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玉蟬(17)(1 / 2)

司蠻這話自然是忽悠香蕊的。

香蕊是真的相信了。

最重要的是, 那幾個產婆實在是太慘了,就算心裡頭有異樣, 這會兒也被那淒慘模樣所帶來的恐懼給壓過了, 在得知司蠻和陛下乃是師兄妹後,香蕊的臉色果然好了很多。

“徐難呢?”司蠻生的快,這會兒精神還是可以的,她扶著香蕊的手, 慢悠悠的走到裡間的床上躺下, 將外頭產床上的一片狼藉扔在那兒。

香蕊先是將司蠻服侍著睡下,又將小皇子放到司蠻身邊。

“小徐公公去前頭稟報陛下了。”

司蠻臨產的突然,隻除了一直養在偏殿的四個產婆, 甚至連太醫都來不及叫。

徐難信不過旁人,乾脆自己往垂拱殿跑了。

香蕊則是呆在司蠻身邊,其它的宮人, 香蕊更是連門都沒讓她們進, 主要是這裡不是福寧宮, 香蕊同這群宮人認識,但是卻不信任, 偌大的產房裡竟然隻有香蕊一個人。

司蠻躺到床上後, 立刻從精神的模樣變成了一副蒼白孱弱的模樣。

香蕊嚇了一跳,當即驚恐的跑到門口大聲喊道:“快去喊太醫!”

也正是這個時候, 外頭傳來‘陛下駕到’的聲音。

“陛下——”

香蕊直接衝出去一下子撲倒在鐘晉麵前,大聲哭嚎:“陛下你快救救娘娘吧,娘娘快不行了。”

一邊說著, 淚水不停的砸落在地上。

鐘晉臉色猛地一變,也顧不上是不是產房,直接撩起衣擺就衝了進去,然後就看見裡麵的一片狼藉,一個產婆躺在倒地的屏風上,臉色煞白,生死不知,另外三個產婆則捂著嘴巴不停的在地上翻滾著,低聲吼叫著,產床上的被褥被鮮血給浸潤,濕糯了一大片。

鐘晉隻覺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一個大錘子狠狠的夯了一下。

天旋地轉。

他的眼睛一下子紅了,先是在屋子裡環視一圈,卻沒看見司蠻的身影,腳步不停的直接往裡間去,然後就看見床榻上,早晨還巧笑嫣然的女人此刻麵色蒼白如紙的躺在床上,身邊躺著一個朱紅色繈褓裹著的紅呼呼的小肉團子。

小肉團子這會兒也沒哭,正閉著眼睛皺著眉頭,仿佛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等徐缺扶著踉蹌的香蕊從外頭走進來時,鐘晉正滿眼茫然的看著司蠻,手卻緊緊的攥著,眼角微微的濕潤。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鐘晉的聲音很低很沉,明明沒有咬牙切齒,卻依舊能讓人感覺到他的怒火。

“陛下,娘娘身子骨好,所以小皇子出生的快,產婆還沒到呢,小皇子就生下來了,就在產婆過來準備給小皇子包裹繈褓的時候,娘娘突然用儘全力退了她一把,然後娘娘就出了好多的血……”也不知是恐懼,還是真的記憶變得模糊了起來,香蕊說出口的話,竟然與當時的情況有些相似,又格外不同。

“那產婆撞到了屏風,受了傷沒能起身,其它的產婆估摸著怕了,給小皇子包上繈褓後,就咬斷了自己的舌頭。”香蕊想起那個畫麵都覺得不可思議。

她沒有看見司蠻的那一揮手,隻看見三位產婆的舌頭突然從嘴裡掉了下來。

說到這裡,香蕊哭的更加的厲害了:“然後,然後娘娘就不行了,昏睡了過去,臉色也突然變得蒼白無比。”她捂著臉哭個不停:“一定是娘娘打那個產婆的一下用儘了力氣,否則的話娘娘怎會昏迷不醒。”

鐘晉抿嘴,眼圈愈發的紅。

他怎麼也沒想到,早就安排好的產婆竟然還是出了紕漏。

“給朕搜。”

鐘晉冷聲下令,跪在地上的徐缺立刻起了身,走到屏風產婆的身邊,從發髻開始摸起,一直摸到鞋子底,最終摸出好幾個可疑的東西來。

恰好此時,太醫也到了。

鐘晉立刻起身:“先來為昭容娘娘診脈。”

太醫連忙湊上來,也是巧,今天當值的太醫竟然又是上次從林淑妃的賀儀中查出藥物的那個太醫,那太醫一進門心就涼了半截,他這隻想混吃等死的老太醫,怎麼就這麼倒黴呢?每次都牽扯進這些內宮紛爭裡呢?

老太醫心裡苦啊。

可再苦還是得上前去診脈。

到了床邊一看,頓時臉色就更凝重了,再看此刻躺在陛下懷中的小肉團子,就知道小皇子是平安生下了,隻是這位昭容娘娘,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呢?

老太醫立刻跪過去搭上了脈。

然後心就鬆了鬆。

過了好一會兒,老太醫才收回手:“娘娘年歲小,產子本就艱難,再加上累著了,且驚懼之下怕是出了不少血,這會兒隻是睡著了。”

鐘晉連忙追問道:“那怎麼看著如此蒼白?”

“失了血,稍後開個養血補氣的方子。”

老太醫鬆了口氣,就看見鐘晉又伸出手:“再瞧瞧地上的那些東西上可有什麼不好的?”

老太醫擦汗的手微微一頓。

心裡頭愈發的苦。

怎麼又是他碰上這些破事兒喲~

但是老太醫還是兢兢業業的拿起那些東西來檢查,檢查著檢查著臉色就僵硬了。

“怎麼說?”

“回稟陛下,這帕子上有活血的藥粉。”老太醫拿起那塊白色的布帕子,他見鐘晉麵露狐疑,連忙解釋道:“一般婦人生養,痛苦萬分,情急之下可能會咬壞牙齒,這種帕子一般是用來橫在上下齒中間,防止牙齒被咬壞。”

一旦帕子進了口,自然藥粉也就能進入身體了。

不過,這種入口的東西一般都是自己準備,很少會用到她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