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知道,事情開始朝著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了。
他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話說的大,矛盾才能挑得起來。
他直接在言語中,將巫道和人道對於上古典籍的差異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承擔不起,但大巫會幫他撇開這責任。
也就是李啟放大話,吸引眾人的注意力,然後大巫給他推卸責任,說“不過小孩子胡言亂語而已,大家不要在意。”
這樣一來,矛盾挑起來了,但挑起矛盾的責任卻不用承擔。
然後便是下一步。
下一步很簡單,就是把仇恨拉到自己的身上,正式結束這個話題,進入到正題。
正題就是,要打唐國的臉。
就這麼簡單。
事情做到這個地步,要麼打對方的臉,要麼被打臉,沒有第二個結局了。
現在爭論的是結果是誰才是正統,大人們是說不出勝負的,也不可能打出勝負,那就交給小孩子吧。
所以就有了李啟的主動請纓。
鴻臚寺卿顯然也知道現狀,但他表情的表情卻並非不悅。
顯然,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雖然不在他的預料中,但他也想借此機會狠狠的打一打巫神山的臉,既然是巫神山主動挑起的事,那反打回去自然是最好的回應。
但他也不好親自動手,於是環顧四周:“有哪位八品的少年學士,願意給遠道而來的客人們上一課?”
他用了上一課的說法,顯然是沒準備輸。
大巫則對李啟點點頭,讓他走向前去。
李啟深吸一口氣,走到了眾多過道正中,這片宴會的中心點。
以一己之力挑戰在場所有唐國人的學識,而且甚至可能不止學識。
說實話,壓力挺大。
但是,比背書,李啟可從來沒怕過任何人!
有真知道韻在,他幾乎可以說是過目不忘,加上每天有意識的強化和‘知識就是力量’的態度,李啟對這些古籍雖然很多不了解,但基本上是全背下來了的!
果不其然,他剛剛站定,便有人站起來,直接提問:“公子先前才言辯論不過腐儒之舉,此時又以辯論立足,可謂自相矛盾,前言後語都能不搭,如何服眾?”
好嘛,這上來就人身攻擊啊。
但李啟早已做好準備,立刻答道:“先生謬論,尋章摘句,無理而辯方才是腐儒,汝是認為古之典籍也是如此事物不成?”
那人提高了音量:“古之典籍當然不是,但你此刻所言所行!難道不是?就你上一句,莫非不是尋章摘句不成!?”
對方似乎壓根沒準備和李啟辯駁,直接準備將李啟站在這裡的基礎打碎,讓他沒資格站在這裡接受眾人的辯論。
不過,對於這種手段,李啟在站上台之前就已經想好了。
隻見李啟微微躬身:“非也,先生且聽我言,我們在此辯論,便是一次小小的論道,雖說比不得大人們,但形式卻所差無幾。”
“論道除了言辭之中,還有一件重要的事,便是驗證。”
李啟說到這裡,突然人身小天地展開!
在那位攻訐李啟的小官身後,突然浮現出九尊身中神!
身中神借助某種奇特的術法現身,好像遵循著某種規律自然運行到了這個地方,悄然在他身後展開。
那人猛地回頭,想要抵抗,但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五尊山神直接重拳砸下,將他直接錘進了地裡!
然後化作十尺巨岩,勾連封鎖,將其鎮壓在下麵!
李啟則悄然落在巨岩頂上,踩著對方。
然後他環顧四周,昂首說道:“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凶!我此番演法,諸位可看懂了?”
“古之真意,出於言,踐於行,古之聖賢有言,有左有右,有倫有義,有分有辯,有競有爭,此之謂八德。”
“修道而不貳,則天不能禍,故水旱不能使之饑,寒暑不能使之疾,祆怪不能使之凶,我以古籍中天禍之法演法,他卻無法破解,可見其口中說著古意,實際上對古之聖賢的章法完全不理解,這便是腐儒之輩的典型,隻會搖唇鼓舌,不懂道之真意,但中原人才濟濟,總不能人人如此吧?”
李啟環顧四周,大聲放言。
四周一片寂靜。
現在的衝突很簡單,巫道和人道來自同一源頭,也就是最初的上古人族,現在大家在爭誰才繼承了正統,這是巫道和人道的諸多分歧之一。
那麼,大家就用古之聖賢的道理和術法來比劃比劃。
不僅要在言語和對古籍的理解上擊敗對方,而且在實際踐行與術法上,也要做到這點。
李啟知道,真要和人掰扯這些事情,那最終隻會陷入無休無止的人身攻擊,就好像剛剛那個人一樣,隻要他咬死李啟也是‘腐儒之舉’,那麼李啟不管說多少古籍的事情,都拿他沒有辦法。
認真辯論的人是拿杠精沒有辦法的,隻有講道理的人才會被說服。
所以這就是李啟一開始的打算。
老老實實辯駁道理的,那就談自己對典籍的研究,坐而論道,用道理說服對方。
若是要胡攪蠻纏來抬杠,那就比比誰更能‘踐行’吧,看看誰能把道理運用到實際的術法中,李啟並不想和他們抬杠浪費時間,直接打吧。
其他人不是傻瓜,顯然都明白了這位公子的意思。
要麼用道理把這位公子駁的啞口無言,要麼用武力把他打到不能說話,否則今日恐怕很難了結了。
不少人麵露憤憤之色,各自相覷,目光交流,像是在商量要怎麼辦。
其他幾位公子都端坐了起來,準備看李啟表演,不過看得出來,他們各自都在做自己的準備了。
就連那位鴻臚寺卿都皺了皺眉,顯然,李啟直接動手,讓他很不高興。
這樣的沉寂並沒有持續太久,大概隻過了幾秒鐘。
就見另一位儒生起身。
他沒有過多的廢話,而是直接對李啟說道:“聖人言,天下者,至重也,非至強莫之能任;至大也,非至辨莫之能分,公子既然要如此,先賢之言,點名要強大才能承載天下,那我就以強大二字,向公子討教一番!”
然後,卻見這位儒生踏前一步,身後突然展現出人道兵鋒之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