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屬院時王文君見到了被趕出來的馮剛的兩個兒子,聽到了他們即將要落腳的地方,王文君目光陰沉地看著當年撞自己的人,時不時的冷笑一聲。
王文君租的房子很破,她卻並不在意。
江婆子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對王文君這個兒媳婦兒便百般的討好。語氣緩和了,態度熱情了,那些常年累月的從她嘴裡冒出來的那些刻薄的話語仿佛都是王文君的錯覺。
王文君把江婆子溫柔地放在炕上,看著江婆子笑得格外的溫柔:“娘啊,你彆害怕,我以後會對你好的,還會給你養老送終呢。”
江婆子的嘴唇止不住地發抖,她費勁力氣挪得離王文君遠了一點:“那怎麼好麻煩你,文君,娘求你了,你去田陽村找陸清嫻,去找木心找水心,讓她們把我接去養。你帶著我這麼個累贅,以後怎麼嫁人呢?對你不好的。”
王文君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嫁人?你在跟我說笑話嗎?我倒是也想嫁啊,可不是你說的嗎?這不能懷孕的女人啊,豬狗不如,除了你兒子就沒人要我了。”
“我覺得你說得對,那咱們就相依為伴吧。你也彆去禍害人家了。安心的跟著我過吧。”
王文君說完不再管江婆子是怎麼想的了,她去了廚房,燒了一鍋開水。稍微晾涼了一些便端進了房間。
“來,娘,喝水。”王文君用小勺子舀起一勺水遞到江婆子的嘴邊。
那撲麵而來的熱度,從水上冒氣的嫋嫋白煙仿佛都在告訴江婆子這水有多熱,她搖頭拒絕。
王文君臉上的表情變都沒變一下:“是水涼了嗎?還要不要加熱啊?要不我再給你加熱點吧?之前你不是老說我給你喝涼水是純心不要你好嗎?現在水不涼了,你怎麼不喝呢?”
江婆子的眼淚刷地一下就下來了。王文君的眼神變得狠厲了起來,聲音也冷得讓人發抖:“我讓你喝水。”她將水直接灌進江婆子的嘴裡。
滾燙的水將口腔燙得刺痛,可王文君卻眉頭都沒皺一下,喂了小半碗,江婆子的嘴巴已經被燙得通紅,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王文君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娘啊,你這張嘴可真招人恨啊,你知道嗎?在每次你罵我的時候我都在想,總有一天我要讓你這張破嘴再也說不出話來。這一天來得可真快啊。”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離婚嗎?我等的就是這一天啊。”
“你天天在家裡說彆人薄情寡義,你兒子其實才是最薄情的那一個。我十八歲認識了他,十九歲就跟了他,他是怎麼對我的?你呢,你又是怎麼對我的?啊?”
“你知道你兒子為什麼那麼快被定罪的嗎?我舉報的,我給他們提供證據的。我是不是很厲害,你們母子這麼防著我我都能發現。”
江婆子瞪大眼睛看著王文君,眼睛紅得厲害,可嘴被開水燙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文君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看,你不說話,這個世界都變得美好了起來了。行了,我去上班了。”
王文君去上班了,江婆子在炕上躺在炕上,嘴巴被燙起了血泡,火辣辣的疼。
————————
五月紅農場查貪官汙吏的事情在黑省人民日報日日報道,全省、全市乃至全國都在關注這件事情。在判決的那天,媒體還給被查人員照了一張大合照。江保國赫然就在其中。
那天木心水心也在家,看到這兩張照片,兩人相對無言,過了許久,木心將印有江保國的大頭照的那麵報紙折疊,壓在所有報紙底下,走出屋子:“媽,我們今天中午吃啥?”
水心隻是私底下跟木心討論過這件事。水心天生正義感強,對這種事情深痛惡覺。
木心這麼多年早就解開了當年的心結,看到江保國落馬的消息,木心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江保國落馬,對木心水心沒有任何的影響。這麼多年在田陽村住著,除了極個彆人,誰也不知道她們的親爹是江保國。
隨著時間的推移,虞清嫻的醋坊名聲越來越響亮。不止是周邊的縣城,就連偏遠一些的市、縣都慕名而來,而嘗過她家醋的人都訂購了一批回去,反響劇烈。
虞清嫻在醋坊大批量生產醋時就往水井裡倒了一碗的靈泉,從那以後就再也沒單獨的加過了。現在靈泉的作用還大,產品味道比之前的要淡很多,但口味依舊吊打其它的醋。
隻是從今往後,靈泉的作用會越來越小,三五年之後,靈泉的效果便會消散殆儘。到那時候要不要再添加一些,虞清嫻也不知道,一切看情況吧。
小周作為醋坊的經理,是少有的能跟原股東和睦相處不鬨一絲矛盾的人才,工商部對他的期望很高。
小周也不負領導們對他的期望,在事業上越發的努力。
為了讓醋的保質期更加的長,小周特地邀請虞清嫻一起去了一趟吃醋大省陝省。他們的做醋工藝嫻熟,在這一趟拜訪交流當中,虞清嫻不僅學到了他們的保鮮技術,也學到她們的釀造工藝。
虞清嫻也不藏私,將她二師兄教給她的儘數傳授給了陝省的同行們。她的釀造工藝跟他們的有著很大的區彆,雙方都受益頗多。
從陝省回來,二人開始申請地皮加蓋釀造建,又從陝省買了兩條保鮮機器回來,同時又開始招收新的工人。
等釀造間建造完工,招來的新工人也已經成了熟練工了。
天漸漸地冷了下來。
才過十月就換上了秋裝,還沒穿一個月,就得加上毛衣了。
虞清嫻難得的閒了下來。陸老太太現在沉迷於織毛衣,虞清嫻看得眼熱,也跟著學了起來。越學越覺得有意思。
一月份一過,天就下起了雪,也越發的冷了起來,虞清嫻提拔了兩個年輕的男女同誌上來做了技術工,每天都教導她們知識。
因為天氣冷,木心水心也從每周回家一次變成了半個月回家一次。臨近年關,醋坊終於不那麼忙了,小周猛地閒下來才發現自己跟木心的事情一點進展都沒有。
家裡又開始催婚,小周聽著覺得煩躁,便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逛了起來。在路邊等待時恰好有一輛公交車從他家胡同口停靠,儘頭是黑省大學,小周心一熱,便上了車。
在黑省的學校門口下了車,小周看著雄偉地、空曠的大門口,又開始後悔。
就在他轉身要走時,一個清脆地聲音叫住了他,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紅色棉襖,圍著白色圍巾,帶著紅色帽子的女孩跑到了他的麵前。
“還真是你啊,周銘。”木心說出來的話帶著一股潔白的哈氣:“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醋坊不忙了嗎?”
心儀的人就在眼前,小周那張能說會道的嘴在這一刻變得萬分笨拙,他看著木心,過了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回道:“訂單都做完了,今年的指標也完成了,加上馬上要過年,我們就閒了下來了。”
至於他為什麼來這裡,小周沒有說。木心也沒有追著問。
“快中午了,你吃飯了嗎?要不要到我們食堂再吃點?”
小周在離家之前已經吃過了的,聽了木心的話,他又覺得餓:“我帶糧票了,我請你。”
木心看著小周,彎了彎眉眼:“好啊,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木心領著小周往食堂走,又跟小周說起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大門口的事兒。在她的主動說話下,小周的羞澀開始褪去,變得健談了起來。
小周雖然沒讀過大學,但他從小就熱愛,跟同樣熱愛的木心十分有共同語言,一直到中午午休結束,兩人才意猶未儘地結束這場談話。
打從這天起,小周跟木心的相處忽然變得多了起來,兩人要是沒機會見麵,也會互相寫信,在信裡,兩人越發的熟稔。
對木心的家人,小周更加的尊敬了。
春去秋來,木心水心的大一生活很快就過完了,暑假木心放了一個多月的假,但水心卻因為讀的軍校,一直到八月中旬才回來,且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跟著她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穿著軍裝身姿挺拔的男生。
那個男生以前也來過家裡幾次,虞清嫻記得他,他姓彭,叫彭子健。
水心握著他的手,大大方方地朝眾人宣布:“這是我對象!”
虞清嫻:我的劍呢?放哪裡去了?給我拿過來,我要砍了這頭拱了自家白菜的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