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個死寂的星球,就在李啟喊出來的這一瞬,整個星球迅速光化了。
本來是沒有太陽的星球,但是卻有新日初升,雲光破曉。
仔細一看,原來是一輪虛日在此刻憑空出現,像是衛星一樣繞著這個世界旋轉。
天風鼓動,霎時間,大雨憑空降下,萬頃回湍。
無儘水流,源深流廣,大江大河都從中出現,流自山南。
這些水流,有的往盆地之中迅速注入,成為大海之源。
有的萬折千盤,在山巔雲端,為各類洞穴中的飛泉。
還有的嚴冬化冰,窈窕群巒,波影澄鮮,冽冽寒泉
水流蔓延成水係,水係連綿。並海西旋,混同合流,長川大浪,澎湃狂瀾,有瀑布常懸,雲影連蜷,傾盆不已。
本來的黑暗星球,在這一瞬突然的冒出來了許多生靈。
鶴影蹁躚,蟄蟲始振。
魚陟負冰,獺祭龜出。
雁北燕南,草木萌動。
田鼠化鴽,彩虹始現。
水萍始生,鳴鳩拂羽。
蟄蟲鹹俯,鶡鴠大鳴。
天氣上升,地氣下降。
虎豹交,荔挺出,蚯蚓蠕蟲結交,雉雊雞乳。
桃始華,倉庚鳴,鷹鳩玄鳥並至,雷乃發聲。
螻蟈鳴,蚯蚓出,瓜果苦菜秀發,腐草為螢。
靡草死,麥秋至,螳螂鹿角解聖,蟋蟀居壁。
鷹雀摯,寒蟬鳴,禾稻藜麥乃登,土潤溽暑。
群鳥養羞,蟄蟲坯戶,鴻雁來賓,雀入大水為蛤。
菊生黃華,豺祭獸群,草木黃落,雉入大水為蜃。
整顆星球,模仿著天下的生態,幾乎是瞬間就產生了改變。
當然,這個瞬間是按照地質年代的時間來算的,實際上,這裡大概過去了兩萬年左右。
在地質時間來看,兩萬年確實是一眨眼的功夫,而這麼一眨眼,整顆星球第從死寂的荒蕪之中,變的生機勃勃起來。
甚至於,這裡也開始適應修行,這裡的生靈誕生之後,其天賦也要超越大部分原生文明。
或許這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吧。
作為李啟臨時選擇的閉關之地,在李啟喊出‘原來如此’的那一瞬,這裡就已經注定成為一處‘近道之地’,未來甚至可能成為‘李啟曾在此閉關’之類的景點存在。
而李啟,則充滿了欣喜。
隨著長久的閉關,他終於在二品踏出了一步。
他現在想明白一品的目的了。
為什麼這些大能者可以被稱之為‘天’,為什麼天魔會被剝奪‘天’的後綴,為什麼‘天’的高遠並不是一品們追逐的原因。
李啟很早就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眾生本身就不自由,而且,這種不自由,恰巧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方式。
打個比方,一根繩子,可以拴住一頭牛,讓其在田間辛勤勞作一生。
以牛的力量,繩子真的栓得住它嗎?人真的拉得動牛嗎?
但牛並沒有離開。
因為,牛習慣如此,他覺得這樣的日子就很好了,四周的一切都是熟悉的,萬物都是如此習慣的。
不說牛這種東西,將視角放到那些具備高等智慧的生靈之中,會發現,也是一樣的。
一把無形的枷鎖,把這些高等智慧的生靈們困在這一日三餐之間。
當然,不一定非得是一日三餐,也不一定非要吃飯,但他們一定是有一個‘習慣’存在的環境的。
什麼叫習慣?
習以為常的慣性,就是習慣。
牛和這些高等智慧,都有著各自的慣性。
這種慣性表現在方方麵麵,舉例而言,三維空間。
對凡人們來說,三維空間是習以為常,並且簡直是理所當然存在的事情,但實際上空間不是三維的,這點對很多高等文明來說是常識。
空間的維度甚至可以任意增加,乃至於趨近於無限,這並不會產生什麼問題,所以……為什麼要習慣於默認空間是三維呢?
同理,物理規則也是可以改變的,光速上限也是可以改變的,沒有什麼環境是永恒不變的,這個宇宙隨時隨地都在動態發展,你習以為常的事物很可能是彆人眼裡的天方夜譚。
但說起來簡單,實際上每個人都會習慣於自己生活的環境,甚至包括李啟,乃至於其他的大能者們也是一樣。
他們並不是不能適應異常的生活,他們隻是更喜歡習慣的生活。
這無可厚非,並沒有什麼錯誤的地方。
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簡直再正常不過了,比如李啟,他可以在無限維度的時空之中生活,但他平時還是願意生活在三維時空裡,這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是……如果說,這有問題呢?
如果說,這種‘習慣’是一種枷鎖,一種拘束呢?
就好像老牛一樣。
一根繩子,可以在田間拴住一頭老牛。
一個習慣,就可以在三維世界拴住一個二品。
多麼潤物細無聲,又是多麼可怕的枷鎖?
徒有人間自由身,卻非人間自由人。
看似自由自在,實則不由自主。
或許有人會說這是自願的,這是自我選擇的。
這個時候,問題就來了。
那麼自願為奴的人,算不算奴隸?
或者說,怎樣,才能擺脫“習慣”?
要知道,擺脫習慣,其本身也可能是習慣的一種。
喜歡尋找刺激,尋找不習慣的生活,這難道就不是‘習慣’的一種嗎?
所以,一個天大的問題就擺了出來,要怎麼才能徹底擺脫這種枷鎖呢?
你總是要找個環境生活的,你不管怎麼做,都不可能脫出這個囹吾吧?這甚至可以繼續推廣,以至於推廣到‘主觀時間’一樣。
你怎麼才能離開‘主觀時間’這個枷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