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沒有情感的怪物(2 / 2)

那隻眼睛向下看了一下,眼中飄出無數羽毛,落在禮堂眾人身上。

正在宣講的定數眷者愣了一下,隨後立刻丟出手中的一本書,書中的字一個又一個地飄出來,圍在獨眼四周,似乎想要試圖重新封印這個獨眼。

但陸行洲沒給他這個機會。

他從脊骨中抽出一把利刃,利刃上刻滿了守護圖騰。

圖騰微微發光,陸行洲道:“加速。”

在時空之力下,陸行洲眼中的定數眷者的速度變得特彆慢,而他的速度特彆快,兩人之間的時間流逝發生了變化。

他一瞬間來到定數眷者,利刃向下一斬,將這位定數眷者劈成兩半。

死去的定數眷者笑了下,臨死前說道:“同命相連!”

在他的身體裂開的瞬間,陸行洲的身體也和他一樣,裂成了兩半。

但陸行洲沒有死,他身上有守護圖騰保護,裂開的兩半身體並沒有流血,而是好像是一個正常的身體在兩個不同的空間內行走一樣。

他保持著這樣的身體閉著眼,雙手對向攤開,方才層層疊疊的守護圖騰再次出現。

陸行洲雙手虎口不斷靠近,當雙手虎口相觸時,掌心層疊的守護圖騰再次重疊成一個。

空中的玉石也重新封起,將即將活起來的獨眼封印起來。

但這個時候,因為獨眼落下的羽毛落在禮堂內每個人身上,這些人的身體開始發生異變,有的全身長滿水泡眼,有的身體裂開無數傷口,每個傷口中都有一隻眼睛,有的則是眼睛越來越大,眼中出現無數瞳孔。

他們在“天空之瞳”的遺體影響下,開始異變,痛苦又絕望地在地上打滾,掙紮。

穆思辰清楚“柱”的原理,這些人都是“柱”的情感能量和靈魂能量來源,“柱”絕不允許這些人改信、異變、被殺害,或者再也無法提供能源。

陸行洲這麼做,必然會引來“柱”的強烈報複。

果然,禮堂穹頂出現一個“定數”圖騰,圖騰中出現無數把劍,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在禮堂內回蕩:“墮落者在神聖殿堂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命運將根據你的罪行,降下審判!”

這想必就是係統所說的,藏在“柱”中的藏星級道具。

無數把劍從天而降,密密麻麻地刺入陸行洲體內。

或許是因為陸行洲的罪行,這些劍竟然無視守護圖騰的保護,穿透圖騰,狠狠地刺入陸行洲體內。

一瞬間,陸行洲身體上插滿了劍,穆思辰幾乎看不出他的人形,隻看到一個有幾百把劍的劍架子。

無數鮮血流淌到禮堂的地麵上,血液在地麵上化成一道守護圖騰,那個看不出人形的劍架子緩緩開口:“大地的淨化!”

守護圖騰綻放出可怕的光芒,流淌的鮮血化為岩漿,禮堂地麵破開幾道裂痕,無數岩漿從地底噴/射而出,整個禮堂內所有人都成為了岩漿下的灰燼。

岩漿一視同仁,甚至沒過了不成人形的陸行洲的身軀,融化了他體內的審判之劍。

陸行洲竟然還沒有死,岩漿可以摧毀審判之劍,卻無法傷害仍然被圖騰保護的陸行洲。

那具看不出人形的身體跪在地上,雙手貼在地麵上,口中道:“以我的靈魂為獻祭,以我身後連接的靈魂為獻祭,大地之噬!”

他身上散發出無數白光,這個光芒引領著地麵的守護圖騰中升起無數觸手,衝到穹頂之上,狠狠地擊碎了定數圖騰!

岩漿中,那具不成人形的身軀輕輕在自己胸口一點,無數層層疊疊的守護圖騰在他身上彙聚,就好像這些守護圖騰撿起了他的殘肢,將它們拚湊到一起,又拚湊出陸行洲的人形。

他撿起那塊玉石,玉石中的獨眼透過禮堂的廢墟看到天衍鎮的六道光柱,其中一道光柱正在消散。

陸行洲拿著玉石獨眼道:“稟報秦上將,陸行洲已摧毀天衍鎮的一個‘柱’。”

這正是秦宙曾讓穆思辰看到的一幕!

然而這之後,陸行洲便化為灰燼,那顆獨眼玉石也落在了灰燼旁。

高溫燃起的大火整整燒了一個日夜,火勢減弱時,一個身影出現在禮堂的廢墟中。

那人正是沈霽月的分/身!

祂彎下腰,撿起地上被玉石封印的獨眼,輕輕笑了一下道:“多謝了。”

說完,沈霽月離開了禮堂廢墟。

祂走後不久,一團不成人形的灰燼中,爬出一條完整的藍色小章魚。

它端莊地坐在那團灰燼上,灰燼輕輕坐起來,又變成了陸行洲的樣子。

“我仍未死去嗎?”陸行洲輕聲道。

小章魚將觸手貼在他的額頭上。

“明白了,我還有使命沒有完成。”陸行洲道。

到此,陸行洲收回手。

穆思辰睜開眼,對上陸行洲那張冷漠的臉,聽到他說:“我破壞‘柱’的手法你大概不能用。”

是不能用!陸行洲和姚望平是一樣的人,不在乎其他小鎮鎮民的生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為了目標,他們可以毫不眨眼地殺掉被困在“柱”中的天衍鎮鎮民,也可以以自己的生命為獻祭,從秦宙那裡換取力量。

不,陸行洲獻祭的不是一個人的生命,穆思辰看得清清楚楚,那不隻是他一個人的靈魂,大概還有不少他在祥平鎮的下屬同一時間獻出了生命。

他靠著這種力量,才將那個擁有審判之劍的“柱”摧毀。

難怪紀羨安說他不會喜歡陸行洲的戰鬥方式,祥平鎮的人……他們看似冷靜,san值奇高,但他們同樣也是被神級怪物汙染之下的怪物。

穆思辰記得,他曾擔心陸行洲的生命,擔心陸行洲將“天空之瞳”的獨眼交給沈霽月時,會引來多疑的沈霽月的懷疑。

現在他明白了,沈霽月不可能懷疑,陸行洲當時已經化成一堆灰燼了,沈霽月怎麼會懷疑一個死人。

秦宙曾說過,祂會庇佑陸行洲,可在秦宙向他承諾之前,陸行洲就已經死了。

眼前的陸行洲,到底是什麼?秦宙和小章魚庇佑的又是什麼?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問,陸行洲很快回答了穆思辰的問題。

“我在離開祥平鎮時,利用守護圖騰,留下了一段時間投影。現在的我,是靠著章魚聖者的力量聚起的身體碎片和一段時間投影,我的靈魂已經成為破壞‘柱’的‘利刃’,無法複活。但隻要章魚聖者一直庇佑著我,隻要這段時間投影中的時間速度被放慢到極限,隻要這段隻有10分鐘的時間投影永遠無法走完,我就能一直以這種形式活著。”陸行洲道。

這……不就是一具可以活動3D的模型,身體一碰就會化為灰燼,這是活著嗎?

陸行洲又道:“我來到天衍鎮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奉秦上將之命將章魚聖者交給你。但現在不行了,章魚聖者一旦離開我的身體,我就會化為灰燼。

“我不畏懼死亡,也不祈求苟活。但既然秦上將庇佑了我的生命,就代表我還有用處,所以我會活下去,陪伴你們闖過這個‘柱’。

“對不起,我暫時不能完成任務。不過章魚聖者告訴我,你不會怪我的,也不會怪它的。”

穆思辰當然不會怪任何人,陸行洲現在變成這樣,他根本不知道是好還是壞,但他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穆思辰提起不希望陸行洲因為他想要坑沈霽月的計劃而喪命,秦宙答應了會庇護陸行洲。

可在穆思辰提起這件事之前,陸行洲已經死了。

這到底是誰的錯?是他的錯嗎?是秦宙的錯嗎?還是……誰也沒有錯。

他們隻是,一個提出了請求,一個答應了請求而已。

見到穆思辰複雜的神情,小章魚抬起觸手,碰了碰陸行洲的眉心。

於是陸行洲用冰冷的聲線說:“章魚聖者說,你也不要怪自己,要怪就怪……秦上將,請您原諒我,我隻是在轉述章魚聖者的話。”

他懺悔過後,望著穆思辰的眼睛,仿佛秦宙隔著時空對穆思辰說:“要怪就怪秦宙是個沒有情感的怪物,不知該如何用人性處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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