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值得?難道你覺得你自己很差勁嗎?」那喇嘛驚訝的反問:「你看看你,修為紮實,底蘊深厚,體內各類道統運轉有序,互不乾擾,小天地儼然有氣候的表現,若是踏足五品,徹底化虛為實,定然一飛衝天,我若是吃了你,定然進步不小。」
「說到這個,我有些好奇,前輩吃人倒是不稀奇,但吃人為何會增長修為?我的道途畢竟是我的,你就算吞吃了我的人身小天地,最多是體內多出一堆毫無用處的雜氣而已,應該是單純的有害無益才是,既是已死到臨頭,還請前輩為我解惑,讓我做個明白鬼。」李啟卻直接雙手合十,做了個佛禮,好奇的問道。
這話聽起來簡直就像個神經病,明明就要死了,卻依然問出這種問題。
但更讓人覺得神秘的是,這五品喇嘛卻坐了下來,認真的對李啟講解他是如何做到這種事的。
卻見他坐到了李啟的麵前,說道:「施主請看,我手中的五甘露,分明是穢惡之物,為何會被稱之為甘露?」
李啟看了看那骷髏之中的五甘露,經過煉製之後,已經看不出穢惡的模樣,隻是一些紅白相間的晶瑩液體,倒也真是有幾分‘甘露,的模樣。
「長成這幅樣子,叫做甘露也是正常吧?」李啟猜測道。
「豈會如此荒誕兒戲?實際上,五甘露要經過繁複的煉製,置辦五肉、五甘露以後,要混合混合阿米達酒,藥草等,放入用人頭顱骨製成的‘顱器,內,然後觀想顱器下方生起風輪、火輪。」
「用顱骨,是因為顱骨和腦髓一樣,能承載人智,烘托人思,通過觀想之法,讓顱內的物品沸騰後,以秘法,讓沸騰之物轉為水銀色。當五肉、五甘露等汙穢之物,經過淨、增、變三個過程,甘露就製作完畢了,此時,便也不再汙穢。」
「明明都是汙穢之物,為何煉製之後便不再汙穢了呢?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汙穢與潔淨,也不過一念之間罷了,服用汙穢的甘露丸,能消除分彆心。」
「煉製,服用這些汙穢的東西,其實隻不過是為了破除修行者對淨與不淨的執著與分彆罷了。」
「破除了修行者對於淨與不淨的分彆,便是實證諸天的一切法,無非是苦、空、無我,乃至實證,三界的一切法,皆是自心所變、所顯、所現,並不是實有的法,因此得以斷除我見、我執,從而達到破除對於淨與不淨的執著的效果。」
「極致的潔淨和汙穢,在觀想之下亦能轉變,那還有什麼是不能轉變的呢?你說此理可是?施主,如此一來,空與色便為一體,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就好像你的修為一樣。」
….
「你的修為和屍身,都好像是這甘露丸一般,所謂的雜氣,和精純修為,又有什麼區彆呢?不過是在你眼中是精純修為,在我眼中是雜氣,不是嗎?修為本身並沒有改變,依然是那些圍繞著道運轉的氣,原封不動的從你的身體中,來到我的身體裡,既然沒有改變,那為何會有雜氣和精純修為的區分呢?這難道不是一種著相嗎?」
「所以,隻需要我以施主你的視角進行觀想,不就變成了精純修為了嗎?恰似這五甘露從潔淨轉化為汙穢,又從汙穢變為潔淨一般,空色一體啊。」
這五品喇嘛講的相當詳細,直接將自己的修行脈絡和根底都說了出來。
雖然這些夠不上真正的跟腳,但知道了這些,想要推測的話,難度就大大降低了。
隻是,李啟聽完這些,卻突然瞪大眼睛。
等等。
不同的視角?
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的視角,和人的視角,其實是不一樣的。
也就是說,彆人的視角,和自己的視角,其實也不一樣。
這種不同李啟當然早早的就意識到了,他體內的道爭,其實就來源於此,所以他一直在尋找一種,絕對的上帝視角。
比如,此刻他解決道爭的方式,就是假設一個‘道之終極,,假設一個絕對的,能縱覽一切的上帝視角,來俯視所有的道統,如此一來,有了道之終極,就代表了所有道統,本質上就是殊途同歸,因此自然消弭道爭。
這個‘道之終極,,其實是道門提出來的概念,道門將世間萬物都化作了陰陽二極,表明整個世界所有的東西都是矛盾的,矛盾廣泛存在於萬物之間,但同時又是協調的,有一個終極大道調和所有的矛盾。
李啟便借助這點,調和了自己體內的所有道途衝突。
但現在,這個五品喇嘛,給了他另外一個思路。
或許……
不存在道之終極,沒有一個至高的道統。
不存在一個絕對的‘上帝視角,,或者說,真正的上帝視角,本質上就是能夠在所有的視角之中切換的能力。
是的,一個穩定的,絕對的至高視角,是不切實際的,但是,如果你能自由的,隨意的切換自己的視角,那你就等同於擁有了上帝視角。
而二者之間,有著本質的差彆。
李啟突然盤坐了下來,閉上眼睛。
他懂了。
他有了解決自己體內道爭的方法。
李啟的體內,諸多道統,驟然分化了出來。
李啟當著那個五品喇嘛的麵,開始了自己的修行,大大咧咧的將對方當成了護法。
而那個喇嘛,卻也沒有直接吃掉李啟,而是就這麼等著他。
一直到——兩個月之後。
兩個月後,李啟睜開雙眼。
他體內的道爭,徹底解決了,起碼在可見的未來,不會再爆發。
真正的上帝視角,真正的能夠體會所有道統的方法,已經被李啟找到了!
他睜開眼睛,伸出手,握了握。
似乎……解決了道爭問題,已經觸碰到了五品的邊緣了。
然後他轉頭,看向那個喇嘛。
喇嘛對李啟笑著說道:「施主欠我一條命,還欠我一個大人情。」
「謹記於心。」李啟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喇嘛哈哈大笑,乘雲而去。
大腦被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