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吹雪包(9)(1 / 2)

這日子沒法過了 翟佰裡 14304 字 3個月前

“你認真的?”

司蠻看著宮九的臉, 觀察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從來到這個島開始,宮九就沒有表現出想要離開的欲·望,他十分平靜的生活在這個島, 不管吳明怎樣對他,他好像都能接受一樣。

宮九的功法修煉起來伴隨著無限的危險與傷痛, 可司蠻卻沒聽見他喊過一聲疼。

“當然。”宮九用力的點點頭。

“你想回家了麼?”司蠻想到宮九與太平王之間的誤會, 試探的問道。

宮九立刻露出可憐巴巴的神情:“你要和我分開麼?”

司蠻沉默了一下。

雖然明知道宮九不是這樣的小可憐,可在他委屈巴巴看著自己的時候,還是有點受不了,畢竟是自己養了五年的孩子。

“我離開後,準備回家的。”

宮九看著眼前的女人露出陷入回憶時的淺笑, 眼神忍不住的變冷。

“所以,你是要和我一起回去麼?”司蠻笑著轉頭問宮九。

宮九先是一愣, 仿佛沒想到司蠻會詢問自己的意見,隨即忍不住的離開嘴笑了, 俊秀的臉因為這個笑容立刻就顯得傻兮兮的,高興過頭的結果就是口不擇言,他像個小兔子似的蹦到司蠻另一邊,伸手抱住她的胳膊:“你帶我回去就不怕你兒子生氣?”

“為什麼要生氣?”

司蠻早已習慣了宮九這突如其來的親密。

“以為我也是你兒子之類的。”

“想太多了。”

司蠻側過身,伸手一把推在宮九的腦門上:“你比他大一歲,所以不可能是我兒子的。”

宮九往後一仰, 順勢‘噗通’一聲, 躺在地上, 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

“還有三天。”

“嗯。”司蠻將枯葉聚集起來, 拿了簸箕來掃落葉。

“所以要殺了吳明麼?”宮九翻了個身,側躺著看著她,明明隻是普通的詢問,可聲音裡卻帶著一些誘惑的意思:“我們聯手,殺了他。”

司蠻站直了身子,她背對著宮九,沒有回頭:“可以。”

司蠻從不認為自己練功的事情會一直隱瞞下去,哪怕她每次修煉都是趁宮九睡著了才練,和她身上有沒有內力,宮九是一清二楚的,這五年來,她一直警惕著,生怕宮九那天發了神經跑去告密,好在他沒有。

這個秘密他們從來沒有談論過。

司蠻默認他不知道,宮九則默認司蠻不知道自己知道。

總之,都有點自欺欺人。

這會兒宮九說穿了,兩個人連商量都沒有,背對著就決定了狼狽為奸。

宮九躺在草地上,司蠻則依舊拿著掃帚在小道上清理著落葉,像極了以前的每一天,就在宮九昏昏欲睡的時候,門口傳來侍女的聲音:“九公子,島主請公子去一趟。”

宮九迷路這個毛病,就連吳明都治不了。

宮九起身跟著侍女走了,司蠻則是去廚房和麵,既然這三天要行動了,她得準備點東西才行,過了大約兩個時辰,宮九回來了,身邊跟著個嘰嘰喳喳的小丫頭。

那小丫頭古靈精怪的:“九哥,這就是你的院子麼?哇,裡麵還有秋千呐。”說著跑到角落裡坐上了秋千,翹著腳晃悠著。

司蠻聽到聲音,從廚房裡出來。

“這是牛肉湯。”宮九看見司蠻出來了,連忙湊過去,為司蠻介紹:“小老頭昨天帶回來的。”

牛肉湯跑到宮九身邊,伸手想去扯宮九的狐裘,卻被宮九躲了過去,牛肉湯臉上的笑容頓時落了,似乎有些生氣,她指著司蠻,聲音有些刁蠻:“她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明明是個小孩子,質問的語氣卻像個怨婦。

司蠻蹙眉。

她就知道,吳明帶回來的人都不正常。

“你可以叫我蠻姑姑。”司蠻的臉上還戴著麵罩,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溫柔柔,今天她穿了一件翠綠色的薄紗罩衣,哪怕戴著麵罩都顯得格外的仙氣飄飄。

“你就是蠻姑姑?”

牛肉湯聽見她的話又笑了,那笑容像假麵似的戴在臉上:“你在做飯麼?”

“額,活了麵,想蒸點餅。”司蠻搓了搓手,手指上的麵搓出碎屑,落在了地上。

“蒸餅啊。”牛肉湯有些嫌棄的呢喃,轉身又湊到宮九身邊,殷勤極了:“九哥,我的牛肉湯做的特彆好吃,我給你做。”

宮九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涼:“好啊。”

牛肉湯頓時蹦蹦跳跳的進了廚房,很快又鑽了出來,跑到門口大聲喊來侍女,讓她們送新鮮的牛肉過來。

司蠻將廚房讓出來,宮九讓送牛肉的侍女進屋子搬了張搖椅出來,自己躺在搖椅上晃悠著,廚房裡很快傳來濃鬱的香味,一直默不作聲的司蠻不由得挑眉,聲音幾不可聞:“確實很有一手。”

這麼香的牛肉湯前世宮裡都不定能燒的出來。

牛肉湯很快出來了,對著司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許是看見司蠻剛剛站在院裡挺悠閒,她有些不甘心,一屁股坐在宮九旁邊的凳子上,支使司蠻:“你進去把湯端出來。”

司蠻愣了一下,應了聲‘是’便轉身準備進廚房。

身後傳來‘砰’的一聲。

司蠻沒回頭,徑直往廚房裡走,牛肉湯被裝在白瓷碗裡,還在冒著熱氣,司蠻端起碗,好似感覺不到燙,轉身回了院子,宮九還是那副懶散樣子,牛肉湯卻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腿骨還斷成一個詭異的弧度。

“這是?”

“找死。”宮九接過湯碗,喝了口湯,頓時沉默,片刻後:“看在她會燒湯的份上,就不斷手了。”

牛肉湯滿臉是血,有些不敢置信的瞪著宮九,仿佛不明白,為什麼九哥一言不合就將她打的這麼慘。

然而並沒有人回答她的疑惑,侍女麵無表情的來,見怪不怪的帶著她走了。

無論這個院子裡出現什麼,好似都不奇怪。

到了晚上,夜深人靜。

司蠻睜開眼睛,走到床邊,撩開帳子看了看宮九,見他真的睡了,才轉身出了門。

床上的宮九睜開眼睛,特意等了好一會兒才下床,穿上鞋跟了上去。

司蠻悄無聲息的在這座大宅子裡穿行著,她沒有用輕功在屋頂上飛,那樣目標太大了,而是可以放輕了腳步在院子裡穿行,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裳,速度很快,直接橫穿了整個宅院,來到那些‘隱形人’住的地方。

還沒進院子,就聽見裡麵的喧鬨聲。

裡麵的人還在賭錢。

司蠻繞了個角落裡的位置,身形輕盈的翻過了牆,落地無聲,她靜靜的站在角落裡,環顧著這個院子,院子不大,應該隻是平日裡他們賭錢的地方,所以很輕易的找到了茅房的位置。

雖然不想聞臭,但司蠻也不想一網打儘,隻能捂住鼻子,走到茅房不遠處躲了起來,裡麵的人還在喝酒擲骰子,司蠻很有耐心,雖然臭氣熏得難受。

很快,門開了,走出來一個醉醺醺的男人。

司蠻認識這個男人,叫胡一手,是個賭數很高明的男人,他年紀大概在四十歲左右,武功很高強,唯一的缺點就是很好色,之前在宮九院子外頭轉過,不過後來似乎和一個侍女好了。

胡一手踉蹌著走到茅房,先進去解了手,才晃悠悠的出來了。

走到拐角處,突然伸出來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猛地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他張開嘴,頓時想要大叫,然而下一秒,內力翻湧的卻讓他說不出話來。

胡一手嘴巴依舊大大的張開,他拚儘了全力轉過頭,想去看那隻手的主人,可偏偏,那人隱藏在黑暗裡,看不見臉,內力在快速的消失,他感覺到自己筋脈漸漸變得乾涸,最後筋脈寸斷,徹底的丟了命。

被吸光了內力的胡一手軟軟的倒在地上,雙目睜大,七竅流血。

司蠻拖著他往旁邊一個空房間裡一丟,然後盤膝坐下,一邊消化內力,一邊繼續蹲守。

這一夜,司蠻一共吸了五個人的內力。

等到天微亮,司蠻才起身迅速的回了院子裡,換了身衣裳,盤膝在榻上打坐,這五個人的內力都很渾厚,說實話,司蠻有種吃撐了的感覺,需要好好消化。

嫁衣神功和天水神功一起運轉,那被吸收的內力好似被原本的內力反複捶打,將裡麵的雜質捶打出來後,才慢慢的,在點星訣的幫助下,榮納入經脈內,與她原本的內力融為一體。

等終於將內力徹底收服後,她才擦了擦臉上的汗,舒了口氣。

仿佛聽到屋裡的聲音,宮九大踏步的從外麵走出來,臉色不好看,很是生氣的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然後托著腮看司蠻:“客院裡昨兒個死了五個人。”

“是麼?”司蠻挑了挑眉,有些興味的看向他,似乎看他打算說些什麼。

“昨天夜裡你出去了。”宮九依舊維持著托腮的動作:“你出去了,他們就死了,你說巧不巧。”

“他們死了與我何乾?”

“我昨天跟著你出去了!”

“所以你看見了?”

宮九更生氣了:“我沒找到你。”跟到半路拐到北涯去了。

司蠻笑了笑:“所以不是我。”

“說的對。”

客院死了人也沒波及到宮九的院子裡,許是吳明不知道,亦或者知道了也沒懷疑過司蠻,隻是外頭巡邏的人變多了,所以司蠻這天晚上沒出去,而是呆在院子裡沒動,第三天下午,船來了。

司蠻讓宮九找機會上船,自己則是迅速的往客院的方向去了。

依舊是擲骰子的聲音。

司蠻一口氣將那幾個人的內力都吸了,吸完後就迅速跑了,找了一處空房間,盤膝將內力錘煉了大半,才起身往船的方向飛去。

到了渡口的時候。

就看見宮九和吳明正在對峙著。

宮九手裡拎著劍,吳明依舊是那副小老頭的樣子,背著手,臉上掛著笑,很和藹的樣子。

地上的輪椅上坐著一個斷腿的小女孩,正是前天被送走的牛肉湯,牛肉湯的臉色很蒼白,看著遠處海麵上的吳明和宮九時眼裡滿滿的都是恐懼。

司蠻悄無聲息的落在她的身後,手指摸上她的脖子:“小姑娘這是在害怕?”

牛肉湯猛地睜大雙眼,她顫顫巍巍的回頭,就看見一張熟悉的麵具,正是九哥院子裡的那個女人,可一想到這女人沒有武功,牛肉湯的臉色又變了,猛地抽出短刃,就朝著司蠻脖子上紮去。

司蠻抓著她的手腕一扭,曲起手指猛地敲擊她的手肘,她手一麻,刀頓時抓不住的落在地上。

“你——”牛肉湯剛準備說話,就被一手刀劈暈了。

司蠻看了眼還在海上對峙的吳明和宮九,從空間裡拿出箜篌,踩著輕功飛到船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