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舒清嫵沒說什麼,蕭錦琛心裡就莫名的激動。
兩個人就跟小孩子似的,你看看我,我躲躲你,眼神來回閃躲,就是碰不到一起。
他隻覺得耳朵很熱,仿佛立即就要燒起來,燙得他差點就不能呼吸。
蕭錦琛抿著嘴坐在那,好半天都沒說出一個字來。
他的心還噗通直跳。
舒清嫵其實在等他回答,結果他就又不吭聲了,她好奇地抬起頭來,就看蕭錦琛握著茶杯坐在那發呆。
此時正是春日午後光影最明亮時,金燦燦的陽光鑽進琉璃窗,曼妙地爬上兩個人年輕的臉龐。
舒清嫵眼睛也能好,不過一眼她就看清了蕭錦琛的麵容。
隻看他略微偏著頭,目光呆呆看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雙唇輕輕抿著,略有些淡淡的粉紅顏色。他看起來依舊同以前一樣英俊,隻是因為偏著頭而露出來的左耳卻比嘴唇還要紅。
光影照在他通紅耳垂上,似乎可以直接穿透,舒清嫵甚至能看到他耳垂上的細小絨毛,那種紅紅的透亮的色彩,仿佛最貴重的紅寶石,自是很漂亮又珍貴的。
舒清嫵心中一頓,突然有個莫名奇妙的想法浮上心頭,蕭錦琛不會是……害羞了吧?
她若有所思看著蕭錦琛,最後目光定格在他略微上揚的唇角。
被她說了一句感謝,於是就害羞又高興……?
這樣的皇帝陛下,舒清嫵還是第一次見,不知道怎麼的,舒清嫵就很想繼續看他這樣的表情。
她眼睛一轉,繼續道:“原本臣妾還沒報什麼希望,畢竟譚才人的父親是陛下跟前的重臣,陛下總要給譚家臉麵的,沒成想,陛下一開始就定下了譚才人的處罰,此事對陛下沒有太多影響吧?”
蕭錦琛似乎才被她的話驚醒,目光遊弋道她如玉的小臉蛋上,舒清嫵餘光裡,他的耳朵更紅了。
當然,因為他重新看向自己,舒清嫵也看到了他深邃的眼眸。
蕭錦琛的眼睛本來就很漂亮,漆黑如同最尊貴的黑曜石,讓人過目不忘,現在這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正散著溫柔而和煦的光,似乎要把她整個人籠罩在內。
舒!舒清嫵在他眼中,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
那個倒影也略紅著臉,正言笑晏晏看著蕭錦琛。
她沒想到,此刻的自己同蕭錦琛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舒清嫵沒由來心中一慌,剛才還想著要戲弄對方,結果現在不過一個眼神,就換她臉紅心跳起來。
於是兩個人,就都不約而同紅著耳朵看向對方。
蕭錦琛倒是不知道剛剛舒清嫵故意逗他,隻是一本正經道:“譚侍郎確實是重臣,也是朕一手提拔上來,但他又不蠢,不會為了女兒的位份跟朕過不去,再說,他女兒都做了什麼他難道不知?”
“現在應該心虛的是他才對,他應該還在揣測到底譚才人都做了什麼,以至於朕如此震怒,”蕭錦琛淡淡一笑,“朕沒直接把譚才人送去冷宮,已經是給譚家臉麵了,不過這種臉麵隻能用一次,他應該明白譚家已無退路可走。”
“要麼誓死效忠,要麼從此一蹶不振,他自己選。”
蕭錦琛雖然年輕,卻到底不是好拿捏的皇帝。
他從小跟在先帝身邊,前朝的那些事看得太清楚了,如何擺布身邊的這些閣老重臣,他最熟悉不過,他一登基便手握軍隊、政權,滿朝文武對他無有不從。
但他又絕非獨斷專行的暴君。
譚淑慧這事,他很顯然給了譚家一個大大的麵子,最終也沒有直接給譚淑慧定罪,已經是天大的恩寵了。
若她是談侍郎,估摸著已經感恩戴德,等在泰平閣裡痛哭流涕呢。
蕭錦琛如此一說,舒清嫵就全部都想明白了:“陛下英明。”
“所以,你不會委屈?你跟朕說實話。”蕭錦琛又問。
舒清嫵看著他的眼睛,挑了挑眉:“在陛下心裡臣妾如此小氣?”
蕭錦琛摸了摸鼻子,喘口氣說:“這就好,這事哪裡都好辦,就怕你不高興。”
他脫口而出,說完話跟舒清嫵一起愣住了。
兩個人的視線輕輕碰了一下,立即就分散開來,仿佛對方的眼神帶著火苗一般。
炙熱人心。
蕭錦琛輕咳一聲,起身道:“你歇著吧,朕回去忙了。”
!舒清嫵連忙要送他,蕭錦琛不讓,自顧自走了。
等到外麵熱鬨散去,舒清嫵才跟周嫻寧對視一眼,兩個人都笑起來。
舒清嫵道:“真是太解氣了。”
周嫻寧過來給她卸下釵環,輕聲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這道理人人都動,譚才人行不義時就應當想過這一日。”
“會的,”周嫻寧道,“小主吉人天相,徐大人妙手回春,一定能治好小主。”
舒清嫵點點頭:“但願吧。”
能把譚淑慧壓死翻不了身,舒清覺得身上壓力輕了不少,解決了一個總是陰魂不散的鬼影,確實讓她心情舒暢。
不過,常青和不能生育的藥物還沒有眉目,重生歸來這兩件都未曾發生,舒清嫵其實揣測過種種人物,最終還是覺得沒有實證。
就等對方露出馬腳了。
同景玉宮中麗嬪娘娘興高采烈相比,此刻的慈寧宮自是一片烏雲密布,宮人們遠遠躲在偏殿裡,根本就不敢靠近正殿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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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留在正殿裡的隻有元蘭芳跟吳蘭香兩人,她們垂眸斂眉,躬身立在雅室前,就連呼吸都是無聲的。
太後此刻正在雅室裡來回走動,臉上異常的煩躁。
“她到底都做過什麼?你知道還是不知道?”太後質問道。
一個同太後年歲相當的宮裝麗人坐在椅子上,她眉目柔和,整個人看上去溫柔和藹,大抵因為年紀的緣故,看著異常慈和。
她見太後如此暴躁,便柔聲道:“姐姐彆急,她做過什麼那個姑姑大抵都說清了,且這都是她自己做的,跟旁人又無乾係。”
太後猛地回過頭來,陰森森看向坐在那的宮裝麗人。
她冷聲問:“之前那死丫頭跟采荷吵架,采荷懷疑是她推自己下的池塘,當時還是你過來勸和的,你不是說這一切都是誤會嗎?”
那宮裝麗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似乎是立即就紅了眼眶,看著頗為難過。
“姐姐,咱們認識二十多年了,從小就一起長!長大,你難道還不信任我嗎?”宮裝麗人越說越悲傷,竟是小聲哭起來,“這麼多年都一起相互扶持過來,現在陛下也能獨當一麵,玨兒也好好養大,原來在姐姐心裡,我還不值得信賴嗎?”
太後被她說得一噎,臉色稍霽,卻還是不如平日裡健康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