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氛圍(1 / 2)

萬道長途 大腦被掏空 10184 字 10個月前

這個消息,讓李啟來了精神。

這可真有意思。

真道宗,有一個人要飛升了。

也就是說,有一個人在五百年的時間裡晉升到了七品。

怎麼說呢……

不能說快,但對於一個從頭開始的道統而言,這是個非常非常優秀的成績了,他們的路雖然有參考,但其實很多地方都是要自己摸索的。

五百多年,對九品左右的修行者來說,也就是五代人左右,五代人,就摸索出來了長生之法嗎?

這可真是,值得鼓勵。

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李啟趕路的動力都足了不少,他有些好奇,真道宗是如何做到的。

一路上,他來到了真道宗山門之下的城市。

這座城市,完全是依賴於真道宗建立起來的。

李啟隻需要在天上,從上到下掃一眼,就能察覺整個城市的運行,這是一座完全以供給真道宗而存在的城市。

城市圍繞著真道宗的山門而建立,大量的物資和勞動力在這裡囤積,大部分都是要送上山的。

五百年的時間,已經足夠讓真道宗發展成一個龐然大物了,對凡人而言,五百年足以改天換地,從封建時代一路跨越到現代工業社會。

不過真道宗並沒有發展成工業社會,當李啟花錢交了入城人頭稅之後,四處看看。

他聽見了,爭辯。

大量的爭辯,哪怕是販夫走卒,亦或者茶館酒肆之中,都充斥著大量的爭辯。

他們的爭辯很有意思,比如討論太陽是早上距離地麵近,還是晚上離地麵近。

討論供奉山神,是在貢品還是在誠心?

討論世界是否是有限的?還是說是無限的?

討論世界的中心是什麼地方,是我們所處的大地還是遙望天空看見的星體?

這些問題的題目都非常有意思,以至於李啟偶爾都會駐足傾聽,因為他很好奇,這些凡人,甚至連神通都沒有,隻會基礎的修行功法,甚至連纖夫時期的李啟都不如。

這樣的人,該怎麼去談論世界的本質,宇宙的中心,太陽的位置這種事情呢?真有意思。

隻是,站在旁邊聽了一會,他輕輕頜首,微笑搖頭,然後離開。

這些談論,大多沒有真憑實據,論據幾乎全都是出自臆測,論點完全隨心所欲,甚至談著談著話題就會七拐八拐到彆的地方去,乃至於兩邊開始吵架,甚至動粗。

比如談論宇宙是否無限這個話題,支持無限的那一方,論點居然是對著天邊喊話,卻不曾有回聲,以此來證明宇宙是無限的,聲音永遠傳不到邊界,因此也無法回彈,所以不會產生回聲,以此收獲了眾多掌聲。

說實話,這個思路是很有意思,但實在太粗劣了。

不過,李啟還是覺得很有意思。

因為,這可是沒讀過多少書的販夫走卒啊,他們談論這些也不會有任何的好處,而且說實話,他們的很多思路其實是他們貧瘠的腦海裡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論證了。

他們真的在認真思考,雖然這種思考粗劣的可笑。

但結論很好笑,這種思考的氛圍卻是值得尊敬的,不應該被嘲笑,隻要補全知識,有了充足的知識作為底蘊支撐,那麼這樣的思考一定會誕生出火花來。

思考是火焰,知識是柴薪。

有了柴薪的支持,火焰才能熊熊燃燒,照亮黑暗的世界,為前進的方向指出明路來。

這讓李啟對真道宗上的氛圍產生了一些期待。

凡夫俗子都如此,那麼修行者呢?

於是,李啟直接快速掠過這些生活區,轉而朝著年輕修行者的聚集地前去。

是的,年輕修行者的聚集地,甚至可以稱之為‘學校’。

根據他掃描周圍淺層思維,還有地圖之類的信息,李啟可以確認,真道宗一直在培養年輕人,如果他們通過考核的話,就可以加入真道宗,成為一名正式弟子。

這種聚集地,有很多很多。

李啟推測,也正是因為這些學校的存在,這些學生們將思辨的思潮帶到真道宗外部,所以這座城市才會充斥著如此濃鬱的辯論之風。

滿懷期待的李啟,來到了代表年輕修行者的學校。

他沒有報名,而是直接身融自然,悄無聲息的進去了。

這裡有很多年輕人,大多都是十來歲的小孩子,也就是初中高中的年紀,多半都有些修為在身,出身不一,既有大修士的子女,富貴家庭的孩子,也有獨自一人剛剛依靠天賦從山村爬出來的泥腿子。

但他們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都年輕氣盛。

李啟發現,考入這些學校的門檻其實相當高,能到這裡來的,全都是年輕一輩的天才,畢竟這裡算是大宗門的青訓地。

外麵凡人們的思辨風氣,也是從這裡傳出來的,正因為如此,這裡的思辨之風更加濃烈,進來之後,李啟發現了大量的學生,在修行之餘,不斷的和人辯論著什麼。

隻是……

李啟發現了一件事。

作為修行者,他們思辨的內容,幾乎和外麵的凡夫俗子一模一樣,隻是加上了一些修行的內容和實證。

仔細想想,這也很合理。

如果這裡是思辨風氣的起源的話,那外麵的人自然是學習的這裡,話題肯定也是直接從這裡麵直接照搬的,畢竟這裡距離外麵並不遠,販夫走卒們有樣學樣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這種話題,販夫走卒們談一談是很不錯的,可這些修行者,這些學生,竟也隻是談論這種東西?

他們如果談及如何整理修為,如何具體安排修行時間達到最佳效果,統計總結不同術法施展效率的話,就會被貶譏為專談俗事,受到朋友們諷刺。

所以,他們喜歡談論的,都是些諸如宇宙真理之類的東西。

這不是思辨,這是談玄。

宇宙真理不是不可以談,正相反,人們應該多多去探究真理,可前提是要和實踐結合在一起才對。

沒有和實踐結合在一起的思辨,沒有任何意義。

數學公式如果不和工程學結合在一起,那就隻是紙上的廢話。

哲學思想若是不去指導社會生產和道德的構建,那哲學便隻是自己腦中的火花,沒有任何人能看見。

這讓李啟直搖頭,這種風氣,培養出來的得是什麼人啊?不會全是一幫廢物吧?

不過,勉強讓李啟能放寬心的一點是,這些學生,起碼修為都不差,雖然喜好談玄,但並不是除了談玄什麼都不做。

“或許都是學生,所以無從實踐吧?”李啟這麼想著,覺得還是很有可能的。

這麼想著,他乾脆找了個看起來比較孤僻的學生,坐到了對方身邊。

這是個少年,其他人都在談玄論道,說著宇宙的玄機,但他卻在這裡悶著琢磨最基礎的行功路線。

但基礎的行功路線,可不簡單,這甚至比剛剛那些宇宙玄機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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