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胸膛,腸子內臟流了一地被踩裂,紅紅黃黃一地。
“噗——”
幾個漢子猛的彎腰捂住了嘴,原來腦袋並不比西瓜硬,也能四分五裂流漿迸射。
滿地狼藉,殘肢,內臟,腦漿。
花雲站在狼藉裡,渾身戾氣翻滾怒吼,生生撕了一個人,她能感覺到十指傳來的興奮快感以及更多的渴望。腸胃在肚子裡饑餓幾千年般,轉著圈打著結讓她吃吃吃。還有牙齒,在碰撞在叫囂,咬呀吃啊。半邊腦子沸騰如火山漿,呐喊著要碾碎吃掉另一半。
花雲握緊拳頭,手心有鮮血流出。微微低著頭,不讓人發現自己異常,趁著理智尚未完全被吞噬乾淨,沙啞著嗓子道:“將這…些給二王子送回去,跟他說,想換就明天在陣前換。我能燒他一次糧草,一樣能做他第二次。我能斬殺他的人,也能取他的命。”
說完,花雲箭一般衝出大帳衝出軍營迅速消失在遠方。
重萬裡一口氣吐出來,驚覺後背都被冷汗浸濕,開口,竟也沙啞了嗓子:“收拾收拾,拿…箱子裝了送過去。”
沒人動彈,還捂著嘴呢。
“將軍,真要像花雲說的那樣傳話,明日在陣前…”
重萬裡不語,他攔得住她嗎?兩軍對陣也好,不會讓蠻國做手腳,自己也能看住花雲。
“就那樣說。”
屍塊被裝撿起來,親兵魂不守舍一趟趟拎來水衝洗地麵。他口鼻上擋了一塊布,不是他矯情,他上過那麼多次戰場,斷手斷腳削腦袋還有開腸破肚,沒少見識。以為自己早見慣了血腥場麵,可——像花雲那樣生生撕開一個大活人還肢解,還有那一腳踩爆的腦袋——嘔——
搖搖頭,不能想,不能想,不能再想了。
是不是捂了口鼻的原因,親兵總覺得呼吸困難,胸腔裡憋的難受。一桶水又衝乾淨了,親兵拎著空桶出去再裝水,小心翼翼回頭看了眼重萬裡,從花雲一走,就呆呆坐在將軍椅上,看著角落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想什麼?
重萬裡在想,他是徹底壓製不住花雲了,明顯一個是人一個是…不知什麼怪物。沒有選擇的,明天一定要將花雷換回來,大營裡的弩弓彆想保住了。可花雲再三的說不會將那種更好的弩弓交出來,他該怎麼辦?
當初,花雲明顯不想揚名,他上報朝廷的時候便沒將花雲說在明麵上,可,建立弩弓營不是他一個人能說了算的。朝堂上還是有幾個人隱約知道這裡頭的事兒。二王子拿了弩弓當然要建弩弓營,國朝當然不會不知道。到那時,他再兜不住,花雲會到如何境地?更可能的是,壓根就等不到那個時候,前腳換了弩弓,後腳朝廷就會知道。軍隊裡當然有朝廷的眼線,不然掌權者能安眠?
重萬裡不理解,明明他說的就是最好的法子,花雲為何偏偏就不願意。二王子他們定然不知道還有更好的弩弓。屆時,他們即便將現有的拿過去武裝蠻兵,但大華這裡有了更厲害的,照樣打得蠻國翻不了身。便是朝廷對花雲有非議,隻要他和鄭達微周旋,自然能護她周全。她到底在堅持什麼?
女人,太難懂。
呃,她都超脫人了,還是女人嗎?
重萬裡不動如冰山,孫虎等人來偷看他幾次,都沒驚醒他。腦子卻像車輪一樣轉啊轉,弩弓交出去是必然了,花雲不交出來好像也沒法改了,他該怎麼辦?怎麼辦?怎麼才能不讓蠻國得逞?
花雲…重萬裡心裡一狠,便是花雲真不願交出,那國朝與大華最差不過是恢複以前兩強對峙的局麵,可是花雲…希望到時彆怪他心狠。他是萬不能將花雲留給蠻國的。
還有鄭達微…重萬裡心裡又是一陣沉重,他跟花雲到底什麼關係,連家族身份令牌都給了她,若是他真動了花雲,鄭達微會如何?
不論怎樣,他都不能容許大華落入危險境地。
這是他的堅持他的原則。
重萬裡出了自己水澤汪洋般的大帳:“給蠻國那邊送信去了沒?”
“回將軍。已經去了,呃…”
“什麼?”
“花…咱…斬了蠻國的來使,就不好去蠻國大營了。把…箱子和口信直接找了蠻國的巡邊兵送去了。”
重萬裡點頭:“無事。”
隻要二王子能得到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