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改變……將會讓整個百越,徹底洗牌。——————————而在另外一邊……章緒躺在地上,他身上鎧甲破碎,長槍也傷痕累累,身上各種創口不下百處。
他躺在地上,勉強給自己灌了一口水。集結在一起的軍團,被人道全軍覆沒了。
在副官和其他人的掩護下,他才得以單獨逃生,躲了起來。事情和他預料的一樣,可他卻沒辦法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
他明明知道,這樣會被人道全滅。他明明知道,這樣是不行的,會被發現。
可是,他改變不了,如果強硬的要求散開,那就是嘩變炸營的結果,如果不要求散開,那就是被人道全殲。
強硬要求散了,要死,妥協了選擇不散,也要死。沒有任何的辦法,或者說他想不出辦法。
他其實之前還有些僥幸心理,萬一……萬一呢?正是這種僥幸心理,讓他沒有強硬的要求所有人散開。
畢竟,他知道,他強行命令散開,其實就是在宣布炸營,那是必死的。
但集結在一起,不一定會死,不是嗎?人道說不定犯錯了呢?萬分之一的幾率也是幾率,總比必死好。
可是……當結果到來的時候,他還是後悔了。如果當初……可惜沒如果。
就好像一輛火車,即將衝下懸崖,跳車是死,不跳也要掉下懸崖。這個時候,作為司機,他該怎麼選呢?
不管怎麼選,最後都會和現在一樣後悔。他甚至都沒辦法去責怪那些不肯散開的軍官和士兵們。
因為,起碼副官和那些兄弟們,到死的時候還把他送了出來。他們隻是不相信而已,而自己沒有能力讓他們相信。
很多時候事情就是如此無奈,不知道……人道那邊會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這些糾結的心思在章緒身體內充斥著,讓他即使躺在山壁旁邊,也感覺不到膈人。
但是過了一會,他還是支撐起來,甩掉身上已經損壞的鎧甲,繼續邁步向前。
他還活著呢,可以繼續朝著節點前進。這是他的任務。章緒繼續前進,正如同其他的士兵一樣,戰場上,和他一樣單獨行動的人有很多,他們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被迫獨立行動,有的選擇了逃竄,有的選擇了躲藏,還有的仍舊在繼續前進。
每個人出發的時候,都知道一件事。大祭節點如果不能夠啟動,那麼他們身後的一切都會被毀滅。
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他們隻是為了牽扯百越國主和人道的精力而出來的。
李啟從未指望過他們能夠成功。大祭節點確實很重要,但靠他們是做不到突破人道防線的。
李啟隻是希望他們和百越國主,能夠和人道糾纏在一起,給李啟一些重塑基層的時間。
等到那時候,章緒這些人……就該淘汰了。百越這種土壤,隻能誕生出章緒這種軍隊,而章緒已經證明了……他們不可能是人道的對手。
所以,必須要重整,等到重整結束之後,那時候,李啟將會拿出比章緒這些人更強大,更精銳,更加充滿鬥誌的軍隊。
那才是與人道真正的鬥爭開始。現在……隻不過是在消磨那些早就在百越身上盤踞著的腐肉而已。
儘管章緒他們自己覺得這是一場悲壯的遠征,可在一切的幕後操盤手眼中,這就是在清除負麵資產,重組架構,輕裝前行。
章緒,乃至於其他的白犀軍之類的軍隊……他們在李啟的計劃內,是被時代拋棄的殘渣,或許某些個體可以存活,但這些軍隊所組成的集體是不可能再繼續下去的,李啟要掃清這些百越封建時代的‘精銳’,來給自己未來的精銳騰地方。
鬆國戰場,就是給他們的火堆,他們在燃燒最後的火光,以此讓李啟能夠獲得足夠的籌碼和時間,儘管李啟已經把目的和盤托出,但他們依然對此一無所知,他們隻是和所有的封建時代軍隊一樣,領取君主之命,然後衝出去,獲取勝利和榮耀,或者死在戰場上。
李啟沒有騙他們,他清楚的通過太守們傳達了自己的意願,隻是……勝利對他們而言遙不可及。
百越的軍隊和人道的軍隊打起來,就沒有贏的可能性。差距太大了,集結百越所有國度之力的法寶配備,甚至都不如人道隨便一支軍隊的裝備精良,意誌堅定。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章緒和張好命,以及他的那些下屬一個樣子。
一樣無知,一樣麻木。章緒依然沒有放棄,他脫掉鎧甲之後,也算是按照當初的設想一樣,單兵穿梭在戰場上,悄悄的前往大祭節點。
他沉默地穿過戰場,不知不覺已經數天過去,他這期間一直小心翼翼的,因為他知道自己有多危險。
單兵穿越戰場,被人道的士兵看見,被圍殺幾乎是唯一的結局。好在,單兵也有個好處,那就是好藏,大軍很容易被發現,單兵卻有很多方法能夠幫自己躲起來,比如最簡單的,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這可是很有用的,天下的大地本身是有位格的,想要探索大地內部,所花費的力量要大不少。
不過相對應的,掘地需要的力量也要更大,大軍掘地基本不可能,但一個人掘地就輕鬆很多了。
又是一天過去,章緒把自己埋在土裡,隻留了一個小洞喘氣。他不由得緊縮著身子,警惕的聽周圍的一切。
這裡是戰場,既沒有和平,也沒有歇息,更沒有一刻是安全的。時時刻刻生命都處在危險的環境之中,隨時隨地都必須保持最高警戒。
不知道是大能者的術法還是彆的,外麵大雪紛飛,他冷得要命。連術法和武道內氣都緩解不了這種冷,很明顯是大規模的術法,希望不是人道的。
哪怕是待在地下,會比地上暖和很多,但徹骨的寒意依然像針一樣刺痛著他的全身,受了傷的肩膀尤其疼痛難忍。
奔波了一天,他感覺困極了,章緒想好好睡上一個覺,但是實在太冷了,凍得顫栗不已,讓自己不得不爬了起來,痛苦的想要挖的更深一些。
可是,他已經挖到一裡深了,再下已經挖不動了,但還是那麼冷,雪還是繼續下個不停。
這讓他不得不選擇從坑裡爬出來。這種困境,再待下去,會死的。連夜趕路吧,快點離開這裡,離開術法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