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柳參之和李啟就趕到了上苑。
一路上,兩個人都很高興,不斷的高談闊論,探討著自己對於日後道途的見解,以及巫器蠶的改進方法。
巫器蠶還有很多方麵可以改進,李啟解決的隻是實用性的問題而已。
兩人並肩走在街頭,這個場景在上苑非常常見,四處都是如此行走的士子,旅客,學生,所以一點也不起眼。
很快,他們就趕到了淩霄花神所在的地方。
在外麵敲門。
裡麵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誰?”
“花神,是我們,李啟,還有……柳參之。”李啟說道。
在百越的話,這種門根本擋不住什麼,但這裡是長安,而且還是上苑這種景點,整個上苑都是一個完整的陣法,其中鑲嵌了上百個洞天。
在這裡不僅不能動武,就連透視之類的術法都用不了,五品和九品除了地位上的差距,其他在‘人權’方麵的差異,差彆真不大。
彆說五品了,律法和規矩麵前,就是人皇也要低頭,這是整個人道的道基,想要對抗這點,就要對抗整個人道。
人道百藝中的幾個大家,都建立在規矩之上。
儒家的‘禮’,講究“製禮義以分之,以養人之欲,給人之求。”
法家的‘法’,支持的“不彆親疏,不殊貴賤,一斷於法”。
墨家的‘天誌’,《墨子》曰:我有天誌,譬若輪人之有規,匠人之有矩。輪匠執其規矩,以度天下之方圜。
陰陽家的‘律’,《淮南子》曰:治日月之行律,治陰陽之氣,正律曆之數,等貴賤,使強不掩弱,眾不暴寡,歲時孰而不凶,百官正而無私,上下調而無尤,日月精明,星辰不失其行,風雨時節,五穀登孰。
乃至於其他的小流,譬如兵家的軍法,農家的節氣,都是以此為根基的。
要知道,唐國的節氣和時令,都是在一年年初的時候就定好的,天氣預報是一年直接出來一張表,根本沒有意外,所有農業生產都嚴格規劃,這都是農家在背後推行的。
上古時期的人巫分家,這種觀念上的差異就是主因。
也正是因為有這個共識,他們才是‘人道’的百藝百家之一,有共同的目標,而不是單獨分出去的一條道統。
所以李啟根本不擔心會有意外。
根本就不會有意外,除非來者是天魔那個級彆的。
天魔半個月前才來,總不能一個月內兩個一品降臨長安。
要真是這樣,那人道估計要暴走了,以他們的性格,大概率會發起全麵戰爭吧,估計沒誰願意觸黴頭。
天魔除外。
想著這些,吱呀一聲,門被拉開了。
李啟嚇了一跳!
淩霄花神怎麼像是被人打了一頓?人身小天地都露出裂痕了!
雖然看起來沒有外傷,可是在真知道韻以及信息流視野下,這人傷得不輕啊?
剛剛還在想長安非常的安全,根本不會出事兒呢,怎麼一開門就看見了個傷員!
“花神,你這傷是?”李啟愕然道。
“百越待久了,有些不懂規矩了,所以吃了點教訓而已,不必擔心。”淩霄花神微微搖頭說道。
然後,她看向眼前的柳參之,對柳參之行了個萬福,然後問道:“這位便是柳公子吧。”
“是我,是我。”柳參之連連點頭,也回禮道:“初見花神,名柬請謁不具,實在失禮,望花神贖罪。”
“繁文縟節,不必多禮,敢問柳公子,你手中這份便是令尊的……?”淩霄花神目光有些急切的看著柳參之手中拿著的那張紙。
這是之前敲門的時候拿出來的。
柳參之點頭,雙手呈上:“家父欣賞花神氣節,故作此文,隻是他事務繁忙,工作勞碌不能親至,所以便差遣我送來,還望花神收下。”
這句話很中聽,雖然大家都知道‘欣賞花神氣節’是個什麼鬼話,這篇文章到底是怎麼來的也心知肚明,但場麵話還是要說說的。
淩霄花神聞言,深吸一口氣,手指頭些微有些顫抖,低下頭,彎腰,恭敬的接過這輕飄飄的一頁紙。
柳參之挺直腰板,坦然受了這一禮。
這恭敬不是給柳參之的,而是給柳東河的。
淩霄花神顫顫巍巍的拿起這一張紙,輕如鴻毛,卻又重若泰山。
拿起這一頁紙,她開始低聲誦讀。
“餘七月十九,覽白馬寺,獨立空山,新雨溼柔……”
輕聲這篇雄文。
隻不過,她越讀,表情變的越凝重,身上的氣息也愈發開始改變了。
她的身上,逐漸浮現出文氣,證明她全身心的沉浸在了文章之中。
隨著她的,李啟驚訝的發現,她的修為,竟然在提升!
身上剛剛被人道規矩所造成的傷勢逐漸愈合,身上的氣息也愈發高揚,甚至連表情都讓人感受到了欣喜。
李啟在她身上感受到了,聞道而喜的氣息,這種感覺,他經常遇到。
一直到整篇文章讀完,某種神韻似乎加持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人身小天地也隨之張開,在這個小房間內呈現出諸多異象。
卻見一束淩霄花沿著她自己的身體向上蔓延,好像她自己的身體就是一株古木,淩霄花藤便隨之攀援而上,花朵吐葩颺榮,枝丫布葉垂陰。
然後,花朵盛開,卻見花芯處逐漸凋謝,借出果實。
不過,這果實,吐出來的卻是一輪日月。
西日橫山含碧空,東方吐月滿禪宮。
朝瞻雙頂青冥上,小樓空聞鬆柏風。
“流景內照,引曜日月……”李啟在旁邊,禁不住說出了這異象的名字。
世間異象萬千,但總歸是有個數的,而且修為提升引起的異象,大致也可以分類,雖然類型有點多就是了。
不過隻要有數,那麼就如此多的修行者,就肯定有研究這個的,李啟看過一些總結異象的書,知道淩霄花神這個異象代表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