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是個懶的,聽見花長芳喊隻偏了偏頭,自顧睡去。剛給老太婆的心尖子背了黑鍋才不要湊上去,萬一又禍害了自己呢?
花長光也沒動彈,睡得死豬一樣。
六歲的小兒子花順安耳朵靈光,眼也亮。爹娘沒動靜,他卻來了精神,睜著眼睛往外瞧。還真讓他瞧出啥來了。
“爹,娘,耗子上桌了!”
連喊了兩遍,張氏被花長光踢了腳,才爬起來點了燈。一道黑影嗖的從桌子上跳下去沿著牆邊跑。恍惚還有一道從炕頭閃過。
張氏一個激靈,抓起被子一角把花長光從炕頭掀到炕尾。
“哎喲,你個老娘們兒。”
張氏顧不上撞了頭的花長光,把底下褥子全掀起來,扒拉到土炕和牆邊交接處的一道裂縫裡,一角藍布正露在外頭。
“哎喲,作死的耗子,老娘才藏好的——”
花長光捂住了她的嘴:“嚷啥嚷?趕緊看看,耗子又不吃銀錢,你急啥?”
張氏能不急嗎?
“趁黑我塞了兩塊糕進去打算偷著給兒子吃的。”
耗子彆啃著糕就了銀子下肚吧?
花長光也急了:“你個混賬玩意兒,早吃了不就安生了?”
邊上花順安聽得真切,也撲上來要掏糕吃。
那裂縫被張氏掏的裡大外小,隻一隻手能進去。
李氏衝進去時,就見張氏撅著老高的屁股,臉挨著牆掏著啥。
立即紅了眼,跳到炕上一腳把張氏踹到一邊,自己伸手去掏。
張氏手腕子一扭,哎喲一聲,見自己家底要被繳,也急了眼,嘴裡就嚷道:“娘,你乾啥啊?大半夜的往兒子兒媳炕上撲,比蔡婆子都不如。”
李氏掏出個一個藍布小包包,還摸了一把糕渣滓,瞪著大眼:“等我一個個收拾了。”
又摸了遍確定裡頭沒東西了,看也不看把藍布包往懷裡一塞,風風火火跳下炕,往花長宗屋裡殺去。
張氏哭著臉,看花長光:“咱的家底呀,就那幾兩銀子。”
花長光臉上也不好看,又踢了腳:“你就沒分開放?”
張氏一噎:“娘啥時候搜過屋啊?”
這是全搜走了。
花長光黑著臉:“以後分開放。走,不能咱自己家倒黴。”
披著衣裳要去給他娘幫忙。
張氏跟在後頭:“都是該死的耗子鬨的。”
李氏進花長宗屋時,可巧,梁氏正趴在炕洞子前呢。這個時節也不用燒炕,還有啥說的?扒拉開梁氏鑽了半個身子進去,也摸了個小包出來,是個紅的。看著不比二房小。
不搭理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哆嗦的梁氏,李氏一頭紮進了花長耀屋裡。
王氏倒是沒往哪裡鑽,一臉怕怕的縮在花長耀懷裡,見李氏在屋裡亂翻也沒說啥。倒是花長耀一臉的不高興。
“娘,大半夜的你抄家呢?”
可不是抄家嗎?桌椅櫃子都挪了,牆角旮旯也摸了,炕洞子也鑽了,連屁股下的被褥都被摸了掀翻了。
啥也沒找到!
不可能!王氏可不是省心的。
李氏大眼去瞪王氏,王氏委屈,說你的又不是我,是你兒子,瞪我做啥?往花長耀懷裡縮了縮。
不縮還好,她一縮,李氏就起了疑。
“王氏,你作的啥妖?連下個炕都要你男人抱著呢?就那麼離不得男人,咋不天天脫光了鑽被窩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