些,所以後邊說話的聲音無意識的大了些。
這青菊和桑桑的竊竊私語,玉嬌向來都是睜隻眼閉隻眼,但忽然聽到青菊這話,還是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邊轉頭邊納悶的道:“我早上什麼時候說過要給你們姑爺……”
在看到門外站著的黑色身影,立即把餘下的話咽了回去。
忙扯出一抹笑意,扶著桌子起來,“你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也不知廚房把補湯熬好了沒有。”
青菊:……
頓時眼中滿是佩服。她似乎有些明白自己的眼力見像誰了,主子這反應真真是絕了。
這時屋中有兩個年輕的女子。一人彈琴,一人彈琵琶,音律悅耳。彈著琵琶的女子輕聲吟唱,燕語鶯聲,吳儂軟語,儘顯南方女子的溫軟婉約。
裴疆跨過門檻,入了屋中掃了一眼二人,隨後才看向玉嬌。
眼神淡淡卻讓玉嬌心底一突,暗暗的想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想上前抱住他的手臂,笑吟吟的道:“不知怎麼回事,今日腹中的孩子一直鬨我,鬨得我就很是想聽一下禹州小曲,神奇的是聽了後,孩子竟非常的安分,也不鬨我了。”
生怕裴疆以為她隻顧玩樂,心裡一點都沒有他。故而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你兒子想聽的,並不是我想聽,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
這之前有好幾位大夫和幾個穩婆都說玉嬌這一胎是兒子。
兒子和女兒與玉盛夫婦還有裴疆來說,並無區彆。
小夫妻二人一塊坐下。說錯話的青菊忙上前給自家姑爺斟茶倒水,語音微顫:“姑爺喝水。”
聽到青菊的聲音,玉嬌看向她,問:“忽然怎麼了?”
裴疆端起茶水,飲了一口,隨而淡淡的道:“門邊說了閒話,我聽到了。”
玉嬌看了眼青菊,複而看向裴疆:“她說了什麼閒話?”
裴疆淡漠的瞥了眼青菊。
這一眼直接讓青菊心肝膽顫的,忙認錯:“奴婢不該說小姐沒心沒肺的,更不應該說姑爺與小姐比起來,姑爺更喜歡小姐,要發愁也是姑爺愁。”
青菊把剛剛與桑桑說的悄悄話都給供了出來。
桑桑也過來認錯,“奴婢也知錯了。”
玉嬌看了一眼她們倆。隨而朝著彈琴的兩人道:“你們先回去,明日再過來。”
兩個女子起了身。福身後便抱著琴和琵琶離開了。
沒了旁人,玉嬌朝她們道:“把手伸出來,手心向上。”
兩個人乖乖的把手伸了出來。玉嬌拿著小團扇在她們的手心各打了兩下。
“你們說我夫君的閒話的就算了,還讓我夫君聽到了,雖然事實上他確實比較喜歡我,但你們傷到我夫君的心了。”
一口一個夫君,護夫得很。
兩哥婢女異口同聲求饒:“奴婢知錯了。”
玉嬌朝她們冷臉輕哼了一聲,隨即轉頭看向裴疆,變臉跟玩似的,嬌聲哄道:“夫君你消氣了麼?若還沒消氣,我再打她們幾下讓你消氣可好?”
裴疆看著玉嬌,朝著青菊與桑桑擺了擺手。
有了姑爺的準許,二人如獲大赦忙退了出去。
裴疆神色淡淡,眸色也是淡淡的,讓人看不穿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但玉嬌卻清楚他不高興。再者被他盯得心裡忐忑,就是一小會也扛不住。
在他的緊盯著自己的那雙黑眸之下,她投降認輸:“好嘛,我承認我有些沒心沒肺了,你三日沒回來,我竟還有心思聽小曲,但並不代表我不想你呀,每天晚上就寢的時候我可想你了。”
說著話的同事還往他那寬厚結實的胸膛中靠去,指尖極為不安分的在他的胸膛上畫著小圈圈。
裴疆抓住了她作亂的手,拿她沒轍,也就不再繃著臉,“你高興便好。”
聞言,玉嬌漾出笑容。繼而仰起頭在他的下巴親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