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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成年人的崩潰隻在一瞬間,謝蘊的眼淚落在虞清嫻的肩上。

這一滴淚讓虞清嫻明白,謝蘊的生活必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也並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那麼輕鬆。

但謝蘊不說,虞清嫻就不問。夫妻之間也是需要私人空間的,有秘密很正常,誰沒有秘密呢?

謝蘊的失態了足足十分鐘。十分鐘過後謝蘊拉著虞清嫻的手,跟虞清嫻說:“我到這方小世界時還在她的肚子裡,那時候的我能感覺到她對我的喜愛與期盼。我至今都還記得那時候的她會每日撫摸著我給我講故事的樣子。”

這對謝蘊來說是一個十分新奇的體驗,他在他這一世的母親嶽心身上體會到了濃濃的母愛。且隨著日子的逐漸增長,他能感受到的母愛越來越多。

那時候謝蘊的智力仿佛也回到了胎兒時代,高興了會跟嶽心互動,不高興了會便半天也不回應她一下。

這是謝蘊漫長的生命中少有的任性時刻。

在青雲界,他是地位高崇的佛子,萬禪宗中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的所作所為必須得跟佛子這個身份掛鉤,就連愛人都不敢愛得太明顯。

後來的幾個世界裡第一世跟第二世他沒有以前的丁點記憶,兒童時期的記憶十分模糊。後來的幾個世界裡,他到的時候已經是成年人的身體,原主的記憶跟感情對他來說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紗,隻有他主動去翻的時候那些記憶與情感才會一點點被記起。

像現在這樣的情況是十分稀少的。然而母體內的記憶在出生時被封印,之後的謝蘊就跟普通的孩子一樣成長。他的父親嚴肅正派,教導他做人的道理,跟他說為人的處世。他的母親溫柔可親,包攬了他生活中的衣食住行。

他活得像個話本裡的書呆子,隻管讀書不理俗事,也像後世人們口中的低能兒,除了讀書什麼也不會。一直到虞清嫻到來他才覺醒。

這一世的年少時期,謝蘊才真正的活得像一個孩子。

虞清嫻從小就在父母的疼愛中長大的,她從來都不缺愛,但她知道,謝蘊的以前必定不堪。

謝蘊也有了傾訴的**,兩人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虞清嫻手一揮,用在這個世界修煉出來的微博能力蓋了一個結界。

謝蘊說起了自己成為佛子之前的事。

“我來自凡人界,我的父族是有名的世家大族。在那個時候,世家興盛,皇權衰落。一個國家百分之八十的資源都掌握在世家大族的手裡,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由皇家以及寒門士子們瓜分。”

“在我出生後的那一年,皇家也誕生了一位皇子,這位皇子權謀過人,心狠手辣。他才不過八歲,便跟那時候的皇帝一起製訂了一個清滅世家大族的計劃。”

“世家站在權力頂端太久了,站在山頂的人又怎麼能看的到腳底的泥濘呢?世家的人都太過傲慢,他們絲毫不把皇帝跟太子放在眼中。他們為他們的傲慢付出了代價。”

“那些個世族們一個個的被皇帝削落權柄,或打或殺或流放,半點不見往日榮光。”

“謝家是當時世上一等一的貴族,皇帝受謝家的氣太多了,一朝得勢便趕儘殺絕。在被抄家滅門的當日,我被家中仆從救出,在逃亡時遇到瘟疫。”

“那時候的瘟疫真的會死人,在極度缺糧的時代道德人倫約束不了任何人,年紀小的孩子被窮凶惡極的人稱為兩腳羊,易子而食在那個時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那天我的仆從出去找吃的,我被一夥人抓起來架到了火上,就在馬上被烤熟吃進肚子的時候一個大和尚從天而降,他說我與佛有緣,願不願皈依佛門,我同意了。”

“後來我被他帶到了青雲界。我與佛確實是有緣的,經書我聽一遍就會背,佛理一說我就懂,佛法一學我就會,我成了佛子。宗裡的老祖說我紅塵未了,修不得佛,我不信,直到遇見你。”

虞清嫻握著謝蘊的手,貼在他的胸口。

謝蘊說:“我的父母並不愛我,世家大族裡人人都為了利益在奔走。我的母親生下我是為了她在後宅地位,我的父親生下我僅僅是因為他需要一個他血脈的延續。他們對我的要求很高,我若是達不到他們的要求,他們一個會不理我,一個會命人不給我吃飯,不讓我喝水。過得實在是痛苦。”

“跟隨你穿越以來我第一次知道母愛是什麼滋味兒,我也有過好幾個特彆好的母親,但這一次不一樣。”都是母愛,究竟是哪裡不一樣謝蘊其實也說不上來。

他隻知道,嶽心於他而言,確實是不一樣的。

謝蘊的這種感覺虞清嫻知道,就像秦山花很愛她,苗春秋也很愛她,她也很愛她們,但在她的心裡,她娘依舊是最好的一樣。

謝蘊也不需要虞清嫻的回答,他把他內心裡最不願意跟彆人說的一段隱秘告訴虞清嫻以後他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冬天格外的冷,雪化了還不等流到地上就被凍成了冰溜子,潔白透明,格外純淨,今天出太陽了,燦爛的陽光照在冰溜子上,為它鍍上了一層金光。

兩人安靜的呆了很久虞清嫻才回去,兩人也約定好次日到虞清嫻家來拜訪。

謝蘊沒有食言,次日一早跟張明輝一起提著東西來了,他們帶了很多東西,有肉有糖有營養品,還有許多這邊沒見過的東西。

張明輝老早就想來感謝虞清嫻姐妹的救命之恩了,但謝蘊再三要求要一起來之後便等著他一起。他是個話很多的人,有他在的地方絕對不會冷場,他說話也極有分寸,並不會讓你感覺到不舒服。

堪稱八麵玲瓏。

倆小夥子上門來感謝自家的救命之恩,還提了不少好東西過來,於情於理秦山花都是要留他們吃飯的。在得知謝伯庸是謝蘊的堂哥以後她叫小四去把謝伯庸也叫來。

謝伯庸最近在各個連隊到處跑,看的病比之前要多得多,他正在埋頭寫脈案。有了顧浩林的前車之鑒,謝伯庸在這方麵一點都不偷懶,賬目做的清清楚楚的,絕對不給人半點發難的機會。小四來說謝蘊也在她家,謝伯庸想著自己也很久沒有見到謝蘊了,便跟著來了。

見到謝蘊,謝伯庸坐到他的邊上去,他拍著謝蘊的肩膀說了句節哀,謝蘊對他微微一笑。

謝蘊拿來的謝禮裡有一隻老母雞,秦山花不是那種占便宜沒夠的人,她當天就把老母雞給燉了,放的是秋天她們在山上撿的蘑菇。

又炒了好幾個小菜,梁德利也拿出了他的酒,這一頓飯吃得賓主儘歡,華燈初上了也未曾停歇。四個男人都喝得有點多,就沒回去,跟梁德利湊合了一宿,北方的炕也足夠大,裝四個男人還綽綽有餘。

炕燒得熱熱乎乎的,喝得有點多的四個認裡有兩個打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嚕。第二天起來,謝伯庸跟謝蘊眼睛下麵都掛著兩團黑眼圈。

次日又是吃了早飯才走的,走之前他們仨已經稱呼秦山花跟梁德利為叔叔嬸嬸。

梁德利很喜歡這幾個年輕人,覺得這幾個人很是對他胃口,也把他們當成子侄去看待,臨走前還再三邀請他們有空常來。

謝伯庸跟張明輝常不常來謝蘊是不知道的,反正他自己是要經常來的。

三人走後,秦山花在廚房忙活,虞清嫻她們在屋裡待著,小四溜到秦山花的邊上跟她咬耳朵。

“媽,我發現昨天來咱們家吃飯的那三個人裡長得最好看的那個一直偷看我三姐。”小四昨天吃飯之餘看得真真兒的,昨晚她就想跟秦山花說的,奈何睡得太早沒來得及。

早上吃早飯她又觀察了一下,昨天的發現並不是個錯覺,謝蘊真的在看她三姐!

人一走小四就待不住了。

秦山花愣了愣:“真的?你沒看錯?”

小四把自己的胸脯拍得響響的:“我騙你乾啥!”

小四說完就走了,秦山花在廚房裡琢磨開來。

謝蘊的家庭情況昨天他自己就說了,父母雙亡,唯一親近的親戚就是謝伯庸一家,謝伯庸一家子也就剩謝伯庸自己了。

他倆到了北大荒來是想在北大荒安家立業不回去了的。昨天話趕話的說到這兒,謝蘊還說了,若是感情好他是可以入贅的,他的父母對於他的孩子要姓什麼並沒有多大的執念。

女人就沒有人不喜歡長得好看的,謝蘊長得清雋,秦山花看著都感覺賞心悅目。她再幻想了一下他跟自家老三站在一起的樣子,般配是真的般配。

但到底如何,秦山花還得再觀察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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