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顧不得被懷疑了,她都想好了,如果三叔問就說書裡寫的,她又對種植有些心得。
之所以必須這樣是因為現在沒有農藥,如果有了病蟲害沒有及時發現,木耳就完了,她也得不著錢了。
時間再次撥快,藍鳳和小哥哥已經是鎮初中的學生了。
她和藍小哥哥並列鎮第一,不過分班的時候被分開了。
一個一班一個二班。
鳳爹在之前找校長問過,可不可以分到一個班級,兩個娃一直在一起,都習慣了。
校長更能說,要讓孩子獨立,分開更好。
其實呢,因為藍龍藍鳳成績太好,哪個班主任都想要,沒辦法就隻能一班一個。
他們車家小學這次考上鎮初中就有十一二個,是這幾年中成績最好的一次。
藍鳳她們二班考上了六個,除了藍家四個還有兩位同學也考上了。
不過就不知道會不會繼續念了。
初中課程增多內容加深,其實這對於藍鳳和小哥哥來說還好。
就是路程有些遠。
要走一個多小時呢,每天天不亮就要走了,晚上到家天都要黑了,幫不了爹娘做飯了。
藍鳳提議兩人索性練習跑步,即鍛煉身體又能縮短時間。
可還沒等實施,華國又發生了大事,ao主席去世了。
鎮初中也舉行了追悼儀式。
藍鳳真的看到了什麼叫舉國哀痛。
有些爺爺、奶奶蹲在路邊哭主席。
之後四人幫被粉碎,文化大革命結束。
全國開始了平反運動。
曾經不可一世的紅衛兵也成了過街老鼠,革委會也被取締。
馬家前二嫂有些惶惶不可終日,她的工作已經被辭退了,廠子給她三天時間搬出宿舍。
她明白,這都是因為革委會沒了,革委會主任不好使了。
那個男人帶著媳婦孩子已經跑了,她根本找不著。
就是找著有啥用,他現在就是遭人恨的,她巴不得離遠點呢。
可是她帶著閨女去哪呢,她也想遠遠的走,要知道她還得罪人了呢,可是沒有介紹信,她都買不了車票。
馬家喊了藍大伯娘回娘家,商量一起去找那個“臭婆娘”,把閨女要回來,還要讓她還錢。
她前前後後從馬家拿走可二百多塊呢。
現在她靠山倒了,看她還咋囂張。
藍大伯娘也跟著去了。
她爹娘說了,要是在那個臭女人那要到了錢,就還她錢。
馬家那位前二嫂已經帶著閨女回娘家了。
這幾年她得勢沒少給娘家好處。
曾經她被批·鬥,娘家怕丟人都沒人去看她,可是等她得勢了,她爹娘好像就把丟人的事忘了。
可是她大包小包帶著閨女回到娘家,等待她的是謾罵。
東西被搶了,可是她和閨女又被攆出來了。
最後馬家閨女回了馬家,那位前媳婦失蹤了。
藍大伯娘她們和人家走叉劈了,沒找到正主,自然沒要到錢。
等待她的肯定是藍大伯的巴掌了。
馬家是一大隊的,四大隊的隊員們感觸還不深。
可是不久,曾經的副隊長周力也回來了。
他當時案例疑點太多,像他這樣的“冤案”屬於重點查處。
所以他也算借了東風。
再加上查到馬家前二媳婦已經失蹤,並且之前她和當地革委會主任長期保持不正當男女關係。
他才會被放回家。
周力回來,四大隊熱鬨了一陣,鑽蘆葦蕩那事兒又被提起來了。
周力這幾年在農場勞動改造,乾的都是體力活,可是吃的卻差,身體已經垮了一半了。
家裡也變了樣,他娘已經沒了,幾個閨女都嫁人了。
家裡就剩媳婦和小兒子了。
他在家休息了兩天,就下地掙工分了。
不過咋覺得隊上人瞅他怪怪的呢。
他還不知道,他進去第二年老娘沒了,家裡越過越差,他媳婦開始半嫁半賣閨女維持生活。
後來還跟了個外村的老光棍。
所以這就是睡彆人媳婦,自己媳婦也被睡的悲慘故事。
這都是十年文·革中的畸形故事,也是一個縮影。
我們還是說回藍家吧。
藍鳳和小哥哥上初二的時候,家裡的木耳已經大豐收三回了。
木耳都是當年種,第二年盛,第三年敗的。
成熟的黑木耳,顏色由深轉淺,腹麵產生白色孢子粉時,應立即采收。
采收的時間,最好在雨後初晴或晴天早晨露水未乾,耳片柔軟時進行。
選擇這個時候,是避免爛耳。
采下的黑木耳,攤薄在曬席上趁熱曬乾。未乾前不得翻動。
曬席是鳳爹自製的,就是蘆葦編織的炕席,不過要比普通炕席大得多。
然後用木頭支起來,現在藍家院子都是曬的木耳。
曬好的木耳,鳳爹找袋子裝上,送縣城供銷社去。
實際上供銷社除了賣公家的產品,私底下也會賣些彆的。
鳳爹就是想問問能不能賣木耳。
他知道木耳數量多,這玩意還抗吃,買一回吃老長時間了。
所以得找更多的買主。
讓供銷社內部消化就不合適了,所以鳳爹才打上了和供銷社合作的主意。
木耳種植他心裡有數了,今年還準備擴大規模,確保每年都有木耳產出,要不然第四年就斷頓了。
這樣有個穩定的賣的地方才能讓他放心。
都是老熟人,鳳爹帶著樣品直接去找主任了。
這兩年得草莓可不是白送的,主任當場拍板,讓宋哥給過秤,當場收了。
一斤二毛錢。
彆覺得貴,這可是乾木耳,不是鮮木耳。
一斤乾木耳泡開了且吃呢。
鳳爹嘴巴咧到了耳根子,一袋子木耳賣了八塊四毛錢。
可是家裡還有不少呢,一季豐收賣個百八不是問題。
木耳春季、夏季、秋季都能采摘。
所以這一年,鳳爹就回了本,這還算上給招娣的一百塊錢。
陸續又買進了一些段木。
鳳爹很是雄心勃勃。
現在黑市也沒人管了,很多人明目張膽做生意。
鳳爹也去黑市賣木耳,也和供銷社一個價。
供銷社賣三毛五分一斤,這樣鳳爹掙得更多了。
為了多掙錢,鳳爹決定買自行車了。
紅衛·兵沒了,他們之前搶占的東西就得物歸原主了。
可是很多東西說不清的。
所以就往出賣,不過一般都是內部消化了。
鳳爹早拜托人留意自行車了,總算讓他弄到一台,也就五六成新。
可是價格便宜啊,隻要五十塊錢,還不要票。
後麵這個才是最主要的。
宋哥在供銷社工作這麼多年,也就是前麵才買了自行車。
整個供銷社一年或者兩年才有一個車票,大家抓鬮。
所以鳳爹早就放棄搞票了。
沒想到讓他遇到這種機會,根本不能錯過的。
要不是太搶手,他還想多弄兩輛呢,給閨女、兒子各一輛。
五十塊一輛,他買得起。
八月份,恢複高考的新聞傳了出來,不久傳遍祖國大地。
最瘋狂的要屬於各地的知青。
四大隊知青不多,後來謝青宇和慕婉走了。
就剩四個知青了。
各個大隊的知青都差不多罷工了,全心全意的準備改變命運的高考。
這屆高考和藍鳳、小哥哥關係不大。
他們才念初二,而且年紀太小,還是踏踏實實學習兩年再說。
其實藍鳳是有些可惜的,第一屆高考,出了多少人才,不能和她們一屆成長,多少有些遺憾呢。
之後四大隊的隊員整天都在說高考的事兒。
讀書好的自然成了香餑餑。
藍鳳和小哥哥還被村裡人調侃稱為“大學生”。
怎麼謙虛都沒用,硬往頭上安的。
連自家人也願意這麼說,仿佛說多了真能考上大學似的。
“閨女、兒子,以後你們啥也彆管了,就一碼心思的學習,咱一定考大學。”鳳爹心裡早就幻想了多少遍閨女、兒子考上大學的情景,心裡發了願,等真有那天,他擺席。
藍小哥哥應了,他覺得問題不大,老師弄到今年的高考試卷了,他會不少呢,等他四年後高考,肯定比現在厲害的。
藍鳳雖然覺得不要隨便立fg,因為會被打臉,但是為了哄她爹,也趕緊應了,說會努力。
藍家二房就有些不和諧了。
藍二伯和二伯娘準備明年開春就帶著天寶去省城做手術。
“你三叔一袋袋賣木耳,得掙多少錢,你就賣一百塊多虧啊。”藍二伯娘很是不忿。
招娣瞅著她娘,嘲諷的勾了勾嘴角,“我三叔好像問過你們,當時你可說不管以後咋樣,都和你們沒關係的。”
藍二伯娘拍著兒子,也不瞅招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那不是怕失敗,他再找咱賠麼。可現在掙錢了,一百塊給的太少了。”
招娣雙手抱胸,“你想乾啥?直說吧。”
“要不咱也種吧。”藍二伯娘說出了目的。
給天寶看病不定多少錢,就是治好了,孩子也得墊墊腳,得給兒子多攢錢才能娶到媳婦。
她和孩他爹琢磨了好久,覺得養木耳這來錢的活她們也得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