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凝和沈水碧,似乎有某種聯係在裡麵。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就是了,在她們兩個的身邊,時空開始不按常理出牌。
所謂‘烏兔’本身就是代指的時間。
而時空一體。
沈水碧當初最先接觸到的,就是有關於空間的問題,那之後她能夠應用分形來達到有限之中的無限之後,她就因此而成為了四品。
這不隻是認識到了分形的原理,而是她直接掌握了構築無限分形的能力,她能夠以術法來分化無限,在有限的現實裡構築無限的結構,這是遠超凡人想象的偉力,足以讓她登臨四品。
但是,這還差了一些地方。
此時此刻,在沈水碧所構築的高維空間起伏的網狀構造,構成不斷向下的溪穀。
這是李啟目前所見的空間的概貌。
現在的這片空間,不是能以一元表示的歐幾裡得空間。
如果將它們看到的空間不做任何處理,直接映照出來,隻會引起無法理解的認知混亂。
如果沒有辦法獲得可供眺望的東西,那便隻能替換成公式描述。
所謂的‘公式’,其實隻不過是凡人用自己的智慧來擬似‘道’的存在,
一切數據和計算,都隻不過是對這塊無法形容的概念空間內的風景進行了簡要的描述而已。
就好像凡人無法真正認知四維空間,但卻可以通過數學語言對其進行描述。
無法直麵四維的風景,卻可以描述四維的境況。
但對於烏兔姐妹來說,事情則變幻了一個方式。
不斷變幻的無數平麵形成緩慢起伏的沃野,每一個‘平麵’都是一份時間切片。
是的,時間切片,通過陽凝設置的時間的最小單位,就像是動畫的‘幀’一樣,一塊塊的分開,然後又被分形所補全。
然後,在這種構築之下……出現了‘生命’。
沒錯,生命,而且是自然誕生的智慧生命。
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塊扭曲的流形,隻有局部具有歐幾裡得空間的性質,其他則必須使用拓撲來描述。
在高維分形之中,自然產生的生命,成群結隊地前進,彼此互動著,在草帽樣式的高能區域裡尋找著‘負熵’,如果死亡,化作雪崩滾落山穀。
原野無限延伸,不斷分叉,展現出多樣化,就像是在希格斯場裡衰落的粒子一樣。
在某個時間麵上被切斷,位於草帽山穀底部的群體便在那一時間點成為新的物種。
它們不斷分叉,深陷下去,然後形成了高維空間之中的‘擺線’。
一個帶電粒子在與重力場垂直的磁場中靜止下落,這個過程如果沒有彆的力參與,隻考慮洛倫茲力和重力,則粒子的軌跡就是擺線,這其實就是說明了粒子“自動”選擇最簡便的方式到達目的地的性質。
自然本身就會選擇最簡單,最方便的答案。
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光的路徑是時間最短的這個結論,然後告訴你擺線上運動的每一個點都符合光折射時速度的變化。
微分加上這兩者結合推導,自然就能得出擺線是最速曲線的結論。
李啟注視著這一切。
他從中看見了……另一種可能。
宇宙的時間和空間是無限的,或者更確切地說,“無窮時間”和“無窮空間”是宇宙的必然,因為時空隻是描述,而非真實。
整個分形空間的宇宙似乎具有一個複雜的趨勢,且與李啟之前想象的不同。
他作為三品,居然被一個四品一個五品給啟發了!
但李啟沒有糾結那些,他隻是在認真的關注陽凝的突破,以及辰極金丹法在其中的位置。
眾所周知,辰極金丹法是一位二品的根本法門。
而陽凝和沈水碧,是這位二品的直接孕育而出的‘烏兔’,其本身就是有特殊性的。
如今,陽凝被李啟啟發,突破四品,這個過程之中,展現出來的神異……是讓李啟驚愕的宇宙形態。
這和李啟之前認為的不同之處在於,李啟此前一直覺得,生命本身是一種在特定環境下出現的結構,生命並不是‘必然’,而是一種‘偶然’。
這很容易理解,儘管在各種惡劣的環境下,智慧生命都會不斷誕生,但終歸是有‘生命禁區’這種地方的,尤其是沒人管的情況下。
早期宇宙的暴漲,還有各種對稱性破缺和各種相位變化,其實都可以對應一種‘時代’,越早的時代就對生命越好。
在宇宙的最早時期,巨大的星體誕生、燃燒、死亡,宇宙甚至連物理規則都沒有出現,萬事萬物都在普朗克溫度的可怕高溫之中傳播,光速無限,維度無限,隻有一種‘力’叫做‘超力’,所有的時空和物質都是一體的,這個時間點,所有的一品都會同時出現在這裡。
然後,在此刻,是宇宙最昌盛,最‘近道’的那一瞬間。
根據李啟所知道的曆史,在最初的這一瞬,隻有昊天一人,昊天是唯一一個在這個時間點誕生的天生一品。
但後來,隨著其他的一品誕生,宇宙被不斷回溯到這個時間點,也就是說,每次一品誕生,宇宙都會回到這個時代再來一次。
在這最初的輝煌之後,以後,每一個時代的結束,當宇宙呈現出一個完全不同的階段時就會出現相應的大規模滅絕。
當強力和弱力分離,於是,第一批‘超力生命’就滅絕了,他們失去了存在的根基,除非他們晉升到了四品,可以自我存續。
當弱力和電磁力分離,第二批生命隨之滅絕。
當四大基本力完全分離,又是一批生命滅絕,宇宙開始從那極致的高能狀態冷卻下來,高能生命徹底喪失根基,隻能在歸墟周圍以一種‘孤島’般的形式存在。
儘管智能種族總是有一種又一種方式生存下來,但他們隻能夠慢慢見證宇宙變得愈加寒冷而無法更改這個大趨勢。
但在陽凝和沈水碧所構築的高維空間之中,最初的一切隻是一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