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鳳指了指自己,“我是被藍彪推的,招娣堂姐和哥哥是被周小強推的,周小強是為了報複,他說他爹被抓是因為二堂姐,我哥是被牽連的。”
藍鳳條理清晰的將事情講清楚。
鳳爹轉頭看了眼周小強,這時候他不罵人了,也不掙紮了,蔫了吧唧的垂著腦袋。
“吳大哥幫我看著周小強來著,謝謝吳大哥。”藍鳳沒有當爹娘麵掏鉛筆,因為這會掏出來,他估計也不敢要。
吳大山慌忙擺手,“沒事,沒事。”
準備回頭再給吧,家裡正好有兩根新鉛筆。
還有帶路的同學也得記住了。
“這孩子咋這毒呢,不行,得找隊長去。”鳳娘氣的不行。
鳳爹也不打算這麼便宜他,走過去抓著周小強,不理會他的掙紮,也謝過吳大山。
一行人就往村裡走。
另一邊,藍大伯娘著急跟上藍大伯的腳步,腳下也加快了速度。
現在外頭都是雪地,被人們一踩都硬了,平時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的。
更可況跑,再加上藍大伯娘心裡胡思亂想,不出意料的摔倒了。
“啊!孩他爹!…肚子疼…”
藍大伯趕緊往回跑,抱著人又往一大隊跑,不過這次是要去找赤腳醫生的。
“大哥,咋地了?”鳳爹他們在半路狹路相逢了。
“你大嫂摔肚子了,我去找小馮大夫。”藍大伯累的都些喘了。
“我肚子,我肚子疼啊!”藍大伯娘喊的人耳膜疼。
鳳爹和藍二伯對視一眼,讓鳳娘和二伯娘跟著去看看,幫把手啥的。
鳳娘有些不情願,本來攢了一肚子氣要回去找她們算賬的,結果人家摔了,她還得去幫忙,你說氣不氣。
不過畢竟關係到孩子,鳳娘和二伯娘小跑著跟上去了。
招娣眨眨眼,有可能上輩子大伯娘也懷孕了,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掉了,她那時還小,一天就想著吃飽飯,根本不在乎那個。
大人們也不會和她說這個,所以上輩子在她的記憶裡,完全沒有大伯娘懷孕的事。
馮大夫不愧是蒙古大夫,一看流那麼血,直接麻爪告訴,讓往縣城送,他這看不了。
這可不是一片去痛片、撲熱息痛、土黴素能解決的事兒了,不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
鳳娘看到大嫂血都透過棉褲了,還去啥縣裡啊,孩子都流了。
不過這話她是不會說的,還拉了拉二嫂子。
“那我去借牛車。”藍大伯趕緊往外頭跑。
等藍大伯跑出去了,藍大伯娘突然抓了桌子上的本子往鳳娘身上砸。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孩子已經沒有了,可是她不敢跟孩他爹說。“都怪你,要不是去看你家那個小崽子,我也不能摔倒,孩子也不會沒了,都是你家害的。”很是歇斯底裡。
鳳娘看著馮大夫有些八卦的眼光,就知道這事必須說清楚,要不然明個大伯娘為了救侄女孩卻流了孩子就得傳遍幾個大隊。“是我讓你去看麼,還不是你做賊心虛,你兒子把我閨女推雪窩子裡了,多少學生看見了,你是怕出事,顧不得大肚子往那跑,你是為了我閨女還是你兒子,你自己心裡清楚。”
“艸你娘個逼!你個不下蛋的母雞……”藍大伯娘現在就是發泄,根本就是不講理,張嘴就罵。
鳳娘轉身把二伯娘拉走了。
“不好吧。”二伯娘有些猶豫。
這樣把人扔下好麼。
“沒事,罵人底氣多足,且死不了呢。走,誰欠她的啊。”鳳娘拉著二嫂走人。
鳳爹讓藍鳳她們回家了,他抓著周小強和藍二伯去了隊長家。
把事情簡單一說,“當時很多學生在場。”
能證明他說的不是謊話。
“你想咋整?”鄭隊長也有些發愁。
關鍵這是個孩子,就輕也不是重也不是。
鳳爹也噎住,他就是不知道咋整才來找隊長的啊。
要是正常家孩子吧,他就是打一頓,他爹娘也說不出來啥,畢竟乾這事兒實在太熊了。
可是周家不一樣,自從周力被抓走了,就剩下孤兒寡母了,有點良心的人家並願意招惹她們,省得惹上一個欺負孤兒寡母的惡名。
有那愛欺負人的去招惹,最後也沒占到啥便宜。
現在周家婆娘和老婆子都跟瘋子似的,特彆是就剩這一個寶貝男孫,更是寶貝的不得了,他要是給揍了,他都能想到,回頭周家兩個婆媳肯定上他家大門又哭又鬨的。
雖然不怕,但他總不能連周大娘也打吧,所以他才來找隊長解決的,沒想到隊長也覺得棘手,又把球踢給他了。
兩人還沒研究出咋整呢,周家媳婦和老婆子已經找上門來了。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兒,村子勾勾連連的都是親戚,那麼多學生看到了肯定有給通風報信兒的。
“隊長,俺家小強還是孩子呢。”
“隊長,俺們家就這一個男丁了,可不能讓俺們周家斷子絕孫啊。”
……
鳳爹有些生氣,這兩人都不說和苦主道歉,就知道逼著隊長放人。
“孩子往雪窩子推人,你們知道了?”隊長根本不理她們的茬,直接問。
周家兩個婆媳僵了下,“他不是故意的,自從他爹不在了,小強可聽話了。”
“是不是孩子玩鬨,不小心推的。”
借口都想好了。
鄭隊長擺擺手,“那麼多人看著了。他要給他爹報仇呢。真要報仇,我就給他送紅衛兵那。”
周小強嚇得大哭,“奶!娘!我不去紅衛兵那,我不去!”
他爹去了,然後就回不來了,他才不要去。
“不去!不去。”周老婆子噗通給鳳爹他們跪下了,“大侄子,你就饒了小強這一次吧,他還小不懂事。”
鳳爹和藍二伯趕緊扶人,周老太比他們大一輩呢,咋能讓老太太跪他們,要折壽啊。
“大娘,你快起來,這次就算了,可這事真下不為例,要是還有下次,我抓著人直接往縣城裡送。”鳳爹有些憋氣,就這麼放過周小強到底有些不甘心,又怕這小子還有賊心,就嚇唬他,“你要是再對我家孩子下手,我直送你蹲笆籬子去,你一輩子彆想回家見你娘見你奶。”
嚇唬一孩子,這樣說就差不多了。
周家媳婦摟著嚎哭的兒子,心疼的要死,聽鳳爹的恐嚇,表情一度扭曲,可還是沒回嘴。
這事也就到此為止了。
外邊的解決了,還有家裡呢。
鳳爹準備回去好好問問藍彪,為啥推小鳳。
他閨女聰明、乖巧,嘴巴甜還不惹事,哪裡就礙他眼了。
鳳爹還不知道他認為乖巧的閨女正在他娘麵前告狀。
“奶,藍彪就是故意的。就是因為沒考好,我和我哥又考了滿分,就是嫉妒我們,把我推進去還威脅我,不讓我和家裡人說考多少分,說我說了他還揍我。”然後一副“我太害怕了”表情窩進藍奶奶的懷裡。
“這個癟犢子!”藍奶奶氣的直捶炕。
“奶,妹妹鼻子都被砸出血了。”藍小哥哥也跟著告狀。
雖然就留了一會,妹妹仰著脖子,它就不流了。
“還流血啦。”藍奶奶很是心疼。
藍鳳摸臉,“臉也疼。”
“這是黑了心肝喪了良心啊,為了那點分就能推自己妹子,這學還念啥,回來給我下地乾活去。”藍奶奶罵幾句不解恨,拽著掃炕條梳下地了。
藍鳳眉毛一挑,好人也要先告狀啊。
要不然等大伯娘動了胎氣的消息傳回來,她這點事就被蓋過去了。
那她這虧不是白吃了嘛。
所以她才故意裝可憐,讓她奶出頭先打藍彪一頓。
免得讓他逃出去。
而且預料不差的話,這頓打還輕不了,主要是藍彪犯了藍奶奶忌諱,讓自家人動手。
還有一點,未嘗不是打給鳳爹娘看的。
如果沒出藍大伯娘那事兒,鳳娘回來肯定輕饒不了藍彪。
可是她們動手打了藍彪,藍大伯即使不攔著,心裡能沒想法,這就影響兄弟感情了。
現在老太太動手教訓自己孫子,藍大伯也能看著。
他玩敢攔著,藍奶奶連他都敢打呢。
藍奶奶堵著門,進門就是一頓炫(打)。
藍鳳拉著小哥哥,傾聽掃炕條梳擊打肉體的美妙聲音。
怎麼停了?是老太太打累了,要來個中場休息,還是就完了。
“奶,你彆打了,堂哥隻要下次彆在往雪窩子裡推我就行了,我可怕了。”誰不會以退為進,上眼藥咋地。
“你說還敢不敢推你妹子啦!”劈裡啪啦,美妙的聲音再次響起。“是不是傻,往雪窩子裡推,要是出不來咋整…”
“嗚嗚…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奶,彆打了…嗚嗚…”藍彪哭唧唧的求饒。
鳳爹在大門口遇到鳳娘和二伯娘的。
關心的問了句,“孩子沒事吧?”
鳳娘黑著臉,“沒啦,掉了。”
要不是掉了孩子,看她不撕了那個臭女人的。
鳳爹又看了看她們,那意思是你們咋回來了?
“在診所非得說孩子沒了怪小鳳,我說了幾句,就罵我先人呢。馮大夫說看不了讓往縣城送,大哥去借牛車了。其實心明鏡似的知道娃沒了。”鳳娘解釋了幾句。
“彆和娘說,就說大哥借牛車送縣城了。”鳳爹囑咐了句。
這孩子沒了不能從她們嘴巴裡出來,要不然他那個事逼的嫂子敢說她們咒的。
藍二伯和藍二伯娘沒說話,可也把這話聽進去了。
結果幾個一進院子,就聽到自家閨女的聲音,“奶奶,你彆打堂哥了,我臉也不那麼疼了。”
“閨女,臉咋地了?”鳳爹趕緊跑過去。
“爹娘,你們回來啦,我奶打我堂哥呢,說他推我進雪窩子是個癟犢子。”藍鳳向爹娘轉訴情況。
剛剛弱下去的條梳聲又重了,這就對了嘛,重要“觀眾”來了,咋能不賣力呢。
大堂哥這頓“條梳炒肉”得吃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