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啟那種一個人麵對著萬千情報不同,這位龐使者並不是單打獨鬥,而是充分發揮了人道的特色,通力協作,並且大家看起來都挺和睦的,起碼休息時間是能一起下棋玩樂,而不是板著臉。
不過,玩樂歸玩樂,這些人都是能辦事的,休息時間一結束,就立馬開始了工作,開始處理這些龐雜的信息。
從大量瑣碎的信息之中提取出有用的部分,這其實處理起來其實是很難的。
李啟之所以能夠在六品就做到這點,其實是因為真知道韻的力量,他不入品的時候就天天被海量信息灌腦,算是練出來了。
但對於普通的修行者而言,且不說灌腦之後的生死問題,單單想要找到那麼多信息都很難,真知道韻可是時時刻刻都在拆解周圍的世界,把其中的信息給李啟無差彆輸入,至於李啟能不能處理過來,那不在真知道韻的考慮範圍。
這麼多的信息,靠普通的感官是很難接受到的,必須借助術法,那就得連外設給自己物理灌腦了,恐怕除了瘋子沒有人會這麼做。
所以,想要在六品的時候就冒充‘天意’,可沒那麼簡單。
但對於人道來說,既然單體算力比不過,那就堆量好了。
於是,人道的這個精銳團隊,就通過這種團隊組合的方式,硬生生的跟上了李啟的腦力。
海量的信息被外麵的探子送來,被這個團隊吞噬,然後歸納總結,分析出真正的形勢,最終交給使者對比數萬個不同的處理方案,以抉擇出真正的最好決策。
而作為團隊大腦的龐使者,則陷入了沉思。
附草依界,開始是按照預料之中的一樣,開始了戰備,但是戰備到一半,他們突然收縮了,不再繼續試圖進攻,而是采取了防守姿態,縮頭起來。
是對方察覺到了嗎?也就是說,他雖然在洞天之中修行,做出一副什麼都不管的樣子,但實際上還是有手段能夠乾涉到外界的。
這是好事。
不怕對方出手,就怕他真的坐著玩,那發生什麼可就不好說了。
對方想要阻止戰爭,無非就是想要拖延時間,讓靈綢界暫時不能倒向人道,因為如果開戰,靈綢界就必然且一定會動用法寶流水線,一旦動用,那就是打開了魔盒,再也沒有回頭路,隻能一路加速,最終成為人道在這個世界群的一道外圍防線。
那……戰爭是你想拖就能拖得下去的嗎?
你靠巫道的影響力,拉住了附草依界,那你……拉得住靈綢界嗎?
這麼想著,一道命令發出。
遙遠的世界群之中,一艘艘正航行在域外虛空的世界級巨船正在送貨,這是靈綢界的貨船,送去中轉地帶的。
下個月,會有一夥域外海盜,劫掉一共十七艘世界級巨船,洗劫其中所有的貨物。
靈綢界將會陷入違約之中,巫器蠶的產能遠遠不夠填補,他們必須擴張產能。
但還是有一個問題需要考慮在內。
巫器蠶,這是哪兒來的?
這玩意兒,是長安最新才出來的,核心技術掌握在名為柳參之的公卿次子,家世淵源,不存在叛變的可能性。
是一不小心泄露出去的技術嗎?不可能,這種東西若是泄露,那麼因果追朔都能抓到人。
那這玩意兒,是怎麼落到對方手裡的?
從這條線追朔一下吧。
萬一是柳參之不知不覺間泄露了情報……甚至是主動泄露,那問題就大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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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姓的人道使者,以及李啟,他們之間雖然互相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但在這個世界群,一場無聲無息的戰鬥開始了。
陰謀陽謀一齊出現。
暗殺搶掠時有發生。
強製並購不斷浮現。
利益交換無時無刻。
看似沒有底線的鬥爭,但雙方都堅守著自己真正的底線,那就是‘道’。
在名為‘道’的指引下,世界群的人們,或清楚,或懵懂,或不願,或狂熱,總而言之,不管他們怎麼想,都已經進入到了這一場競技之中。
有無數的屬下聽從上麵的命令,甚至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命令來自何處,隻是像是工蟻一樣勤勤懇懇的完成著自己的工作,為綿延整個世界群的黑暗鬥爭添磚加瓦。
好的事,壞的事,大的事,小的事,在不斷的拉扯之中,將世界本身扯入鬥爭的漩渦之中。
每個人的每一天,雖然他們或許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但實際上都在不自覺的做出自己的選擇,他們有的支持了自己的老板增加產量,有的參與了抵製絕戶式采掘的抗議活動,有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的躺平擺爛乾脆縮頭。
但不管如何,他們做出的每一個行動,實際上都是在投票,在為‘世界的思潮’投票。
明明人巫大戰還未開始,但光是前期的準備工作,就已經拉扯著世界群中的所有人開始站隊了,不管你想不想站隊,但哪怕是“我不摻和”,其實也是站隊。
隻不過,是默認站在勝利者那邊而已。
有些特彆敏感的人已經意識到了某種爭鬥的產生,進而主動投身其中。
而作為靈綢界的最高位者,靈綢界主,則感受到了……恐懼。
她發現,局麵開始脫離她的掌控,說白了……手下人,有些不聽話了。
手下的人,那些靈綢界的本地六品們,他們都有著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根基,有的是家族,有的是師門,有的是兄弟好友組成的組織。
當這些組織內部都亂起來的時候,這些組織都開始因為思潮鬥爭而互相攻訐的時候,這些人就不會聽靈綢界主的話了,他們隻會為了自己的立場而去行動。
陽奉陰違,靈綢界主隻能感覺到這一點。
她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
靈綢界,正在朝著戰爭的深淵滑落。
要麼外戰,要麼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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