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玉蟬(21)(1 / 2)

這日子沒法過了 翟佰裡 13605 字 3個月前

“啊——不——我的頭發——”

一聲接著一聲的慘叫聲響起。

帳子外頭等待服侍的貼身宮女立刻撩開帳子, 嘴裡慌裡慌張的問道:“娘娘, 娘娘您怎麼了?娘——”

卻不想那帳子一開,貼身宮女就宛如被扼住了脖頸, 嘴裡的聲音立刻就消失了,隻剩下一張張大嘴巴, 瞪大雙眼, 滿是驚恐表情的臉。

柴賢妃此刻縮在床角, 看向枕頭上的頭發眼中滿是恨意與恐懼。

隻見枕頭上, 那一夜之間掉落的頭發, 就宛如一個帽子似的靜靜的放在枕頭上。

非人力所能為也。

隻一瞬間,那貼身宮女腦海中就浮現出三個巨大的字。

鬼!剃!頭!

“娘, 娘娘,這是……”貼身宮女哆嗦著唇, 聲音顫抖的問道。

“滾。”

柴賢妃此刻端不住她清雅如蘭, 溫文爾雅的姿態, 一張臉蛋扭曲非常, 雙目猩紅, 那眼中的惡意在與宮女對視時,就仿佛要將宮女給吞噬一般。

宮女瑟縮了一下,可到底身為柴賢妃的貼身宮女, 她此刻也不敢真的離去。

“娘娘……”

“滾啊, 給本宮滾啊。”

柴賢妃癲狂的隨手抓到什麼就砸什麼,玉枕‘砰’的一聲砸在宮女的腦袋上,宮女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手捂在傷口上,不一會兒,鮮紅的血就從指縫中間冒了出來。

“滾,快滾!”柴賢妃低吼一聲,猩紅的眼睛盯著宮女,宛若那吃人的惡鬼。

“啊——有鬼啊——”

貼身宮女本就滿心恐懼,此刻又被這樣的一雙眼睛注視著,再也無法保持自己的專業度,轉身就跌跌爬爬的朝著外頭衝過去,然後直直的同剛進門的奉水宮女撞了個正著。

‘哐當’一聲,銅盆掉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而水全部都撒在了貼身宮女的身上。

“有鬼,快跑,有鬼……”

那貼身宮女嚇壞了,濕漉漉的手一把抓住跌坐在自己身邊的宮女的手腕,她臉色泛著青,再也忍受不住的眼睛一翻,狼狽的昏死了過去。

而那端著銅盆進來的宮女也被嚇壞了,慌忙的想要掙脫那抓著自己手腕的手。

卻不想,人雖然昏過去了,可手上的力氣卻不小。

突然,遠遠傳來腳步聲,宮女一抬頭,就看見自家賢妃娘娘那鋥亮的腦門,頓時氣血上湧,就和地上的宮女一樣,眼睛一翻,也跟著軟了身子。

清晨的福寧宮一片安靜。

司蠻軟著身子半靠著枕頭,臉蛋紅撲撲的攏著被子,目光中滿是溫柔的看向外頭正張開雙臂,任由宮女為他穿戴的男人,她發絲有些淩亂,身上穿著的淡粉色中衣敞著領口,露出裡麵鮮紅色繡並蒂蓮的肚兜,肚兜邊緣,幾個曖昧的痕跡若影若現,是鐘晉昨夜辛勞的成果。

這樣活色生香的畫麵一大早就在眼前。

鐘晉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等宮女為他扣好腰帶後,才大步朝著司蠻走來,狠狠的親了一口她的唇:“怎麼不多睡會兒?”

“臣妾想看著陛下。”

司蠻軟軟的靠在枕頭上,手無力的撫摸著鐘晉的衣襟,媚眼橫飛,湊到鐘晉耳邊:“都怪陛下,臣妾這會兒還渾身發軟呢。”

明明是責備,可在男人耳中卻是最好的甜言蜜語。

鐘晉眼中劃過得意,伸手幫著揉了兩下腰:“行了,你且睡一會兒吧。”

“可不能睡了,皇兒還在神選宮等著臣妾呢。”說著司蠻就想要掀被子下床,卻被鐘晉按住了。

他回頭吩咐徐缺:“去神選宮讓香蕊將大皇子抱來福寧宮。”

徐缺連忙頷首:“是,陛下。”

鐘晉又回過頭來看著司蠻:“這下子你放心了吧。”

司蠻頓時笑顏如花。

二人正是溫情的時候,突然外頭疾步匆匆走進來一個宮女,走到鐘晉身邊小聲的稟告:“漪瀾殿出事了,外頭鬨得厲害,說是見鬼了。”

鐘晉眉心一蹙:“她又折騰什麼?”

“奴婢瞧著,倒不像瞎折騰。”那宮女低眉垂眼的,聲音不低,恰好司蠻也能聽見。

司蠻抬眼:“肯定是出了事了,陛下還是趕緊去瞧瞧吧,賢妃姐姐素來敦厚,如今怕是嚇壞了。”

鐘晉原本極好的心情頓時不好了。

恨恨的瞪了一眼司蠻,然後一甩袖子走了。

司蠻一臉茫然的看著他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了,大皇子被抱過來了,才回過神來,先是給大皇子喂了奶,等喂完了奶後,才一臉嫌棄的攏好了衣襟,頭也不回的喊道:“快將皇兒的尿布換了,這小子就是個直腸子,上頭還吃著呢,下頭都拉了。”

然後就看見她身後伸出一雙手來。

香蕊將大皇子接了出去:“咱們大皇子還小呢,可不就是個直腸子嘛。”

司蠻其實一點都不累,之前那副嬌軟的模樣不過是做給鐘晉看的,不過,這會兒在福寧宮,該演的戲還得繼續演,司蠻看著香蕊熟練的為大皇子洗了屁屁,換了尿布,撲了粉,然後才將香噴噴的寶寶放回了司蠻的身邊。

“娘娘給的粉可真好,香噴噴的。”

“也就是做著玩的,鄉裡的孩子都這樣,從來沒有紅屁股的。”

司蠻笑了笑,隻淡淡解釋了一句。

實則給大皇子撲的粉是司蠻以前在超市買的嬰兒爽身粉,夏天的時候司蠻洗完澡喜歡用來撲在腋窩和腿窩的,如今倒是拿出來給大皇子用了。

“奴婢都忘了小時候是啥樣了,隻記得特彆苦。”

香蕊看著龍床上的小皇子,回憶從前竟然也有些恍惚了起來。

司蠻側身躺下,伸手去捏小皇子的腳丫子:“本宮帶著皇兒再躺一會兒,你出去見見你的小姐妹吧。”

“是,娘娘。”

香蕊幫著司蠻攏好了帳子,才躡手躡腳的出了內寢。

她以前一直在福寧宮伺候,如今就算去了神選宮,再回福寧宮也熟悉的很,出去後不多時就和其它小姐妹們說上了話兒,其中一個便是早上進內寢稟告的那個。

香蕊湊到她們中間,手裡還抓著瓜子:“你們可知道早上漪瀾殿那邊出了什麼事兒?”

“嗐,一早上漪瀾殿的人就來了,說是漪瀾殿鬨鬼了。”

“真的呀。”香蕊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這宮裡還有鬼呢?”

“不好說。”

其它幾人都一臉凝重搖搖頭:“厲皇的時候,死了多少人啊。”

“這麼說漪瀾殿的人都瞧見那個鬼了?”

“哪裡啊,遭殃的隻有賢妃娘娘一個人。”

“……”

幾個女人湊到一起,愣是八卦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一直到徐難過來了,香蕊才告彆了幾個小姐妹喊住了徐難。

“漪瀾殿裡出事了。”

果然,徐難說的頭一句話就是這件事。

不過徐難的臉色不大好就是了:“賢妃的頭發被人剃了。”

“頭發被人剃了?”香蕊忍不住的捂住嘴巴,驚訝極了:“昨兒個夜裡剃的?”

“嗯。”

徐難重重的點頭:“那頭發好似帽子似的,一口氣全落了,齊整的很。”

香蕊張了張嘴:“鬼,鬼剃頭?”

永州是有這麼個傳說的,傳說中做了虧心事的人,會在半夜被鬼剃頭,意思是鬼摁著她出家贖罪,親手替她剃頭,香蕊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這賢妃娘娘怕是造了孽了。”

徐難也嚇得臉蛋煞白:“此事暫且先彆跟娘娘說,彆嚇著娘娘了。”

香蕊臉色嚴肅的點點頭。

兩人齊心合力的瞞著司蠻,殊不知司蠻早就知道了。

一直到大朝會結束後,鐘晉才回來了,他沒去垂拱殿,賢妃的事對他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那頭發齊根而斷,一捧黑發整整齊齊的,宛如帽子似的落在枕頭上。

鐘晉倒是不想相信是鬼剃頭,可那畫麵實在是詭異。

鐘晉臉色鐵青的進了內寢,速度極快的走到龍床邊,撩開帳子就看見裡麵抱著孩子睡得正香的司蠻,原本滿是怒火的內心突然好似被一盆冷水澆熄,思緒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他滿滿的坐在床邊,張開嘴,低低的喘了一口氣。

坐了好一會兒,才伸手輕輕撫摸是上孩子的臉蛋。

司蠻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恰好看見鐘晉滿眼溫柔的看著她懷中的大皇子。

司蠻:“……”

有點嚇人。

“醒了?”鐘晉抬眼就看見司蠻正呆呆的看著自己,那模樣顯然還沒有完全清醒:“怎麼呆呆的看著朕?”

“陛下?”

司蠻歪了歪頭,茫然的看了眼鐘晉,仿佛在確認些什麼,帶著茫然的雙目漸漸的恢複清明,司蠻猛地起身:“這不是在做夢?”

“當然不是。”

鐘晉被她逗笑了,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隻有你這個小傻子才會覺得還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