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人巫分家之前的琚瑀氏所賜的姓氏,而且說了大巫,也就是三品?
不對,上古時期的大巫,肯定沒有三品,應該隻有六七品左右,但也足以自傲了,那時候的六七品,也是相當高的了。
“琚瑀氏所賜姓氏?你們先祖做過何事,怎麼會得到琚瑀氏賜姓?”李啟又問道。
問話之間,他主動敞開人身小天地,散發出溫和的威壓,同時散發出自己身為巫覡的特有氣息。
這是在挑明道道了。
感受到了這種壓迫感,雖然不知道白珠照月有沒有明白李啟的意思,但他顯然感覺到了李啟比他要強得多。
於是,他馬上躬身行禮,這是以自己的身份表示對李啟的尊敬。
然後,他昂起頭來,挺胸抬頭,說道:“上古之時,白珠家常貢白珠、青珠,特受大巫賞識,由此立下淵源,得賜此姓!”
抬頭挺胸,是對自己的姓氏的驕傲。
貢白珠、青大句珠,也就是說……曾經這一支交人,專門負責給當時的人族生產白珠和青珠。
“原來是上古之時有淵源的族群,那還真是遇到故人了,鄙人李啟,巫神山門人。”李啟微微行禮,如此說道。
他沒有自稱在下,因為他不在下,所以用了彆的謙稱。
“原來是巫神山來的貴客,不知為何攔住我的去路?”那白珠家的人也從坐騎上站了起來,對李啟回了一禮。
“並非是攔住去路,而是對這四周好奇,不瞞你說,鄙人從巫神山敢來,就是想要遊學見識,對東嶼附近有所好奇,目前正在駐足觀察。”李啟回答道。
白珠照月點頭:“原來如此,那就不打擾貴客了,若是有意,貴客可以前往拜訪,白珠家府邸就在附近,貴客打聽打聽便知,我還有急事,不便耽擱,還請見諒。”
“無妨,請去吧。”李啟如此說道,主動讓對方離開。
那白珠照月似乎真的有什麼事情要忙,所以馬上驅趕韁繩,駕駛著海牛匆匆離開。
李啟則在原地聽著,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上古時期……距離現在,得多久來著?
好幾千個紀元?
恐怕都不止啊,這白珠家……雖然流傳了下來,但居然沒一點進步?
不一定,這可能隻是一個分家,需要更多情報。
李啟在心中已經開始了推演。
或許再來點線索,他就能構建出天演之道的更多樣貌,推斷出自己需要的那部分東西。
他沒有見過所有的東海,但無所謂。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見微知著,一葉知秋。
知道一點點,就可以推測出很多事情了,對李啟而言,這是必須要掌握的技能。
所以,他很快回過神來。
但一回過神,卻看見淚紡匍匐在自己腳下,戰戰兢兢,不敢動彈。
噢,估計是被自己嚇到了,剛剛她碰了自己,然後又被自己推開,估計是怕死吧?
嗯……很怪啊。
“你剛剛明明不怕我的,為什麼現在又開始怕我了?”李啟抓起這個交人少女,開口問道。
淚紡沒想到自己會麵對這個問題,一時之間支支吾吾……
對此,李啟確實有些疑惑。
最開始遇到這個交人少女的時候,她顯得落落大方,回答問題也相當得體,所以李啟才想讓她做導遊。
但這才多久,兩個時辰有嗎?她表現出來的對‘貴人’的敬畏,對自己的恐懼,都不像是當初那般。
所以李啟心中立馬起疑。
這個交人在家人麵前,稱呼自己是‘貴人’開始,李啟還沒什麼感覺。
但是,在李啟知道這片地區的那些高等級交人被稱之為‘貴人’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暗中開始注意了。
不會無緣無故這麼稱呼自己的。
如今這奇怪的表現,顯然是自己麵見了真正的‘貴人’,並且得到了白珠家的‘貴人’的尊敬對待之後,她就徹底變的恐慌了起來。
種種疑點,讓李啟都沒辦法不懷疑這個交人少女。
“先……先生,我,我隻是怕對您不敬……”交人少女趕緊躬身。
交人沒有跪這個概念,但她還是匍匐在了李啟腳邊。
“起來吧,直著身子說話。”李啟把她扶起來,然後握住她的肩膀,像是拔蘿卜一樣握住她兩邊肩膀,強迫她和自己對視。
在水裡,這很輕鬆就能做到。
然後,李啟沒有和她解釋,而且童孔突然擴大,直至眼白都被黑色的童孔一齊籠罩。
魔氣,從他的身體之中湧出。
淚紡緊張的瑟瑟發抖,恐懼氤氳在她的心中,就好像一雙手伸進她胸口的皮肉之中,然後狠狠抓住了她的心臟。
但很快,她就不覺得緊張了。
她感覺自己好放鬆,心情都不禁愉悅起來了,有種飄飄欲仙之感,讓人心曠神怡,呼吸都忍不住變慢了。
眼前的這位先生,也變的和藹可親起來。
“是誰讓你來找我的?”李啟的聲音充滿了誘惑力,好像能讓人主動敞開心房一樣。
交人少女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她隻覺得信任,在本能的驅使下,她回答:“貴人……貴人,是貴人們讓我來的。”
“噢?貴人們?剛剛那個貴人?”李啟問道。
“不是剛剛那個,但……也是偉大的白珠一族的。”淚紡有些羞澀的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隱隱有些竊喜。
“原來是這樣,那你先逃遠點,逃到距離東嶼至少有五百裡的地方,然後慢慢跟著東嶼前進,等三天之後再回來找我,好不好?”李啟問道。
“好……我都聽你的。”淚紡連忙點頭。
“那就這麼說定了,三天之後,我在這裡等你。”李啟說完,將淚紡輕輕往外一推。
老馬跺了跺蹄,發出一聲低鳴。
“放心吧,周圍沒人,走,咱們去看看背後是什麼人。”
說著,李啟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