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102章(1 / 2)

鹹魚被逼考科舉 清涴 8258 字 3個月前

方氏帶著戲班子在各縣下鄉上演普法節目, 在整個怡陽府都引起了轟動。這年頭兒百姓的娛樂項目本來就很少,一個故事都能傳好幾代, 能看場戲都是了不得的娛樂活動。

現在方氏直接帶著戲班子下鄉,給每個鄉的百姓們上演普法生活劇。對於娛樂活動近乎於零的老百姓來說,這便是難得的休閒時光。

虞衡寫的那話本,那可是朝中大儒都點頭稱讚過的,絕對的精品。每個人物都十分鮮活,又因為要增加戲劇張力,適當放大了人物特點, 再加上戲班演員精湛的表演, 整場戲下來, 那真是全程無尿點,一波三折高/潮迭起, 好人老實憨厚心地善良,言行舉止也特彆接地氣, 老百姓們都能自己身邊找到原型,壞人就更不用說, 那語氣神態, 一張嘴就立即讓人血壓飆升, 恨不得活剮了他。

這樣精彩的故事,在百姓們看來,可比那些咿咿呀呀的戲班子有趣多了。畢竟那戲文裡唱的東西,他們有些還聽不懂,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這戲劇排得好, 大家都能聽得懂,自然也都愛聽。

為了讓各個年齡段的人都能看明白普法短劇,虞衡結合了近期張大柱一案, 虛構出了一個美麗的少女月兒。

月兒打小生得美,村裡的人見了都說從來沒見過這樣標誌的姑娘,長大後,月兒更是十裡八鄉有名的美人兒,前來提親的人簡直要踏破月兒家的門檻。

但是月兒家窮,頭上四個哥哥,家裡為了給大哥娶媳婦兒,掏空了家底兒,剩下的三個哥哥都娶不上媳婦兒。

於是,三個哥哥就把主意打到了月兒身上,想儘辦法攛掇著父母把月賣進大戶人家做妾。

大哥和大嫂也覺得這樣好,等賣了月兒,他們也能得一筆銀子,可以給自己添一身衣裳。再說了,去大戶人家不是就是讓月兒去享福的嗎?他們對她多好!

但月兒的家人都不知道,月兒早就和村裡的一位書生情投意合,就等著書生考中秀才後,來月兒家提親。

這時候,乾配陰婚勾當的張大柱出現了。他花言巧語騙了月兒的父母,說縣裡有戶殷實人家,兒子和月兒年紀相當,就是身子骨不太好,所以要找個知冷知熱的體貼人,聘禮定然給的足足的,準能叫月兒家重新蓋座敞亮的大房子!

月兒父母十分心動,四個哥哥更是見錢眼開,一門心思惦記著敞亮的大房子,攛掇著父母趕緊應下這門婚事,生怕這條大肥魚被彆人給搶走了。

這時,村裡有位好心人見了張大柱,知道他以前乾過的那些勾當,等張大柱離開後,這位好心人便上門來提醒月兒父母,告訴他們,張大柱乾的是缺德的買賣,應了他的婚事,可是會要人命的!

奈何四個哥哥隻想要大房子,大嫂還和婆婆為了聘禮的分配問題吵了好幾天,任憑月兒怎麼求,他們都不願改口,一心想著殷實人家的豐厚聘禮,還把月兒給關了起來,不斷給她灌輸當富太太的好處。

月兒不甘心就這樣被嫁給一個想要她陪葬的人家,暗中給書生傳信,希望書生帶她離開。奈何書生更看重科考,不願為了月兒放棄自己的前程,隻一邊痛苦抹淚,一邊同月兒了斷先前的情意,還怨月兒平時不知收斂,容貌太過惹眼,這才招來這樣的禍患。

月兒正殷切地期盼心上人趕過來救自己,卻不料等到的隻是對方的斷情之語。這一瞬間,月兒心如死灰。

扮演月兒的姑娘也是個美人,不用打扮都能叫人看得挪不開眼。那雙水靈的眼中淚珠一滾,底下便有百姓義憤填膺地破口大罵,罵書生狠心,也罵月兒的父母兄嫂沒良心。

心如死灰的月兒任憑父母兄嫂的擺布,進了縣裡的殷實人家。

這時候,虞衡就給百姓們全方位展示了一下大戶人家是怎麼磋磨人的。都不用虞衡想,飽受王老夫人磋磨的方氏張嘴就說了一長串整治新媳婦的辦法:早晚立規矩,婆母吃飯,兒媳婦在一旁看著,得有眼色,主動給婆母夾菜,夾的菜不合婆母胃口的,便是一頓罵,佛堂跪起來,跪個半天都不算長,邊跪邊撿佛豆。

至於百姓們想象中的錦衣玉食?有倒是有,就是那吃的吧,冷了的還好一點,餿了的也有,還有為了整治人,故意拿由頭不給新媳婦吃飯的,在飯裡摻沙子的甚至故意吐口水的……

種種磋磨人的辦法,簡直讓看戲的百姓們大開眼界,紛紛討論,“原來富戶家的日子也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嫁進去後就能吃香喝辣啊!”

短劇中,新進門的月兒被婆母百般刁難,丈夫又成天病殃殃,動不動就得叫大夫,稍有不順心,便對月兒非打即罵,婆母見了,又加倍磋磨月兒,才短短三天,月兒就被他們磋磨得瘦了一圈兒,眼中都沒了神采。

這還不止,那病秧子丈夫半夜還經常陰惻惻地盯著月兒,有時還會用他冰涼的手掐住月兒的脖子,一副迫不及待想把月兒弄死的模樣。

月兒想逃都逃不了,每一刻對她來說都是煎熬。看的人都覺得十分窒息,感同身受,不斷罵這對喪了良心的母子。

後來,病秧子去世,月兒也被婆母帶來的家丁,拿著條繩子往脖子上一勒,才剛綻放的年輕生命便戛然而止,永遠停留在了這一刻。

這一幕帶給了百姓們極大的衝擊,他們都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有人能有這樣黑的心腸,害一條人命,就跟殺一隻雞似的,還口口聲聲說月兒是她買來給兒子的媳婦兒,她兒子活著,月兒要伺候她兒子,她兒子死了,月兒也得去地下再好好伺候她兒子。

百姓們看得火冒三丈,有脾氣爆的已經開始撿石子往台上扔,嘴裡還一個勁兒地嚷嚷著,“打死你們這兩個缺德鬼,缺德事做多了,怪不得活不長!”

然而不管他們再怎麼憤怒,月兒還是回不來了,戲台子上的嗩呐聲高亢激昂,吹吹打打將兩人送進墓裡。

不過,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夫妻二人前後腳去世,本就令人生疑,縣令爺是個細心的好官,當即命人去查。這一查就查出問題來了,月兒可不是自尋短見,而是被人勒死的!

這可了不得,人命關天,豈容罪人輕易糊弄。縣令爺一直揪著這案不放,直接將月兒的婆母、在裡頭牽線搭橋的張大柱和以前和張大柱做過“生意”的人家全都揪了出來,不僅判了刑坐大牢,家裡的財產還被抄了大半。富戶家的財產九成充了公,月兒家用月兒的命換來的敞亮大房子也沒了,窮困潦倒過了一輩子,還經常被村裡人唾棄,都說他們這是賣女兒遭報應了。

抄出來的那筆錢,縣令爺也沒亂花,立了個賬目,專門設了個慈幼堂,用來撫育被扔進女嬰塔的女嬰。

百姓們頓時轟然叫好,都說這縣令是個大好官。

有些人還說呢,“黎陽府那邊的女嬰塔好像還挺熱鬨的,要是衙門真給弄個慈幼堂,養活那些可憐的孩子也好。”

就有人咕嘰咕嘰怪笑了起來,“要是這樣,那我生了女兒就扔進女嬰塔,讓衙門給我養賠錢貨。等到她長大了,我再去找她,給她許個人家,再收筆聘禮。我可是她爹,她敢不聽我的?那就是不孝!”

“你可拉倒吧,沒聽戲文裡說了,配陰婚是犯法的,胡亂將閨女賣了,那是要遭報應的!”

“嘿,我又不給她配陰婚,給她找個人家還有錯了?那話怎麼說來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經地義,哪裡犯法了?”

這大概就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腆著臉讓衙門幫忙養閨女,等閨女大後再跑去摘果子,這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其他人頓時唾了他一口,也有人目光閃爍,覺得這事兒好像也不錯。

虞衡確實有辦慈幼堂的想法,那些被拋棄的女嬰也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虞衡作為一個三觀正常有底線的人,還是一地的父母官,怎麼可能置之不理?

慈幼堂就相當於後世的孤兒院,虞衡打算把這方麵的工作交由方氏來辦。還可以聘請無依無靠艱難求生的寡婦和孤苦女子過來乾活,照顧孩子起居,管理慈幼堂上下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