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1 / 2)

第40章

節目組的車很快就抵達了現場。

王極等人恍恍惚惚,也才反應過來好像是真出事了,這熱鬨還真沒什麼好看的。

這時候所有的鏡頭都被切斷,隻緊急切到了總導演這邊來。

他拿著話筒,臉色發白,滿頭大汗:“非常抱歉,因為突發意外事故,節目組將會中止直播,重播時間請等候通知。大家也不用太擔心,各個嘉賓目前很安全。感謝警察及時趕到……”

總導演說了一套官話,先把各方安撫住了,然後才叫人把直播全停了。

跟著又聯係各個嘉賓的經紀人、助理前來,再讓助手去聯係醫院那邊,萬一嘉賓給嚇壞了呢……

這麼一套做完,那邊警察已經把犯罪嫌疑人抓獲了。

總導演回過頭,發現工作人員已經在熟練地安撫嘉賓了,唯獨江簌身邊沒有工作人員。

因為在她麵前的是警察。

“我的老天啊……”總導演喃喃感歎了一聲,然後才忐忑地走上了前。

“您是來參加節目嗎?”

“是的。”江簌站在警察的麵前,發絲因為濕透而緊貼著麵頰,臉上的妝被融了一些,那個明豔逼人的三十歲女人的模樣,一下被模糊了,更多的是看著乖覺極了。

“剛才是您先後幫助擒獲了兩位嫌疑人,對嗎?”

“是的。”

總導演聽見這話,心說,想不到對吧?

您還彆說,我現在看見江小姐這副模樣,我都還想不到呢!哪怕我剛才鏡頭裡親眼看見了!

負責和江簌做筆錄的是一名女警。

女警看著她的模樣,忍不住將態度放得極為柔和,但想起來剛才江簌的“壯舉”,一時間心態又有點分裂。

“請問您和嚴先生認識嗎?”女警從同事手裡接過紙杯,遞了溫水給她。

“不認識。”江簌頓了下,“但他認識我,早上說了幾句話。”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其他嘉賓也都圍過來了。

他們被隔離在一米遠的地方,一個個都皺起了眉:“沒事吧?怎麼還要問江簌呢?”

餘心妍也很著急:“剛才不是節目組安排嗎?是真打起來了?”

這頭女警還在問:“您是怎麼發現,那個清潔工不太對勁的呢?”

江簌這才回頭看了一眼嚴立的方向。

嚴立被請上了車,正低聲和警察交談,顯然也在做筆錄。

江簌淡淡開口:“從事清潔工職業的,一般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而這位嚴先生一看就很有錢,惹不起,更何況身邊還跟了好幾個高大的保鏢。他身邊前腳剛有人被搶劫傷害,血流了一地,警察都來了。這恰好是普通人最畏懼的時刻,而在這樣的場景下,怎麼會有清潔工火急火燎,如此‘敬業’地拿著水管往上衝呢?”

賀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低聲道:“我輸得不冤。”

“這樣的細節都能發現……”王極感歎。

唯獨方紫依沒有湊過來。

她望著江簌的目光,還充斥著驚恐,仿佛見了鬼一樣。

“辛虧有江小姐的敏銳。”那頭女警笑著誇了誇,甚至忍不住說:“您不來乾咱們這行,都可惜了。”

賀峰感歎:“這不錢少呢嗎?做警察多苦啊。”

江簌倒是沒想到錢多錢少。

她驟然間愣住了。

她過去從事的職業是壞的,警察是好的。這一點是牢牢刻在他們腦子裡的。

組織從來不打算把黑的洗成白的。

它隻是告訴他們,誰讓你們是孤兒呢?誰讓你們走上了這條路呢?不想死,就得更努力地做個壞人。

可是……好人突然和她說,你也可以來做好人。

女警真誠實意地誇獎著她。

手裡的杯子傳遞出的溫度也還是熱的。

江簌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她不想做壞人了。

做好人的感覺原來是不錯的,就像是一口氣拿到十八根金條一樣。還是實心、純金的。

“小宋,先彆問了。這邊……說是來找江小姐的。”那邊有人喊。

叫小宋的女警應了聲,送著江簌過去。

就見一個醫生帶著幾個護士迎了上來:“江小姐是嗎?我們是慶山私人醫院的。……您有沒有受傷?方便的話,咱們做個檢查好嗎?”

方紫依遠遠地望見了那輛救護車上的標誌,不由咋舌。

這家醫院算不上多有名。

主要是醫院內設的實驗室,在國際上都相當知名!

他們居然直接就奔著江簌去了?

誰請的?

節目組肯定請不來的,節目組的救護團隊不是這樣的。那是……那位嚴先生?

方紫依忍不住感歎出聲:“江簌命可真好啊,這一下,她不就成了嚴總的救命恩人了?那之後的好處還會少嗎?”

她身旁的人也是一愣:“……是啊。”

方紫依實在是憋壞了。

江簌這人,一路走來,都仿佛開了掛,沒有半點阻滯。這娛樂圈裡,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要是早知道今天會有這麼一出……讓我上去給嚴總擋一刀我都願意。這圈子太難混了。”

這邊方紫依身邊的人怎麼安慰她且不提。

那邊江簌莫名其妙地先被迎到了醫院,小宋陪著一塊兒去的,為了方便一會兒把筆錄做完。

這家醫院的服務相當不錯,連換洗的衣物都給她準備好了。前後也就一個小時不到,江簌出來了。

醫生在後麵拿著她的報告,跟著走了出來。

“沒什麼外傷,就是皮膚有磕碰,過兩天就好了。”醫生說著頓了下,又問:“青春期的時候,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啊?”

江簌搜尋了下原主的記憶。

好像是。

原主性格敏感,難受的時候,將自己鎖在房裡不吃東西,是常有的事。

“有淺表性胃炎和低血糖,不過不嚴重。近半年養得還不錯……身體很多指標都比較健康。”醫生整了整手裡的報告,說。

其實上麵還是有些部分比較奇怪的。

她的身體部分指標差異很大。有些方麵顯示,這是個虛弱的人,但有些方麵又顯示著,這是個身體強悍的人。

“你覺得自己需要再接受一下心理輔導嗎?”醫生和藹地問。

江簌搖頭。

心理輔導?

那又是什麼東西?

她從來沒接觸過。

“好。因為少數人,對著血腥的場麵,短時間內見識到生命的脆弱無常,會產生驚恐、後怕、焦慮等情緒……如果自己無法消化,求助心理醫生是最佳選擇。”

江簌低低地應了聲。

一時間的感覺很奇妙。

這是她從來沒有經曆過的。

因為她從十歲起,就在老師的帶領下,不斷觀看無數宰殺、折磨的畫麵了。

到後來,江簌才知道,那是一種去人性和同理心,模糊生死疼痛邊界的訓練手段。

但是真奇妙啊。

這個世界裡,卻會有人關心我,看了這樣的小場麵,會不會害怕。

這時候小宋走了過來,低聲問:“怎麼樣?好了嗎?”

江簌:“好了。”

“受傷沒有?”

“沒有。”

“那就好。”小宋鬆了口氣,“女孩子這樣衝上去還是很危險的。不過……你是個特彆的女孩子。”

江簌:“嗯。”

“那走吧。”

江簌頓了下,轉身往老醫生掌心塞了點東西,然後才冷冷淡淡地跟著小宋走遠了。

醫生愣了下,攤開手掌。

一顆糖。

醫生忍不住笑了下:“今天好啊,從程先生那裡收了一大筆錢,還有糖吃。我喜歡糖!”

江簌到警局配合著做完了剩下的筆錄。

小宋笑著說:“其它就不用啦,你們總導演把錄像交到警局了,可以作為第一現場實錄參考。”

“嗯。”

江簌走出來,順便將外套還給了嚴立。

嚴立早做完筆錄了,卻沒有急著走。

他起身迎上去,一邊接過外套,一邊低聲說:“那個清潔工身上帶了一瓶汽油,一把自製土槍,還有一把□□……”

江簌:“噢。”

她覺得挺奇怪的。

這個世界好像對武器之類的管製,格外的嚴格。

完全不像她的世界裡,殺手的武器,起碼也得是個□□起步。不然說出去,都沒麵子。

見江簌神色冷淡,反應平平,嚴立一時間也摸不清她的性格和行事作風了。

嚴立隻好自己繼續往下說:“很感謝江小姐……”

江簌:“沒什麼。這個人不厲害。”

嚴立身後的保鏢:???

您可真是說大話不打草稿啊!

……算了。畢竟是您把人製服的。這大話,也就您配說。

嚴立點頭:“但是在那樣的場麵裡,他出手,幾乎是必中的。”

他頓了下,才又忍不住問:“敢問江小姐,以前是學過功夫嗎?學的散打?還是什麼?”

江簌:“嗯,一點點。”

嚴立沒想到這人比自己還難搭話。

他隻好直接免去了那些寒暄的話,開門見山地問:“我應該怎麼感謝江小姐呢?”

江簌如果提起她和嚴禹成的事……

演員的職業雖然是不太光彩,但這位江小姐的確很有意思……甚至在她衝出來,推開他,再到她雲淡風輕地摘下假發,露出一頭長發的時候,……嚴立的心臟都一瞬間的停跳。

想到這裡,嚴立還有點尷尬。

這是嚴禹成喜歡的女孩子。

他和嚴禹成的關係再疏淡、不親近,也不應該有什麼念頭。

嚴立腦中飛快劃過無數思緒的時候。

江簌反問他:“這不是應該由你去想嗎?”

嚴立頓了頓。