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正文完(1 / 2)

貴妃多嬌媚 鵲上心頭 13174 字 3個月前

說實在的,駱安寧這種人,真的沒人敢當朋友。

而且她的用詞很怪異,說蕭錦琛是什麼蕭氏皇帝,言語之間一點都不尊重。

舒清嫵想到蕭錦琛說得那些事,就覺得其實駱安寧才是隱藏最深的那個人。

“駱才人,多餘的話不提,先說你同賢太妃私底下的勾連,”薑小宏被蕭錦琛瞥了一眼,立即道,“你都替賢太妃做過什麼?”

駱安寧打了個哈欠,又變得懶洋洋:“替她做過什麼?我也記不清楚了啊,大抵就是幫她收買些宮人,然後盯著各宮的主位娘娘們,都是些小事,不足掛齒。”

她說的這些可不是小事。

前世隱藏最深的就是她們兩個,賢太妃禍害了滿宮的妃嬪,以至於蕭錦琛膝下空空,隻有駱安寧漁翁得利,卻也隻養了大公主一個。

若非她生的是位公主,恐怕賢太妃也不能讓她的孩子生下來。

舒清嫵淡淡看著她,隻問:“這些不足掛齒的小事,在宮裡都是重罪,你可知道?”

駱安寧挑了挑眉,看起來分外淡然:“難道娘娘隻發現了這一件?若隻是如此,怕也不能把我跟賢太妃娘娘關在這裡,咱們也彆再兜圈子,有事直接說便是了。”

下來這麼長時間,舒清嫵也確實覺得有些陰冷,看她自己都不在意這些,便也不再循序漸進,便對薑小宏擺了擺手。

薑小宏就收起臉上的笑容,對駱安寧道:“駱才人,元月時王婕妤的意外過身,您可是有話要說?”

聽到他終於說到王婕妤,駱安寧的臉上浮現出奇怪的笑。

她似乎是解脫,又似乎有些釋然,總歸讓人看了一點都不舒坦。

駱安寧輕聲道:“還是被你們發現了啊。”

“也挺好的,”她抬頭看了看牢房低矮的房頂,“我們這些平民女子都很低賤,低賤到不配做人,也不配懷上龍種,大抵隻是皇親國戚的玩物,不好玩就要被扔掉。”

這話說得太過,薑小宏下意識看向蕭錦琛,卻看他一臉淡然,似乎對駱安寧的話沒什麼反應。

駱安寧也不管這話對彆人引起如何震蕩,她繼續道:“這些,大家心裡頭都清楚,表麵卻還要掛著仁義道德,背地裡卻做著吃人的勾當。”

舒清嫵同蕭錦琛對視一眼,若非兩人早就知道駱安寧的“故事”,否則也要被她這陰森森的語氣嚇到,分不清她到底要說什麼。

她反複說著無關案件的話,薑小宏也有些心急,一鞭子抽過去:“莫要胡言亂語。”

駱安寧被他狠狠一抽,卻一聲痛都沒叫,她隻是深深吸口氣,笑著說:“哎呀呀,現在連話都不讓好好說了。”

舒清嫵卻沒有被她影響,她隻是說:“你說這些,是為了迷惑本宮嗎?可惜本宮早就知道你到底為何如此瘋癲,你說的話本宮都不會信。”

這話一出口,駱安寧癲狂的笑戛然而止。

她瞪大眼睛,看起來比剛才還要可怖:“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知道我……”

舒清嫵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本宮為何不知?你能進宮,頂替的是駱家千金的身份,當時駱家千金選入宮中,卻突然病逝,駱家才找了樣貌相似的你冒名頂替。”

駱安寧原本出身官宦,不過並非權貴,隻是個偏遠小縣的縣令,她八字好,才被入選宮中,卻不料突然病逝,讓其家人措手不及。

按以往常例,若是入選秀女突然崩逝,須得上報除名,但駱家顯然不可能放棄這個滔天富貴,找了一相貌相仿的絕戶女,冒名頂替自己的女兒入宮。

選的人就是眼前的這個駱安寧。

駱安寧頗為吃驚,她父母早亡,自己守著村裡的荒田度日,當年進了駱家之後,駱家為了永絕後患,直接給她報了病逝,村裡還給潦草辦了一場喪事。

自那以後,她就徹底成了駱安寧。

“你是如何得知的?”

舒清嫵淺淺笑了:“你自己都說皇權富貴,那又為何要來問我如何得知?”

駱安寧愣在那。

她一直以為對方隻查出自己動手殺了王婕妤,卻未曾想,宮裡早就看穿一切。

駱安寧大笑出聲,眼淚順著眼角潸然滑落:“若是當年,若是當年宮裡也能如此,該多好?”

舒清嫵歎了口氣。

“張婉兒,”舒清嫵突然叫了她的本名,“你的姑姑就是張才人,本宮沒說錯吧。”

駱安寧,亦或者張婉兒,漸漸停止了笑聲。

她低頭擦了!了擦眼淚,再抬頭時,整個人又都冷靜下來。

她這種定力,就連舒清嫵也很佩服。

張婉兒道:“既然你們都知道了,其實也沒什麼好問的了,是不是?”

“若是當年宮中能用些心,我姑姑也就不會死,我可憐的侄兒也就不會還未出生就隨著娘親活活燒死,”張婉兒咬牙切齒道,“你們都是吃人的野獸,你們一個個都是。”

蕭錦琛頓了頓,卻還是道:“隻是,在重華宮中的宮人陸續意外身亡之後,父皇確實增派儀鸞衛監視重華宮,在最後的那些日子,沒有外人進出過重華宮,被用來點火的碳,也是早就存在偏殿的。”

張婉兒微微一愣:“你是什麼意思?”

她如此不敬,蕭錦琛卻並未動怒,他隻說:“朕隻說事情,其餘隻能你自己去猜測,到底是誰害死你姑姑,你這麼聰明,總能猜到吧。”

張婉兒目眥欲裂。

剩下的一半,就怎麼都不肯說了。

張婉兒整個人撲到牢房的欄杆上,憤怒大喊:“你是惡鬼!你是惡鬼!”

蕭錦琛淺淺勾起唇角,他冷漠地看著張婉兒:“你以為你把整個後宮玩弄於股掌之間,你攛掇賢太妃、迷惑淑太妃,又借著她們的私心和手腕,一個個除掉自己的對手,最後坐收漁翁之利。”

“難道你真的為了你姑姑?不,不是的,你不過也想做人上人罷了。”

“我不是!!我沒有!”張婉兒怒吼道,“姑姑養大我,讓我不至於餓死,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蕭錦琛卻冷笑道:“那王婕妤呢?你如此痛恨皇權,痛恨權貴,卻為何還是殺了同你跟你姑姑一般出身的王婕妤?”

張婉兒喊道:“因為她知道了一切,她看到我去重華宮祭奠姑姑,都是她自己的錯!”

聽到她這麼說,舒清嫵也忍不住冷笑出聲:“王婕妤什麼都沒有看到,她不過是恰好路過而已,你光憑猜測就罔顧人命,跟你!所厭惡的那些權貴者,又有什麼區彆?”

說什麼為了姑姑,說什麼厭惡皇權,說什麼報仇雪恨,說到底,還不是想要向上攀爬,成為人上人。

所以,她毫無底線,不顧旁人,隻為自己。

其實張婉兒跟太後一樣,都是自私者。

今日這一場佯裝灑脫,不過是失敗之後的偽裝而已。

隻要進了慎刑司,她就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走出去。

舒清嫵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她:“你扯著報仇的大旗,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開脫,其實你才是最卑劣的那一個。”

說完,舒清嫵便再也不肯停留,轉身出了內獄。

從陰暗的內獄出來,外麵是明媚的午後陽光。

燦燦陽光絲絲縷縷照在人的身上,驅散了身上的寒意,蕭錦琛淺淺握住舒清嫵的手,兩個人沒坐步輦,在悠長的宮巷裡漫步。

舊日的光影從他們身上緩緩剝離,剩下的隻有今生的絢爛。

蕭錦琛低頭看了看舒清嫵,在光影裡,舒清嫵的臉龐如夢如幻,前世今生一瞬重疊,蕭錦琛的心顫顫而動。

“清嫵。”

舒清嫵抬起頭,認真看向他。

她臉上有著釋然,有著解脫,也有著超然物外的放鬆。

在一切塵埃落定時,她確實是整個人放鬆下來,懸在頭山的絲線被一一割斷,從此就是新的她。

舒清嫵看著蕭錦琛,蕭錦琛也在看她。

“清嫵,以後……以後宮裡隻有咱們倆個好不好?”蕭錦琛問,“所有宮妃朕都可恩準出宮還家,嫁娶自願,不再拘束於後宮之中。”

舒清嫵心中一顫。

蕭錦琛淺淺笑了:“朕不是為了你,朕也是為了自己,宮裡人少一些,你就不用那麼辛苦,朕也會少許多事端。”

“就是以後宮裡會冷清一些,你的姐妹們不能日日都來找你玩,以後要見麵,大約也不太容易,”蕭錦琛垂下眼眸,目光裡卻有著彆樣的溫存,“但朕會一直陪著你,以前所有的錯誤,朕都會努力改正!正,成為一個好丈夫。”

舒清嫵眼眸顫動,卻沒有多言,此刻的她,卻也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但她確實心動了。

曾經死寂的心房,隨著這幾個月的陪伴重新煥發生機,早就有幼苗破土而出,如今就等花開結果時。

舒清嫵相信,不久的將來,她心中會綠意盎然,花開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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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一下子少了這麼多人,宮人們也漸漸覺察出不對勁兒來。

不過她們都不敢隨意攀談,隻埋頭乾自己的差事,一時間宮裡倒是更為安靜。

這兩日她大多都是去看望公主皇子們,怕他們難受又無人傾訴。

不過宮裡頭的孩子,到底跟常人不同。

除了大公主跟二公主害怕哭過幾場,三公主年紀小還不太懂事以外,二皇子同三皇子也隻不過是夜裡沒人的時候哭一哭,待到白日還是要老老實實去上課。

過了開頭的幾天,她們都漸漸平複下來。

一開始舒清嫵還有些擔心,後來才發現孩子們比她要堅強得多,宮裡這麼多悲歡離合,她們看得太多,大抵接受起來也更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