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有物,猶如風之有動,水之有流,互相依存。
離物求道,如無風而求風之動,無水而求水之流,荒誕不稽。
離道求物,更是無稽之談,物就是道的具體體現,怎麼能分離呢?
由此,太真剖割,通二而為一,離之而為兩,各有精專,是名陰陽,中氣居陰陽之中調和,是成太極之勢。
無數的運算,難以置信的數據量,上億縷氣在李啟的體內開始按照不同道進行排列,追隨著不同的道則完成不同的事情。
推演,計算,並且將之付諸實際,什麼氣該做什麼事,為何要做這種事,每一件都需要細細推敲。
好在李啟平時時常積累,也習慣於處理真知道韻帶來的大量信息,這難以想象的工作量,愣是被他在十分鐘內做完了!
如此,李啟體內崩壞的人身小天地開始逐漸彌合,人巫並非不再衝突,而是衝突被中間的道門之道給中和。
他冒險引入道門的思想,竟然成功了。
隻是,李啟自己也分不清楚,這算飲鴆止渴還是怎麼回事。
事到如今,他的體內已經有了整整三種道途。
人巫之爭在天魔的撩竄下,已經差點要了他的性命。
道門隱世派不爭,無欲,所以能夠居中調和,可誰知道以後又能變成怎樣的?
隻是現在,可以說是救了一命,同時也讓李啟完善了自己在聖焰界所做的理論基礎,並對他之後的行為做出了指導。
但是,隱世派還有一句話,叫做:“道不欲雜,雜則多,多則擾,擾則憂,憂而不救。”
推行大道是不宜摻雜的,一旦龐雜,就會產生許多的紛擾,紛擾多了就會產生憂患,憂患多了就難以救治。
李啟已經太雜,但卻沒辦法不雜,不知道以後他的道路該是如何?
但不管以後怎樣,天魔的第三招,也已經宣告失敗。
太學丞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他甚至有些驚恐。
這位巫神山公子,和六品鬥法,竟然贏了三招。
哪怕其中有一部分是自己不能儘全力,隻能利用天魔魔氣的原因,但以六品和八品的差距之大,居然都能輸?
“區區八品,你贏不了……”太學丞陰沉著聲音說道。
再怎麼樣,你還是八品。
既然天魔無法攻破你的道心,甚至連人巫道爭都被解決了,但這畢竟六品天魔的魔氣,手段遠遠不止這些。
魔氣醞釀,似乎在構成術法,然而李啟根本看不懂,也無法乾涉對方。
那一層雞蛋殼一樣的混亂宙光,讓太學丞十分力沒了九分,也讓李啟根本無法乾涉到外界。
但李啟沒有回話,他也知道自己勝算渺茫,但不管再怎麼渺茫,也要去搶那一線生機。
回溯神符已經用了,他接下來再死,那就是真死了。
這下又該怎麼辦?
他所有的智慧和心力都在剛剛彌合體內道爭的時候用的差不多了,現在腦袋一陣陣的抽痛,心力耗竭,昏昏沉沉。
但他還在強行打起精神來,繼續接招。
不過,就在這時候,三生古鏡顫顫巍巍的,鏡麵已經碎裂了一半。
三生古鏡已經竭儘全力,而李啟終於快要來到第二縷真知道韻所在的地方了。
李啟知道,如果保持原樣繼續和太學丞鬥法,他必輸無疑,對方是六品,哪怕隻能發揮出半成力,他也沒有贏的可能性,僥幸和急智能贏兩三招,但不能一直贏下去。
他要尋找變數,有變數才有生機。
在這裡麵,唯一的變數,隻能是來自三生古鏡,因為彆的地兒也找不到變數了。
而三生古鏡能夠帶來的變數裡,最大的無疑是第二縷真知。
所以之前李啟毫不猶豫的將最後一縷大祝神氣丟進去加速,就是為了這個變數。
趁著現在,外麵的太學丞正在醞釀術法,李啟也趕緊拿出自己的其他積蓄,給三生古鏡添磚加瓦,把“快要到了”變成“已經到了”。
這一通倒騰,他拿出來了自己最值錢的物件。
兩顆昔日三品公卿的頭。
說是三品,實際上隻是官位三品,其本身修為是五品的,但也沾染了一些三品的氣息,應該也能起到當燃料加速的作用。
隻是當李啟拿出這東西,準備丟進去的時候,卻看見外麵的太學丞一個趔趄,手中的術法構造都崩塌了一部分。
顯然,他極其震驚,乃至於無法靜下心構造術法來給李啟致命一擊。
太學丞暴怒大吼:“賊子!爾敢!”
李啟手中拿的,赫然是尚書丞的頭顱,是對他們這一係有大恩的公卿,此次也是為了給他報仇才策劃了此次刺殺。
而現在,他的頭顱,正被李啟拿著,準備丟進去給三生古鏡燒掉!
混賬東西!
隻是,李啟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賊子爾敢?
你猜我敢不敢?
毫不猶豫的將兩顆頭顱也丟了進去,三生古鏡再度迸發了一下,鏡麵開裂的同時,回溯速度也驟然提升。
與此同時,李啟終於將三生古鏡驅動到了第二縷真知道韻的所在。
雖然距離地球不知道還有多久,但第二縷真知道韻卻已經到了。
李啟隻是感知被回溯到了那個地方,身體卻沒有到,但這並不妨礙兩條道韻相融。
幾乎與此同時,天魔的攻擊到來了。
無窮惡意撲麵而來!滾滾黑霧籠罩李啟!
一切煩惱蘊死災橫纏垢降臨,血光衝破,魔氣抑地。
有笙、簫、箏、笛、琴、瑟、琵琶、雲鑼,響板諸多靡靡之音在李啟耳畔響起,好似有無邊天魔舞,錚錚魔音,擾人道心!
然而,李啟身周陡然再度撐開那百丈佛國!
在宇間道韻的支持下,李啟的佛門降魔咒法再度成形。
先前這東西被魔氣輕易壓碎了。
可此時,居然擋住了天魔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