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強到陰差都拿你沒辦法,那輪回對你來說也就那麼回事兒。
隻是那時候,如果有人來製裁你,那麼,那個人肯定不是區區輪回那麼簡單了。
做完這一切,李啟長舒一口氣,癱倒在地。
說實話。
他還是頭一次主持這麼大的祭典。
一連串的安排,包括軍士們做的動作,他要做的東西,需要備什麼材料,用什麼禮儀,都需要他一一推敲安排,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不過,算是圓滿結束了。
李啟剛剛倒下,張瀾和沈水碧就立刻上前來。
隻是張瀾看見沈水碧來了,就停了下來。
還是讓人家自己人扶吧。
他看著沈水碧將李啟扶起之後,才走上前去,先行鞠躬之禮,然後對李啟說道:“先生厲害,修為雖淺,有勇有謀,不僅救下這裡十萬人性命,甚至還能主持萬人的祭祀,我所認識的一些八品巫覡都做不到,你卻能做到,當真是驚世駭俗!”
李啟則連忙擺手,示意對方起來:“能幫上忙就好,前輩不必如此恭敬,我修為尚淺,不值——”
“當然值得,救命之恩不提,先生還超度了數千袍澤,更是讓張瀾感激涕零,甚至於還鎮壓了這數萬妖魔陰魂,提前消弭了一座鬼城的誕生,不知道救了多少未來的人,如此功績,修為又有什麼重要?先生功績與德行,讓張瀾拜服!”這位八品修士彎腰,恭敬的說道。
李啟勉強站起來,卻見四周軍士儘皆俯首行禮,恭敬以待。
李啟見狀,提高聲音,高聲說道:“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呢,百姓尚且沒有安頓,之後的行程也沒確定,諸位壯士不必圍在我這裡,都去做自己的事吧!”
這時候,卻見軍隊之中,一個軍官被眾人推搡上來,他走到一堆軍士前麵,單膝跪下,對李啟抱拳,恭敬說道:“百林邊衛,白犀軍,拜謝先生義恩,救我袍澤,護我百姓,還超度我等手足魂靈,敢問先生姓名,白犀軍牢記於心,絕不敢忘!”
然後,他馬上補充道:“大軍行動,無虎符不敢動,所以不敢以白犀軍的名頭承諾為先生效勞,但我等眾人解甲藏刀之後,俱願為先生臂助!請先生收下我等信符,不敢說召之即來,但若是在千裡之內,三日必至。”
語罷,他以兵氣凝聚在一枚箭矢之上,箭矢上刻有銘文,想來隻要激發,這箭矢就會呼嘯升空,給這兵氣的持有者傳訊。
“信符我收下,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諸位都有職責在身,不必如此,百姓重要,還請去堅守職責吧。”李啟走向前,一瘸一拐的,接過那隻箭。
拒絕不太好,但他也並不求這些人回報,不如接下讓對方安心,此後不用便是。
至於一瘸一拐嘛……
沒辦法,主持如此宏大的祭祀,他虛了。
祭祀也是有消耗的,這麼一場下來,多少是有點累人。
那軍官奉上信符,再行一禮,然後轉身,朝著張瀾也說了類似的話語。
張瀾卻直接推辭,堅決不肯收。
軍官沒沒辦法,隻得再謝,然後帶著其他軍士,各自離開,前去完成各自職責去了。
此時已經月上樹梢,李啟才終於坐下來休息一下。
不過,休息的時候,他也沒閒著,而是看向張瀾:“張前輩,我看他們對你所說的話,好像你和這支軍隊沒什麼關係,你不是他們的主將?”
直到這時候,李啟才有空閒仔細打量這位八品。
此人長相有些醜陋,連平庸都算不上,鼻子塌陷,額頭鼓起,還有些麻子,其貌不揚,身穿普通的黃色長袍,身後背著一個劍匣,不過似乎是空的,因為他到最後也沒有從裡麵取出東西來,裡麵應該是什麼也沒有。
但李啟自然不會以貌取人就是了。
聽到李啟的文化,張瀾搖頭:“自然不是,和你一樣,我隻是路過而已。”
“前輩高義,路見不平,竟願赴死一戰。”李啟肅然起敬,立刻拱手讚揚道。
“何必如此作態,你不也是一樣?”張瀾笑道,有些好奇李啟的反應。
“區彆很大,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若我是前輩,看見這般場景,絕對是默默記下那隻妖魔的模樣,然後撤離,日後再報。”李啟坦誠的說道。
他一直是這樣,不危害自身的時候,做好事沒什麼問題。
但如果是要拚命,那他就得斟酌一二,看看這事兒值不值得了。
要是拚命也沒用,百分之百送死的局麵,李啟肯定是毫不猶豫的跑路。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李啟可不會輕易把自己葬進去,做好事也得量力而行,他還有大好前程,可不能死在這些地方。
李啟一直堅信,如果自己活著,那不管損失多少都能掙回來。
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不識字,話也不會說,身體沒練過功法,羸弱至極,但還是拚命活下來了,除了運氣之外,靠的就是這股信念。
“哈哈,師尊也說,我確實是有些莽撞了,不過事已至此,哪裡還有多想的時間?若是停下來觀察斟酌一二,恐怕就要有更多人死了。”張瀾回答道。
“所以前輩這般做派才值得欽佩,比起我這般瞻前顧後,前怕狼後怕虎的做派,更顯得直爽磊落,這才是真義士。”李啟說道。
張瀾則連連搖頭擺手:“莽夫之舉罷了,隻做得打打殺殺的事情,哪裡比得上先生這般機智?一出手便化解了危局,更是把事後諸多麻煩都料理的妥妥當當,這些都是我萬萬不能做到的。”
李啟連連推辭:“斟酌再三,無非是膽氣不足而已,優柔寡斷之舉罷了。”
張瀾正欲再說。
但這時候,一旁的沈水碧說話了,打斷了兩個人的交流。
兔子表情有些不解,她歪了歪頭,用疑惑的語氣說道:“那個……你們,互相貶低自己,吹捧對方,是覺得很好玩嗎?還是說,這是祭禮的一部分?”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疑惑。
此言一出,兩個還在裝模作樣的男人頓時語塞,麵色尷尬,表情微妙。
“哈哈哈哈——”
“哈哈哈……”
然後,兩個人同時尬笑。
尬笑到一半,發現對方做出一樣的反應,又隻好訥訥的停止。
一旁的沈水碧眉頭緊蹙,水汪汪的眼睛裡全是迷惑。
這兩個人,在乾什麼呢?
看見沈水碧的表情,這下,兩個男人是真的樂了,於是真的放聲大笑起來。
“好了,你也不必叫我前輩,既然我們一見如故,那便平輩相稱!”張瀾笑完,乾脆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