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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杜子民這話一出,剛剛勸梁清菊把小玉還回去的人臉色刷一下就變了,她呸了一聲,好脆利落的跟梁清菊道了歉。

“虎毒還不食子呢,是我見識淺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當爹的會把自己這麼小的姑娘扔進火坑的呢。”

為了高額彩禮把女兒嫁出去的人家不在少數,但他們還真是沒聽說過誰家會把這麼小的孩子許出去的呢。

說句不好聽的,才4歲,養不養得活都還不知道呢,周永才這麼做真是連畜生都不如。畜生都還知道護崽呢。

周永才在周老婆子十年如一日的教導之下對女兒的態度並不好,他對小玉的態度也都是漠視居多的。

小玉長這麼大他連抱都沒抱過幾次。梁清菊以前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因為這年頭大多數當爹的都是這個德行,想找個像她爸一樣顧家顧孩子的男人簡直就是在說夢話。

梁清菊自認沒有秦山花的運氣,因此從來不奢望。

虞清嫻生平最恨賣女兒的人,周永才簡直就是在她的雷點上跳舞,梁德利恨不得親手上去揍周永才。

“打他。”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看不慣周永才的人蜂擁而上,把周永才摁在地上揍。

梁清菊都被人擠了出去。

關鍵時刻沈安國來了,他看到打成一團的人立馬叫了一聲停下。

打得正起勁的人老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給這個新上任的村長指定麵子,停了下來。

路上沈安國已經知道周永才為什麼挨打了。他也覺得周永才該打,但不行,現在是法治社會,這麼打是會出人命的。

“行了,彆打了,我已經叫人去鎮上派出所報案了,等會兒公安就來了,周永才收了人家的錢,把年幼的女兒賣了出去,這是犯法的,你們這麼打把人打出個三長兩短來的還要坐牢,不值當。”

大家夥一聽打人要坐牢就在這待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語的就開溜了。

那些沒參與打人的人還在繼續看熱鬨。

梁清菊在邊上抹眼淚,虞清嫻跟梁清梅在邊上安慰她。

接到報案的公安來得很快,跟著他們來的還有婦聯的人,按理來說,婦聯的人也是管孩子的。

在得知被賣的是秦山花的外孫女以後婦聯的乾事看周永才的目光都變了。

好家夥,賣人孩子賣到乾部頭上了,這是不要命了吧。

買賣婦女兒童一直都是不被允許的,哪怕周永才是孩子的親爹也不行。

事到臨頭周永才才知道害怕,在得知自己會坐牢之後周永才嚇傻了,一個勁兒的朝梁清菊道歉,一個勁兒的辯解他隻是氣不過梁清菊跟他離婚又想要回女兒才故意說的這些話,都是嚇唬人的,不是事實。

他的道歉求饒梁清菊眉頭都沒動一下,這種事情公安也不會聽一個人的辯解,這種事情一查就能查得到的,等會兒他們派人去走一趟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公安冷著臉把周永才帶走了。

他們一走,看熱鬨的人就散了,可以想見接下來的幾個月裡,這件事情又會成為就村裡熱議的話題了。

梁清菊去了正房,秦山花包著小玉在炕上坐著,在看到小玉的那一刻,梁清菊再也繃不住了,她靠在牆上痛哭出聲。

小玉還不懂事,她不知道她媽媽為什麼哭,她望著梁清菊,眼中滿滿的都是懵懂。

看著痛哭的梁清菊,再看看不懂事的小玉,秦山花的眼淚也繃不住了,梁清梅懷孕正是多愁善感的時候,也跟著哭,虞清嫻覺得心裡沉甸甸的,鼻子發酸,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梁德利都背過了身。

梁清菊痛哭了以後便回了房間,把門插上就在裡頭呆著,任憑她們怎麼叫不開門。

虞清嫻用許久不用的神識往房間裡探了探,見梁清菊在炕上安靜的躺著以後便稍微放下了一點心。

謝伯庸匆匆而來,他一向梳得板正的頭發都因跑的太急被風吹亂了。

他在得知梁清菊把自己關在屋裡怎麼也不開門以後著急了,也顧不上彆人怎麼看他們的了。

上前去砸門:“清菊,是我,開門。”

梁清菊聽到謝伯庸的聲音沒什麼反應,在謝伯庸又叫了第三回事才從炕上下來去開門。

謝伯庸從門縫裡擠了進去,梁清菊站在門邊思索了一會兒,到底是沒關門。

虞清嫻把梁清梅拉進了正房,梁德利很快也背著手進來了。

“老三,你大姐給謝醫生究竟是怎麼回事?”梁德利剛剛看到謝伯庸一來就去敲梁清菊的房間門,梁清菊又獨獨給謝伯庸開門時眼睛都瞪圓了。

謝伯庸來家裡的次數不少,謝伯庸在啥時候對他家大女兒有的這種心思他是一點都沒看出來。

虞清嫻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倆是咋回事兒,等會兒看看大姐怎麼說吧。”

梁清菊二人此舉跟昭告天下也沒什麼區彆了,虞清嫻知道兩人都是不打算在結婚了的,她也很好奇接下來梁清菊跟謝伯庸要怎麼辦。

梁德利也沒再問了,秦山花坐在炕上歎了一口氣,但凡換個時間點,知道謝醫生喜歡自家老大,她必定是歡喜上了天,可偏偏是今天。

現在謝伯庸條件就算是再優秀的,秦山花也生不出高興的心思來了。

謝伯庸跟梁清菊一直到傍晚才從房間裡出來。

謝蘊在收到虞清嫻發的係統消息以後也趕了過來。

他這段時間也沒有閒著,大年初三那天他正好在地質隊,正好有領導去地質隊慰問他們,回去時領導的車子忽然打不著了。隨著領導出行的警衛員是會修車的,但那一回他那車怎麼也修不好。

圍觀了許久的謝蘊請纓試試,領導不懂修車,團裡還有一大堆事要趕回去乾呢,眼瞅著就要天黑了。領導秉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思答應了。

謝蘊到底是有兩把刷子在身上的,他去對著車子一陣搗鼓,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很快車子就能打著火起動了。

領導十分高興,臨走前對著謝蘊是誇了又誇。

這種懂機械的人才在這個時候的北大荒是極其稀少的。謝蘊的本事傳到了團部,團部領導在打聽清楚謝蘊的底細以後一合計,就把謝蘊調到了農機部。

他們團部有不少拖拉機,這些拖拉機有的是國家自己產的,有的是當年花了大價錢從蘇俄那邊訂購回來的。他們團又是才剛剛由兵轉農不久,會拖拉機的人不少,但會修理拖拉機的實在是少。

國產拖拉機倒是有人會修理,可外國產的拖拉機上麵的文字都是外國的,大家夥實在是沒招。

謝蘊是打算在農機部大展身手的,去的第二天就研究起了蘇俄的那幾台不能用的拖拉機。

拆拆裝裝好幾天以後謝蘊再重新排列組合,很快一輛全新的拖拉機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這台組裝的拖拉機跟國產的拖拉機相比除了外觀上的差距外在彆的方麵都吊打國產拖拉機。

這件事情驚動了團領導,在一番實驗過後,謝蘊更忙了,在今天之前,他跟虞清嫻已經有小半個月沒見麵了。

但兩人的聯係也沒見減少,他們將子係統的聊天框當成了後世的球球跟綠泡泡,屁大點的事兒都要在上頭聊一聊。

係統吃足了二人的狗糧,都不樂意出現在他們麵前了。

晚飯是虞清嫻去做的,謝蘊連忙接著打下手的借口跟上,秦山花他們也有意讓他倆相處相處,並沒有阻止。

到了廚房,謝蘊才問起了事情的起因跟經過。

兩人都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了,可在說起這種事情時依舊會沉默。

菜是謝蘊炒的,趁著等鍋的空擋,謝蘊揉揉虞清嫻的頭:“好了好了,彆想了。咱們也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猶如滄海一粟一般。做好自己,保護好重要的人,認認真真的活好每一世就夠了。咱們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的。”

這個道理虞清嫻何嘗不知道呢。

她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後世網絡上流行的那句話。

明明自己的生活一地雞毛,卻依舊看不得人間疾苦。

虞清嫻覺得這句話說得實在是太對了。

吃完飯時梁清菊跟謝伯庸終於出來了。

看得出來兩人聊得很好,梁清菊臉上也有笑模樣了。緊繃了一下午的氣氛忽然鬆弛了下來,小四小五跟小玉玩鬨聲都變大了。

飯桌上謝伯庸也大大方方的給梁清菊夾菜,梁清菊望著碗裡的菜半晌,最終還是夾起來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